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原来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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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宸不情不愿地召来随从，跟他们走了。
苏里准备回天庭，被顾承拉住。
“晴初，我能不能问问，你的心魔是怎么回事？”顾承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问出口。
“你怎么知道我有心魔的？”
见苏里隐隐约约的防备，顾承虽失落，却还是从实回答道:“上一次在莲花城，你被幻阵困住。那个阵能读出你内心恐惧的事情，以此来攻击你的神识。
你既被困，就只能说明你有恐惧的事，而这，就是你的心魔不是吗？”
“我……”
见他还在犹豫，顾承又继续，想要打动他。
“晴初，你相信我。心魔存在一天，你就多一天危险，我想帮你打败它。”
苏里不敢看顾承诚恳的眼睛。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吗？”
“我是想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晴初，心魔之事不容得你松懈半分。最近我查阅冥府古籍，除了直接面对它，没有任何办法。”顾承捏住苏里的肩膀，听到苏里吃痛一声才放开手。
“对不起，是我逾越了。”是他太过激进了，算起来，苏里真正面对他，也就只是在莲花城和冥府这两次而已。
出于对顾承的信任，苏里想，不就是心魔吗？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静下心来，想要跟顾承说心魔的由来。
也许是高估了自己，也许是低估了心魔。
苏里越回想越痛苦，他双手抱头蹲下，眼睛里的清明逐渐被猩红所取代。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胸中一股怒火无处发泄。上神一怒，凡间万物是受不起的。
动物精怪战战兢兢地走出深山老林，平地风起，飞沙走石。天空被乌云覆盖，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人间陷入恐慌。
觉察到苏里的变化，顾承万分自责，正想阻止他发狂时，苏里已经向天界飞去了。
苏里意识逐渐模糊，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让心魔得逞。否则后果无法估量，只有回到天庭，才有办法暂时压住。
顾承紧随其后，心疼不已，他不该提起的。苏里一个堂堂天界上神，此时定是内心极其脆弱之时。
他朝身后的顾承怒吼:“你别跟过来！你走啊！”
吼完之后脸上又是一阵痛苦之色，转身加快了速度。
顾承向苏里传音:“苏晴初，你冷静下来，不要动怒。我走，我这就走。”
苏里一愣，怒火中掺杂着失落。扭头一看，果然看不到顾承了，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顾承当然不可能扔下这样的苏里就走，隐了气息远远地跟着。
只不过苏里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所以发现不了他罢了。
回到广云殿，苏里立刻召出寒玉床，并在寢殿外设了结界。
寒玉床是当初天君发现他有心魔之后为他寻来的。寒玉床的寒气可以稍稍压制苏里胸中的怒火，更多的，只能靠他自己。
苏里脱了外衣盘坐在玄玉床上运功压制，寒气围绕在他的周围，不断被他吸入体内。
脑海里又是几百年来一直做的那个梦，猩红的水洼，连梨花都变成了血红色的，纷扬落下，犹如漫天血雨。
唯独不见了那个人。
苏里越来越烦躁不安，闭着眼，眉头狠狠地拧在一起。只觉喉间一股腥甜再也压不住，随即顺着他的嘴角流出。
小石头看见自家上神回来时的模样便知道发生了何事，早早地守在广云殿外。
顾承到的时候被小石头拦下，无奈只得弄晕了他。又发现苏里设下的结界，顾不得其他，强行破开，又另外设了一个。
强行破开结界遭到反噬，又因替苏里挡天劫的伤还没好全，顾承脸色苍白了不少。
当他看到苏里的样子时，堂堂冥界冥君，害怕得犹如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他强自镇定，坐到玄玉床上抱住正在梦魇中的苏里，动作极尽轻柔，仿佛怕碰坏了自己最爱的稀世珍品。
作为冥君，在冥界那种阴寒的地方生活了那么久，顾承的身体很凉。
意识模糊中的苏里，隐隐觉得一股比玄玉床的寒气还要舒服的气息渗入五脏六腑。
就这样，顾承抱着苏里坐了三天三夜。苏里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面色苍白的顾承，以及顾承眼中的惊喜。
看着这俊美的容颜，让苏里安心不少。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上顾承的脸，声音沙哑地对顾承说道:“原来是你啊。”
