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想过》傅复

1、何曾想过

　　记忆里熟悉的考试铃声突兀地响起，已经毕业许久的傅老板还是条件反射地打了一个哆嗦，刚刚睁开眼，迷茫地环视了一圈，然后冷不丁地清醒了。
　　因为他刚刚和占据了他三年初中生涯，一言不合就抄校规的令人印象不能不深刻的年级主任深情对视。
　　傅老板开始思索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产生了幻觉。
　　可能是因为这次是考试，场合不允许。年级主任的嗓门没有像十几年前的记忆里那样中气十足地开始让人抄校规，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道:“还有十分钟开考，答题卡已经下发了。现在请睡觉的同学也起来，请不要自我放弃。自我放弃是最让人唾弃的行为，如果自己都放弃自己了，那么人生又有什么活头呢
　　中考也是人生中的一次大考，英语虽然是最后一门考试科目了，但也请......”
　　四周除了年级主任的声音，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周围清醒的除了零星几个人以外已经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傅老板一边盯着答题卡上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傅起野”，一边开始努力地回想着自己初中所有的语法。
　　他已经没有时间纠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傅起野：如果这是梦，他很希望早点醒。
　　中考的时候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每个考场都有那么几个每次年级总榜上名列前茅的人。但是他这个考场，因为实在差劲，加上考试时实在闹腾，考试完后实在丧，所以即使是年级主任监考，学校的尖子生也基本上没有。但可能有一个人例外--被传为神话的何闻烁，据传他的人生，高中前都没走出过最后一个考场，中考突然飞升，从倒一冲上了第一，高中一直稳坐第一，最后被保送了全国名校……好像是北京的
　　现在，这名倒一正坐在他这个倒二之后。
　　傅老板决定试下，努力地走出死亡内缘总比在死亡里无望等待强。于是他笑容灿烂的回头：“何同学，等下我们不如互帮互助一下吧？”
　　一股寒气从身后传来，他一哆嗦。
　　主任站在他身后，也灿烂地笑着，中气十足地：“你们两个，一个常年倒数第一，一个常年倒数第二还喘上了是吧？像你们这样，就算等下对答案，就能从十几分上升到几十分吗？能不能认认真真地不走这种歪门邪道，啊？”
　　何闻烁连一根眉毛都透着冷漠，说：“老师，傅同学刚刚是想向我借笔。”
　　真棒！
　　主任站旁边近距离地观察了他们，直到听力的前奏响起，才走开。主要是在他眼里倒一倒二相差不大，再怎么作弊还是逃脱不了这个考场。
　　傅起野的名字来源于一句诗:“傅说未梦时，终起当岩野”。然而他在学习，特别是英语这方面，永远都野不起来。
　　一般的学渣的通病都是语文，生物，历史不好，地理，政治更差，数学化学物理英语一团糟。
　　而傅老板作为特别的学渣，是语文还能看吧，生物，历史，政治很差，地理数学物理化学反正只要是与“理”之一字沾边的都一团乱，英语就像没学过一样。
　　他的成绩自从进入漫长的叛逆期以后就没好过了，上课不听讲，连考试都不慌一小会。
　　但是他在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梦的梦，还是挺想考好的。
　　毕竟就算是学渣，也是想要考好的。
　　学校的劣质广播传出了沙沙的声音：“接下来是听力试音时间，text one……”
　　就算是背几个单词也没时间了。
　　傅起野：……
　　学渣当久了，总有这么一点后遗症，在别人还在为一题纠结的物理题停滞不前时，傅老板早就学会放弃了，像永不翻身的咸鱼一样一路躺完了所有难题。
　　所以现在他正在努力捡起十几年前的知识，实在不会的内容就贯彻着“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实在不行就选B”的方向以及依靠直觉，躺过了阅读和完形。
　　瞟了一眼手上的卡西欧，好的，对照黑板上的考试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纠结下完语法填空和作文就好了。
　　唉，人生啊。总是这么艰难。
　　来自后面的脚突然踢了踢他的凳子，趁主任在盯这个考场第一的时候，递给了他一个粘胶，上面粘着所有选择题答案。傅起野立即用口型回了他一个“谢谢”，然后迅速藏在手心里，转头，一点都不在意这是来自倒数第一的答案。
　　何闻烁小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恍恍惚惚地就度过了最后一场考试，学渣们也不像之前每次考完试一样丧了。
　　一打铃就欢快地交卷，还有蛮多人围在傅起野桌前，商量着等下去哪里玩。
　　英语是下午两点半开考，考两个小时，满打满算还有一两个小时可以出去浪。
　　傅起野转头对何闻烁说：“去吗？不去，我就下次就请你吃饭。”
　　何同学依旧是那么可爱又冷漠，说：“那吃饭吧。”
　　他立即点点头，和一群狐朋狗友溜了。这些狐朋狗友有一部分是自家别墅区的，从小玩到大，知道他家森严的家规，刚刚也没特别邀请，知道他也要去，有些震惊。
　　傅起野：我好不容易做个梦，当然要违反一次家规。
　　于是他到十二点才回家，打开门，偌大的房子却空无一人。打扫的佣人一般会六点钟做好饭菜回到主宅，但他的父亲，傅临一般会下班之后就回家。
　　傅起野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傅临在他中考完的那天有没有回来，只想起来了中考成绩以及省重点高中分数线出来后，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以及一巴掌。那一巴掌也导致了他高中的愈发叛逆。
　　傅少爷回忆了下就跑去享受浴室的大浴缸了。
　　睡前。
　　他想：这个梦挺美的。
　　总比现实美好，那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还没有无法挽回的事情。
　　直到第二天，早晨的晨光轻撒在房间里，傅起野被忘记取消设置的六点半准时发出公鸡鸣叫 声的闹钟炸醒了，烦躁又迷茫地环视一周想要找闹钟在哪。
　　突然，傅起野：？？？怎么回事啊？
　　这间房间墙上没有贴日历表，时间安排表，工作安排表等等表而是干干净净的，桌子不是摆放笔记本的电脑桌，而是摆满了崭新的初中课本和教辅，整个房间主打的颜色不是利落的灰色而是较为柔和的白色和蓝色。
　　傅老板不可置信，真的真的好不容易才确定了一个事实。
　　昨天不是在做梦，而是自己真的莫名其妙回到了中考的时候。
　　他说不清是开心还是震惊地在床上跳了两下。
　　傅老板跑去浴室的镜子前，发现还是昨天那张没有经历磨难的尚带稚气却仍然难掩桀骜以及帅气的脸庞。
　　……于是傅老板又跑去床上跳了两下。

作者有话说

　　傅老板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