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异闻录》刘离璃

60、闲事（2011.09.21）

　　吃饱喝足的九月躺在床上，茫茫然地入睡。这次她又梦见那只鸟，唯一不同的是，那只鸟身边站着的，是那个纯黑的女孩。
　　鸟沉默地站在笼中，鸟笼被捧在那女孩手上，女孩的黑发直直地垂下，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黑色的河流。
　　她站在远处，心里全是带着针的甜，满足地看着笼中的鸟儿沉默的模样，自己的脸上也露出释然一样的笑。
　　在女孩的身边，精致美丽的衣服、华丽的陈设、可爱的玩具和被喜爱的书籍一一出现。可女孩没有笑，只是捧着鸟笼，抚摸着鸟笼上精美的浮雕，一言不发。
　　不喜欢吗？全都换掉也可以。
　　梦里的自己用诡异而雀跃的语气对那个女孩说。可那个女孩没有转身，仍然侧对着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鸟身上。
　　看看我啊！梦里的自己呼喊着，却什么也得不到。于是她想向着那个女孩走去，却被看不到的东西阻碍。她定睛看去，却看见手里紧握的，不是什么东西，却正是巨大鸟笼的一部分。
　　笼门关上，轰然作响。她的手只能停留在笼外的世界，一切如她所愿，却也背离了她所有的幻想。
　　精美的雕刻，华丽的陈设……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梦境破碎，在醒来的最后时刻，她只看见那个女孩转身，背对着她，决然地离去。
　　等等我！
　　清醒过来的九月呆滞地看着透过窗帘射入的阳光，机械地踩着拖鞋刷牙洗脸，然后看到莫冰拎着早餐走进来。
　　“你今天早上没去上课？请假了吗？”她看着莫冰从衣领里露出来的绷带，把脸从毛巾里抬起来问。
　　莫冰只是点点头，把面包和牛奶从袋子里拿出来。
　　她还散着头发，九月这时候才想起她的缎带还在自己身上，赶紧放下毛巾去拿，顺带把徽章一起递到莫冰手上。
　　莫冰好像轻轻呼了一口气，徽章放在桌上，随手拿起缎带准备再绑好从没换过造型的马尾辫。
　　九月去打开窗子，让清晨的风吹散从梦里带来的沉闷，把那只鸟、那个女孩全都留在梦的世界里，把所有的精力拿来面对现实。
　　白雪面对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实。她早上开开心心地去上课，本来也就是按惯例早到一个小时刷她的题做她的学霸，顶多为今天是学代数还是几何还是函数还是积分而烦恼，然而今天这一切都变了。
　　先是不知道为什么也来得特别早的老师追着她狠狠问了她昨天下午发生的一切，可她不能不说又不能全说，只好遮遮掩掩随便说了一点应付过去。这就已经用了十分钟，她想好吧我忍了。于是她再次拿出她的练习册，却发现面前的灯光被人挡了，只好抬头让那人离开一点。
　　然后她就看到了穿着运动服，绑着绷带一脸阴沉的莫冰，吓得在习题本上画了好长一道。
　　我什么都没说啊？白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希望别是昨天晚课时和九月聊的闲天现在就被发现了，还刚好说到了什么不能说的。
　　还好莫冰只是一股脑翻她自己的书包，大概是找什么东西。她想了想，提醒一句东西在九月那里。于是得到了一个牛皮纸封皮，没任何装饰的本子。
　　她无奈地翻开，下一刻这些无奈全都变成惊喜。本子里正是她找了很久却一直没有找到的，早就绝版的某本数学难题合集。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莫冰得到，还复印了一本。
　　她也没有追根问底的癖好，只淡淡道谢就收起来。抬头却发现莫冰居然还没走，而且好像很认真地看着她，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从入学就听说过莫冰传说的她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挤出一个微笑回应。谁知道在九月不在的情况下这人找她有什么事情，别是为了灭口吧？
　　“谢谢。”听到的却让她惊讶，莫冰神色轻松地看着她，一手把挡住视线的长发拨到耳后，一手竖在唇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谢谢你昨天什么都没说。还有，看到的永远别说出去。
　　白雪听明白了，压住淡淡的恐惧，点头。
　　她看见莫冰拎起桌上的袋子，仿若无事地走出去，百感交集。算了，即使不能作为自己进身的渠道，当作相熟的同学相处也好。这次竞赛如果能拿到成绩，就报个喜给她们吧。毕竟一旦在决赛里夺冠，她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
　　“她昨天莫名其妙要一本数学题干什么？赵姐，你送过去了吗？”洛风叫来刚刚醒来的赵姐，问。
　　“不知道，小姐只说有用。我已经和校服一起给她送过去了，她拿到了。”
　　“莫名其妙。”
　　另一个城市里，那个断了腿却侥幸没被洛家发现的，扮成保安的男人撑着拐杖勉力站在另一个男人面前。
　　“这次没抓到她，下一次就更难了。你让……去准备一下，我们换个地方再玩。”
　　“是是是！”保安连连答应，又嗫嚅着问，“那……我的……呢？”
　　“这次做事不成，扣掉一半。”
　　而安静温暖的宿舍里，发现自己也不用上课的九月轻松地打开电脑，向留守青岩小区的人们询问韩浅宁的近况，得到了“韩浅宁所布下的阵法已经消除一半，只是她本体难以击败，大概最后要请小姐帮忙”的回复，心下大安。
　　一边的莫冰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她手里的徽章，让九月怀疑那小小的奇怪徽章到底还有什么玄机，就连莫冰也要耗这么多神思在上面，连笔记都写了好几页。
　　连接基本上已经修复，但是里面的魔力已经消耗一空，要让这个防御的法术重新起效，所需的魔力基本是她一天之内所能产生魔力总和。为了修复徽章，她已经消耗了不少魔力，可那天就要到了，只希望实验能在那天之后再进行，好让她把想做的事做完。莫冰看着纸上复杂的回路，把更多的魔力注入徽章，抬手轻揉还没复原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