《夫人真妖娆[大宋提刑官]》金浆玉醴

74、烟雨

　　薛庭松脸上这才显出几分极度不悦的神情来，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乡野妇人，竟敢这般作践他薛庭松的女儿！
　　还有那个宋慈，三番四次的不把迟迟放在心上，他当初真看走眼了？
　　想起女儿曾提过的和离，薛庭松此时却又几分同意了，给女儿身边留一个不能护着她的丈夫，他万一哪天闭眼了也不会放心的。

　　薛庭松自然是不希望女儿和离的，他当然愿意养着女儿，但等他不在了呢？留下女儿自己，再加上他置办的这些家产，那就是一把无形的杀人刀啊。
　　宋慈那小子，虽然小事上护不住女儿，却也是绝不会觊觎薛家这些钱财的，薛庭松最放心的就是这点。
　　不过这次这件事，着实气人，薛庭松不准备就这么算了。
　　想给宋慈点教训，对于薛庭松来说，连一句话都不用，只要在朝上、衙门里旁人提到宋慈时，露出一个不太满意的眼神，就多的是人收拾他。

　　薛庭松冷笑一声，宋慈对他这个老丈人的不满，他这官场上打滚将近二十年的人岂能看不明白？只不过是为女儿好，一直装糊涂罢了。
　　这个宋慈倒好，竟然还有本事将他的女儿气得连夜回了娘家。
　　一个才进入官场的愣头青，为什么能走得这么顺，凡是徽州提刑衙门的事京里相关部门都给办得那么利索？真是都被他那一手断案神技折服啊？还是被他那什么为官当清明如镜论给感动了？
　　没有他这个老岳丈的面子在，那些算什么。
　　大宋有能耐的人多了，可爬不上来位居下僚的也多了。

　　薛庭松将手里的茶杯咔嗒一声扔到桌子上，就起身去了书房。
　　五天后，薛庭松正在枢密院办公，就有人来跟他通气说：“执政大人，令贤婿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奏折，“这是徽州知州送来的折子，参他提刑司涉事太广，连底下村里争猪的小纠纷都管，使得百姓们只知提刑司而不知州衙县衙，造成的影响很不好。您说，怎么处置好。”
　　这官哪会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不过是让薛庭松知道知道罢了，同时看看他的态度，再决定罚宋慈的轻重。
　　毕竟虽然大家都看出来这些日子薛大人对宋慈有些不满，但人家毕竟是翁婿，他们手底下的人想讨好薛大人，却也不敢做得太过了。

　　薛庭松笑了声，这些人鼻子倒是都挺灵敏的，“我看看”。
　　说着接过奏折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然后合上撂到一边，敲了敲桌面沉吟道：“惠父这虽是为百姓做了实事，不过到底越线了，提刑司嘛，专管大案要案的，那些个小纠纷也关了，还设其他衙门有什么用？这得按规矩处理，给其他地方效仿可不好。也叫他知道知道，有些事看起来鸡毛蒜皮，多做，却非常不好。”
　　“小人清楚了”，那官笑着躬了躬身，薛大人这个意思，一定得传达下去。

　　傍晚，薛庭松坐着轿子回家，半路上，掀开窗帘对边上的长随久安道：“去烟雨阁。”
　　久安微微一惊，还是保持着没变色，小跑到前面轿夫跟前传达了老爷的意思。
　　烟雨阁，这两年在临安城迅速崛起的一个青楼，如今已经是整个大宋最大最有名的青楼，去那里，随便拉一个端茶送水的小丫头，那都是小家碧玉温婉可人。
　　而且，据说烟雨阁的后台极硬，因此保密工作也最好，谁家大人过去，和哪个女人培养了感情，外面的人谁都查不出来。
　　家有悍妻或者爱护面子的人，都喜欢去那儿作乐。

　　薛庭松到烟雨阁，就要了个天字号雅间，随即让老鸨领十个最温柔可人通情达理的过来。
　　十个？见多识广的老鸨也被惊了一下子，因薛庭松身上积威甚重，也没敢多看，出来叫龟公出去一打听，才知道是新升任的参知政事薛大人。
　　听说薛大人一直悼念亡妻不近女色，没想到这突然来烟雨阁，还一要就是十个。
　　老鸨觉得，这可算是薛大人的一个大把柄了吧，虽然朝廷不禁止官员狎妓，但谁让薛大人以前悼念亡妻的姿态做得太好？
　　背地里却跑出来这般风流，如此表里不一，还不算大把柄吗？
　　叫来十个温婉知意的姑娘，老鸨已经决定今晚就去给爷汇报过去。
　　要知道皇帝的把柄都被他们握着一个，反而是这个薛庭松，太圆滑，一直找不到他的小辫子。
　　如果这是个小京官还罢，把柄不把柄的也没人愿意关心，这人却在三年内连连升官，现在都是参知政事了，是临安城数一数二的关键人物，不捏住他的把柄，爷恐怕是不会答应的。
　　凭爷的心性和手段，若是一直抓不住这个老泥鳅的把柄，那制造也会给他制造几个的。

　　虽然一时间想很多，老鸨面上却是满带笑容，推开门指挥着姑娘们进来，就对薛庭松道：“大老爷，她们啊，都是我们烟雨阁最干净最温柔最知礼的，您乐呵着，老妇人便下去了。”
　　薛庭松摆手，示意老鸨下去。
　　老鸨后退着出去，关上门后，就吩咐门口的一个青衣小婢：“待会儿人来送菜，注意着点。”
　　小婢答是，与烟雨阁其他小丫鬟并无半点差异处。
　　老鸨刚下楼，迎面就见好几个常来光顾的大人物，忙笑着迎了上去，刚招待好这边，青衣小婢来了。
　　老鸨皱皱眉，穿过丝竹袅袅的热闹大堂，才边走边无意地问小婢：“怎么在客人那边伺候着？是客人有什么吩咐？”
　　“是的”，小婢回答，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那位客人，想买下汀兰和香芷二位姐姐？”
　　“什么？”老鸨停住脚步，惊诧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