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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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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殊途,生前是一名人民教师,25岁这一年,在经历过了大学工作结婚后,终是死于一场急性肝衰竭,若说我这平凡而又短暂的一生有什么缺憾的话,大概是,我还没来得及生一个自己的宝宝……
不过这样也好,我的丈夫在我死后没有宝宝的拖累,可以重新娶一位他满意的新夫人。当然不是说他对我不满意,而是,我们俩只不过是那种传统的、像大多数人一样门当户对的、又觉得彼此之间性情可以和得来的,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的两个人罢了。
我曾在学生时代看了不少的言情小说,无比艳羡里面的男女主角,因为他们之间有爱情,所以不论是那种轰轰烈烈的子弹与鲜血齐飞的,或是平淡如水但温馨幸福的故事,在我看来,都是精彩的一生。
然而,我一向是不太相信的那些故事的,我总是觉得故事是故事生活是生活,我说理想中的婚姻就是我生前与我丈夫的那种婚姻,在我真正的人生里,我是不敢去想故事里的事的,是的,是不敢。我总是这样悲观,我总是觉得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在一切事情上都是这样。
但是现在我死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希望我的丈夫能找到他真正的爱人吧,希望他余生一切安好吧。
我的父母为了救我几乎散尽家财,可我却还是回不去,哎~
我知道他们有多爱我,正是这样才让我心痛,虽然我现在感觉不到痛。幸好,我还有一个弟弟,我走了,剩下他们仨,互相陪着,也不寂寞。只是别总想起我,心会痛,我知道,因为我也是,一想到就感觉难以呼吸,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堵着。
太累了,我想睡了。
*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看见了自己中学时代的房间(我小学在姥姥家住,大学时家里搬到了县城里的小区居住),墙上贴着那时候特别火的明星的海报,家里还没有空调冰箱,所以房间里空荡荡的。
我一转头就看见我的床头放着噩梦般的《暑假生活》,语文、数学、英语、历史政治地理生物七门课的作业都在了,厚厚的一本书。应该是七年级的,我心想,因为我当老师时教的初中历史,所以对中学的课程比较了解。如果是八年级就应该有物理作业了,但是这儿没有。
我爬起来翻开看看,果然是一片空白,我向来是不写假期作业的,不管是周末那种两天的小假期还是寒暑假这样的大假。
为此我也吃了不少苦头,小学经常挨老师的打骂批评,中学后每次开学前几天都会做一个梦,大概是内容都相似,都是那种前一秒我还在家,下一秒场景跳到了学校,班主任指着我空白的作业骂我,让我在教室外面站着。
我一向是脸皮薄的人,所以梦境每次进行到这个地方时,我一下就惊醒了,然后不管白天还是晚上的爬起来补一补我那空白的作业。
我想现在应该是中学第二学年开学前几天,因为我的作业在床头,它一片空白。
现在外面天刚微微亮,我窗前那颗榆树的叶子在阳光下水乎乎的,应该是露水吧。我妈妈和弟弟应该还在睡梦中,我爸爸现在应该是在外打工来着。
我恍恍惚惚的,不知是梦还是真实。我傻乎乎的掐了自己一把,痛,我清醒了一点。所以,这不是梦,而我,重生了?!
我起来找了日历来看,与我想的时间差不多。我悄悄地打开妈妈的房门,看看那熟睡中的母子,还年轻的妈妈,还小的弟弟。
泪水克制不住的从我的眼眶里溢出来,我又悄悄的为他们关上门,到我自己的房间里,爬上床,把自己整个蒙在被子里,浑身发抖。
我不能让我妈觉得自己的女儿一觉睡醒变了个样儿,所以我努力的回想那个中学时的自己,同时克制自己内心的悲伤。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我弟弟已经起床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他的动画片,我也起来刷牙洗脸,完了之后去厨房,把锅放到电磁炉上,煮一锅绿豆米汤。放上小半勺的绿豆和大米,多添水,煮出来就是绿豆米汤。夏天太热,我们家人都喜欢喝这个,解暑又解渴。
做完这个,我也坐到沙发上,挨着我弟弟跟他一起看动画片。
“姐姐。”他叫我。
“你啥时候醒的?”我问他。
“刚醒。”他答,眼睛不离电视,跟我小时候一样。
“妈妈还没醒呢?”我捏捏他的小手,软乎乎的。
“没呢。”继续看他的羊和狼。
我也不再说话,也把眼光放在电视上,心里却美滋滋的。
这是我那个还在软萌可爱时期的弟弟,虽然长大了就不那么可爱了,但他喜欢我,听我的话,我知道。
他比我优秀,我病着的那个夏天,他拿到了央财的录取通知书。我病亡的时候是那一年夏末,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学了,他没能见我最后一面,也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不去想了,现在他还小,现在他就在我身边。
动画片加广告了,他把遥控器拿给我:“姐姐,你看吧。”
我接过,随便换了个台,放着我以前喜欢的狗血言情剧。
我笑他:“怎么今天这么懂事儿啊?”
原来,我们经常为了争夺遥控器的控制权,拼个“你死我活”的,自他能看懂电视后,一直这样,从小到大。
我夸他,他不好意思了,来捂我的嘴,喊道:“别说话。”
我哼了一声,他依旧捂着我的嘴,我只能“唔唔唔唔……”的出声。
我打开他的小手,表示自己不说了。
“你去喊妈妈起床,让她起来炒菜。”
他二话没说,“蹬蹬蹬”地跑走了,去晃妈妈,把她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