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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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江山是殿下的，这权和名都是殿下的殿下想要的，我都给殿下。”
“那桓将军，可曾想从朕处得到什么？”
“....”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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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王谢堂前燕。
王导立于殿外，一眼看穿司马睿的如意算盘。他一把拨开引导自己去东厢配殿的人，径直走向皇帝御座前，看着司马睿沉默撕碎更换太子的诏书。
数年后，储君司马绍继位，改国号太宁。
濠濮间想，铮铮君子骨，阻绝一位皇子踏入至尊，却不曾想过，将司马昱大隐隐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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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第一次见到司马昱，是在华林园。
当日太子设宴，众宾赴至，名士集结，一眼望去皆是扇动之麈尾。会心处不必在远，桓温匆匆赶到，抬眼便是司马昱。
仙霖白鹤，朗朗之如日月入怀。琼林玉树，自是风尘外物。
那日以后，桓温便常赴清谈之座，每每与司马昱把酒畅谈，谓诗酒之友。
桓温一向看不惯司马晞，他趁出行，派兵扰乱，仪仗队乱成一团，司马晞吓得哆哆嗦嗦下车来，他挑眉扬笑，心中尽是痛快。车窗又缓缓拉开，白月锦袍赫然立于他身侧。司马昱低头不紧不慢地交代着仆从，摆摆衣袖走到桓温面前，侧首笑道：“桓卿，别来无恙。”
.....若知你在此，又怎会陷你于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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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上朝，恰好遇到司马昱。一身官服，掩不住世家风流之气。司马昱似乎今日心情甚好，见了桓温，便扬笑唤声兄长，执意桓温走在前面。
桓温无奈揉揉眉心，只好道：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司马昱摆摆衣角：无小无大，从公于迈。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公堂之上，仍有清风徐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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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明帝司马绍去世，晋成帝司马衍，晋康帝司马岳，晋穆帝司马聃相继继位，时年两岁。
改朝换代太快，太突然，司马昱正值华年，却已堪堪担负国家大任，成为执政的会稽王。
经历苏峻之乱，荆州之地变得极为棘手。司马昱不眠不休苦苦思虑三日，终于下旨派遣桓温驻守荆州。
大殿之上，司马昱睁着疲惫的双眼，缓缓注视着桓温：“桓将军，可否担此重任？”
“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既然你想，那么我一定好好守护。
至此，桓温矛头直指胡人，灭成汉，征前秦，败姚襄，伐前燕，兵临长安，军进洛阳，准备收复中原，送司马昱一个完完整整的江山。
然而朝廷早就对桓温起了疑心，桓温的军事行动屡屡被朝臣七嘴八舌后耽搁，司马昱毕竟不是皇帝，看着权臣，只有扶额头疼。
结果，枋头之败，铩羽而归。
桓温失魂落魄地跪在司马昱面前：“.....殿下，我败了。”
“桓卿.....这不能怪你，一切都是....孤的错...”司马昱颤声双手扶起桓温。
桓温抬起头来，看着满脸苍疲的王爷，俊秀的脸上不再有少年时的倜傥风流，沉淀了的是满腔肺腑之哀怨与镇定。身为王，肩万不能弯，万不能折。
桓温下定决心，废立皇帝。
太和六年，桓温废晋废帝司马奕，立会稽王司马昱，是为简文帝。
桓温知道，司马昱为人处世清高正直，此事得好好解释一番。他不善言辞，在府上一连憋了好几天，通宵精心准备了数千字的发言稿，忐忑不安地走向皇宫。
仍是大殿之上，仍是那人，但这次，只有他一人。
仍是璧玉般的人儿，气度不凡。
司马昱没有听他解释，静静坐在龙椅上，只是盯着他，不住地流泪。
桓温乱了方寸，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是了，正如桓温无法与司马昱肩并肩走向城中最高楼，笑着对他说：“看，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你就随意收下吧。”，司马昱也再也无法和他把酒清谈，麈尾相欢了。更是再也无法，戏称一声，兄长了吧。
殿下，我要的是保护你，保护你的江山，我并不想要谋权篡位，操纵傀儡，更不想让你日夜惴惴不安，最是不想.....
不想让你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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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观察到武陵王司马晞异心蠢蠢，申旨请求废掉其太宰一职。
简文帝批准。
不多久，司马晞旧党叛乱。
桓温又不断申请杀其全门，以永除祸患。
司马昱念及兄弟情深，批言道：朕所不忍，岂能付诸行动？
坚持上表。
司马昱一咬牙，再次批复道：“如果桓公认为晋的国运还久，请奉前诏执行。如果认为我朝气数已尽，朕逊位让贤就是！”
桓温接旨，呆立在大殿外整整一夜。
于此，二人不咸不淡相持七八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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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天气晴朗，桓温早朝回来之后，手里捧着清谈家们所笔之请帖，匆匆喝口茶，准备出发再进宫，将帖子呈递给圣上。他知道，尽管司马昱已身为帝王，雅致却是丝毫不减，仍爱诗词作赋，真真正正大隐隐于朝。
他....该消消气了吧？
宫门紧闭。
顷刻间传来公公哀嚎。
桓温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地拼尽全力摇头。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双膝触地。
咸安二年，简文帝司马昱卒，遗诏以桓温辅政。
他忘了那日自己是怎么回到府上的了。
他只知道，那日司马昱还是来见他了。
他仍穿着白月锦袍，腰间的玉佩走起路来还会带起风声叮叮当当的响，步子却仍是轻盈。
“兄长，自此一别，便再也不能相见了。”
“.....来世，我不再投胎帝王家。”
兄长，永别啦。
记忆中的少年眉眼弯弯，向他挥挥手，从此不见。
一年后，桓温逝，追赠为丞相，谥号宣武。
朝野上上下下松了一口气，这桓公，最终还是没夺成权啊。
是啊，什么都没夺得。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