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二幅涂鸦（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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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来过这里？”小可迟疑片刻，终究还是直接问道。
说实话，她对其他人并没有多大兴趣，她的关注点在男友那奇怪的行为及能力上。
“我以为，你记起来了呢。”男友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
“他会伤心的。”男友扬了扬眉，他嗫嚅了一句。
小可还没来得及去细想男友说的那个他是谁，自己就再一次陷入了之前的那种状态，她以为自己会去到之前她遇见怪物的那个世界。
可当她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应该是来到了所谓的古镇。
入目是一片青阶石瓦，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还算宽敞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寂寥至极。
小可本想沿着街道走下去，可她发现自己抬不了腿，她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更可怕的是，她看到了她自己。
她可以肯定那是她，即使那个她与现在的自己颇有不同。不止是着装上的区别，那个她身上全是红肿，就和之前她所见到的那些人身上的状态一样。
那个她蹒跚的在雨中越走越远，小可想跟上，但她着实动不了，小可正焦急万分的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的变成一个黑点，她就感到自己再一次心神晃动。
下一秒，她知道自己是到了那个她的身上。因为甫一抬手，她便看到自己那红肿遍布的双手。
不止是红肿的问题，小可可以明显的觉知到这幅身体的破败，她现在头晕脑胀，一呼吸全身都似针扎了一般让她疼痛难耐。除此之外，遍布全身的红肿并不仅仅是让她面目可怖，更为严重的是她的全身都在红肿的作用下奇痒难耐。
小可喘着粗气，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疼晕下去，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身体带着她仿若漫无边际的走着。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街道上仍旧是空无一人，小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走了多久，她更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她只感到她好似是从街道逐渐来到了一片树林，风呼呼的刮着，雨也下的越发的大了起来，小可现在头脑混沌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雨实在太大，身上又生疼的让她难受，一个踉跄，小可跌倒于地，她探了探湿滑的地面，手不受抑制的僵硬了片刻。
这里，好似是一个墓地。
因为下雨的缘故，整片土地变的泥泞了起来，小可指尖只是微微用力，就触碰到了一块坚硬的有凹凸的物什，直觉告诉小可那是一块墓碑。她想迅速收回手，但她已经连收手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都无法自如的做着了。
随着缓慢收回的指尖，小可觉知到了墓碑上的人名，一个玉字。
小可强迫自己起身，但她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她自己所控制了，随着手从湿润的泥土中撑起，小可慢慢的失去了意识，随着雨水与泥土陷在大地中。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醒来，即使醒来，也应该是回到男友所在的那一方森林。可当她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既不在森林，也不在古镇。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地底，因为这里四面漆黑一片，连月光都未踏入此方天地。小可尝试动了动指尖，她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似之前那般顿涩了，她又动了动四肢，可四肢还是如之前一般重如灌铅。
小可也不失望，自己的状况没有恶化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小可缓慢的起身，可还没等她弯起上半身，她就警惕的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这里不止她一个人，或者说，不止她一种生物存在于此，她可以确信自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比风声强，却又不似人或动物行动的声音。
随着头发的吹动，小可察觉到‘它’靠近了她，离得近了，小可才发现那声音比起行走声，更像一种骨骼相磨的噶吱声，很微弱，但在无比安静的黑暗的世界中却显得极为嚇人。