其实尽管他意识模糊不清，但他能感觉到顾承的焦躁不安，也能听到他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原来，他们之间的缘分，几百年前就定下了啊。
这一刻，苏里特别感谢芸台子，让他能下凡历劫，让他能遇到顾承。
那三天三夜里，顾承抱着他，不停地在他耳边低语。
他说，“晴初，你可知道，这几百年来我一直在你身边。”
“你还记得你下凡历劫，第一世遇到的那个受人欺负、软弱的小太子吗？太傅。”
“太傅，我已经变强了，我可以保护你了。从小到大我一个人面对深宫诡计，我都没有害怕过。可是当你死的那一刻，我很害怕，我只觉得周围都是黑暗的，不再有人给我带来光明。”
“你知道吗，后来我亲手杀了吴盖，将半夏拱手让人，然后自尽。”
“我只想找到你，即使要走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我相信我依然能够找到你。”
“你还记得吗，我每次偷跑出宫去，韩夫人都会做好多好吃的给我。”
“天行观里，你教我习武，哄我入睡。”
……
苏里不敢想象顾承小小的年纪里经历了皇宫的尔虞我诈，看着唯一保护他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时是何等痛苦。
想到他说为了找到自己而自尽，苏里只觉得这颗万年不动的心颤了颤。
“这些年，你过得很痛苦吧？”
“只要一想到能找到太傅，我怎么都不觉得苦。”顾承尽量扯出一个微笑。
顾承陪着苏里在天界逛了许久，而后决定再一起去逛一逛曾经的半夏都城。
谁也没有再提心魔的事。
这是苏里第三次来到这个地方了，每一次来的时候心境都不相同。
两人先是来到丞相府，看着丞相夫妇的坟墓，苏里向顾承问道:“是你修的坟墓，是你一直都供奉着我爹娘，是你设的结界，是吗？”
顾承老实回答:“是。”
“那……为什么不给我修一座坟呢？”苏里半开玩笑道。
谁知顾承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苏里的眼睛，道:“因为在我心中，你永远活着，即便是死了，我也能找到你。”
苏里心中虽然感动，但忍不住噗嗤一笑，开玩笑地道:“你连死人都不放过啊。”
正在这时，冥差找到顾承，说有要事禀报。
“直接说吧。”
“上次从莲花城拘走的一百多亡魂，本来一直关在枉死城的。可……”
“可是什么？嗯？”顾承扭头看向冥差，目光寒冷，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那冥差吓得直哆嗦，可还是硬着头皮道:“那些亡魂都不见了！小的们搜了整个枉死城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本君要你们有何用？去通知卞城王，让他加大枉死城的看守力度，若是再放跑一只鬼，让他捏着魂火来见我。行了，滚吧。”
魂火对于冥界中人来说，相当于凡人的心脏。
那冥差以为顾承还会发火，毕竟一百多个亡魂丢了，他们看守枉死城的冥差就是失职，冥君不把他们丢进油锅里炸一炸就算好的了。
苏里意识到不好，该不会是……
“顾承，我跟你去莲花城吧。”
“好啊，正有此意。”
才进莲花城，两人便觉察到不对劲。
整个莲花城被阴云覆盖着，正是白天，街道上却没有一个人。阴风阵阵，夹杂着一股很淡很淡的腥味和腐臭味。
“顾承，你闻到了吗？”
“嗯。”
两人先是去了城主府，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又绕着莲花城查看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
便召来了土地询问。
“土地，这是怎么回事？本上神不是让你看着莲花城，有任何不对劲就上报天庭吗？”苏里皱着眉。
“回上神，小仙的确是报了，但是南天门的天兵天将不让小仙进去，说是土地位份太低，只有天君召见才能进去。”
苏里扶额，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上一次让土地上天庭找玄玉是因为有信物，这一次事发突然……
“是本上神疏忽了，莲花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神交代把城主府那些尸体都埋了，本来这几年都一直无事。就在一个月前，上山打猎的猎户发现那些的坟都被挖开了，里边的尸骨也都不见了！后来城里就陆陆续续有人离奇消失。”
本来当时苏里觉得这些人被阿惜杀害，也算枉死，给他们留个全尸。
没想到，倒是就下了祸患。
“那你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在莲花城出现过？”
“这个……上神恕罪，小仙没能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土地诚惶诚恐，生怕苏里迁怒于他。
“好了，你下去吧。”
土地如释重负，回了土地庙。
“顾承，你有没有觉得冥府亡魂失踪与莲花城之事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错，而且我觉得，这次劫走亡魂的人与上次教唆阿惜的是同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原来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