小可大睁着双眼，她想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奈何周围实在是过于漆黑，透不进半点光的那种沉沉的黑色充斥着小可的全身心。
既然看不见，小可干脆屏住鼻息，安静的等着那样东西离去。
可下一秒，一缕黯淡的如豆般大小的灯花便突然出现，甫一见到光亮，小可那双在黑暗中待了许久的双眸便不自主的收缩。
瞳孔的收缩后，便是不住颤抖的全身，小可实在不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情绪，她的眼前，是一个眼眶深陷的骷颅头。
光亮的那一瞬，她的双眸正对着的是仅有框架，而无半点血肉的深陷下去犹如黑洞般的眼眶。
它正在细致的带着好奇的打量着她！
小可紧张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着。
“醒啦？”小可还在期冀着骷颅的离开，它却突然说话了。
是的，骷颅头会说话，小可不清楚它的声音是从何处发出的，但它确确实实是在对她说话，而且小可她还听懂了。
“你救了我？”太久没说话，小可的声音沙哑如纸磨般。
心中百转千回，终究只说得出这一句。结合自己之前的境况，小可不难猜出自己之所以来到地底的原因。
“究救！”骷颅头动了动，它咿呀咿呀了半会儿，等到它终于发出‘救’这个音的时候，小可竟然从它那平板的声线中听出了兴奋。
“救！救！救！”可能是新学会了一个字，骷颅头明显很开心，它不停的重复念着这个单音节的字。
不知是不是骷颅头兴奋的缘故，灯火比之前大了些许，光线虽然仍旧黯淡，但照射的范围较之之前大了许多，小可也就看到了正手舞足蹈的，完整的骷颅。
“我！救！你！”它正抬着手，艰难的，但不乏兴奋的喊着。
它还只是一个孩子，看着念出完整句子后，激动的不能自已的它，小可低低叹了口气，感慨万分。
“你把我带了下来？”怕它听不懂，小可手指比划着从上往下的动作。
骷颅头愣着理解了片刻。小可疑惑的看着它躺在地上，然后又迅速起身，弯下腰来，双手做一个抱捧的动作，然后又维持着这个动作起身走动起来。
看到它做了一套完整的动作，小可才明白它估计是在向自己演示它救她的过程。
“谢谢你。”小可弯唇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她是真的感谢它，在对这个世界基本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它主动的在她濒临死亡的时候，救起了她。
之后小可又和它沟通了些会儿，她发现它懂得一部分的语言，就如之前它一开始问她一般，但也仅仅只是一部分。大部分时候，小可都得手比划着动作才能让它明白。可它学习能力极强，仅仅是小可和它艰难对话的那小段时间了，它就掌握了他们讲话的几乎所有词汇。
“我们能上去吗？”在它基本上掌握了基础用语后，小可单刀直入的问出了核心问题。
“不不能上去。”骷颅头否定道。
“你还没好。”似是看小可疑惑，骷颅头指了指小可解释道。
“我能彻底好起来吗？”小可深叹了口气，她迟疑问道。
骷颅头却没有回答她，小可的双眸和它那空荡荡黑黝黝的眼眶相对，从那黑暗中，小可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有名字吗？”小可摇摇头，她嘴角带起笑，心血来潮的问道。
“名字？”骷颅头显然并不太理解这二字的含义，他歪了歪脑袋，缓慢的重复着。
“对啊，名字，就是我叫唤你的称呼。”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骷颅头摇了摇脑袋。
他的眼眶明明仍旧是之前那副样子，可不知怎么的，小可偏偏就觉得自己从那深沉的黑暗中看见了失落与寂寥。
“你有的吧？”他仰起头，一字一句问道。
骷颅头发不出有情绪的声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的声音就好似是，骨头相磨的那种机械而呆板，一成不变的毫无特色的声音。
但小可很明显的从那平板无波的声音中听出了它的好奇与难过。
“我给你取一个吧！”小可心中竟有些酸涩，她没有直接回答它的话，而是笑着大喊道。
“可以吗。”骷颅头垂下脑袋，语气中不乏忐忑与期待。
“我和你不一样，可以的吗？”它小心翼翼道。
“你愿意和我一样吗？”小可心不受抑制的抽痛了下，她想伸手摸摸它，但手终究还是只悬在半空。
“只要你愿意，我就愿意。”它又和小可双目相对。
“那我叫你‘人玉’可以吗。”
那一瞬间，小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昏迷前摸到了那块墓碑上的字。
“‘人’指代你和我是一样的，‘玉’是原本就和你有关的。你喜欢吗？”小可解释了一番这二字的来由。
“我是人玉。”人玉的语气中带上了满满的欢欣。
“我是小可。”小可瞬间就明白他喜欢这个名字，她眯起眼睛，兴奋的朝他笑笑。
“我是人玉，你是小可。”人玉仰起头，手舞足蹈的叫唤着。
许是心情使然，昏黄的光线照在他那可怖的骨架上时，小可竟一点都不觉得心惊，喜悦从她心底蔓延开来，她甚至觉得像孩子一般兴奋的他是如此的可爱。
小可终是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了人玉的脑袋上，入手是湿滑的触感，冰凉但并不难受。
“我是小可，你是人玉。” 她弯起眉眼，声色温柔的给予他回复。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二幅涂鸦（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