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火 就灭了》半新半旧的心

19、王胜男要考军校

　　头晕，想喝水，我迷迷糊糊爬起来，眼前出现子离宁静无邪的脸庞，阳光的金粉洒在她的鼻尖。
　　我又躺下去，声音嘶哑：“欧阳，我又梦见子离啦！欧阳，我怎么看不见你呢？欧阳，就看一眼，你不是爷们吗？你他妈装什么大头蒜？欧阳，老子真的不记得你他妈长什么衰样了啊？！欧阳，欧阳，欧阳……”我嘶吼着。
　　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摸着我的嘴唇，我睁开眼：子离腿上开着手提，一只手扶着屏幕，她静静地侧身坐在我床边。她拿开抚摸我的手，对着阳光把指头张开，说：“欧阳在那里，我的爸爸、叔叔和阿姨都在那里。”
　　我背过去，发现枕巾是湿的。我问：“宿舍其他同学呢？”
　　“他们，他们，嗯……”子离嗯了一会，“去送欧阳了，第三天了。”
　　“什么第三天？”
　　“赵有才，你现在多大呀？我那时还不到12岁，我都熬过来了，你不能吗？！什么第三天，欧阳走的第三天！大家都去送他了，姐也去了，你比姐更脆弱呀！”
　　“我去！”我起床，又把被子搭上，“你转过去。”
　　“你有什么好看的！没欧阳MAN，没不凡清秀，没郭家明成熟！”
　　“我汲取精华，融合优点，别具一格！”
　　“终于说人话了呀！起来了呀！我转身了，不看你这个怪人！”
　　我穿得很慢，嗓子冒烟，脑袋发昏，全身僵硬。
　　子离的背挺得直直的，头发挽在头上，我问：“是我送的橡皮筋吧？”
　　她点头。
　　“几点了？”
　　“呀！中午了呀，我们别去了，现在只能去吃饭了。”
　　“去！我要吃欧阳的饭！穿好啦！”
　　子离转身，挨近我：“别动呀！”她解我的羽绒服扣子，我的脸发烫。
　　“别瞎想呀，”子离说，“扣错位了呀！”，她重新帮我扣好。
　　我蹲下系鞋带，一股酸水冒上来，吐在子离裤子上，我一抬头直起身，看见子离扬起手，我一躲就晕乎乎地坐在地上。
　　子离蹲下来，帮我系鞋带，她说：“你还以为要挨打呀？我也是真背，被姐吐一回，被你吐一次。我得回去换衣服，要不你一个人先去吧，我把地址发给你，去太晚了不好呀。”
　　我的头要爆炸了，撑着站起来：“谢谢你！我陪你去宿舍，我们一起去。”
　　“那算了，你拿条小一点的裤子，我换了就走。”
　　我翻柜子，子离跟过来，她指着一条牛仔短裤：“就这个！”
　　我出宿舍把门带上，在身上摸出烟，点着，狠吸一口。
　　子离抱着手提出来了，她把我的短牛仔裤，穿成了七分阔腿裤，配着长筒靴，显得挺英气，我看见了她的黑眼圈，问：“没睡好？”
　　她点点头：“就没睡！”
　　我感动地问：“一直在陪我？”
　　她说：“怎么可能呢？晚上去姐家，不凡过来；白天我来，不凡就去陪姐姐。”
　　我说：“胜男晚上不睡觉吗？”
　　她说：“她比你强多了呀，除了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是给我讲欧阳的点点滴滴。我一边听，一边写，写了一篇短篇小说，送给姐姐。在你醒以前，我的初稿完成了，已经开始修改了。”
　　我说：“那打的去吧，别在地铁里晕过去了。”
　　子离说：“那也不至于，不过打的好呀，可以快点儿。”
　　我们到酒店包房，发现只有欧阳的爷爷和父母、不凡、王胜男和宿舍俩哥们。
　　欧阳爷爷问：“胜男，就这两孩子？”
　　王胜男点头。
　　老人说：“上菜！”
　　将军的唯一孙子走了，只请了几个孙子的同学，我们倍感荣幸又伤心至极。
　　老将军给我们敬酒，说：“感谢大家！你们是欧阳明明的同学，感谢大家陪着明明渡过大学美好时光。明明从小在我眼前长大，除了大学时期，他的其它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我想啊，明明上大学了，不要再事无巨细地关注他了。我现在后悔了！早知道不做开明的老头儿！你们也别难过，现在就一个一个给我讲讲明明在大学的每一件事情，哪怕是洗澡用什么香皂，吃饭是不是还是很快，肯定有逃学的情况，他跑到哪里去玩？尤其是胜男啊！你也不要害羞，把你们约会的可以公开的细节，也说说让老头子开开荤？”
　　老将军一饮而尽，欧阳的父母劝他喝慢点。
　　欧阳的父亲对我们行了一个军礼，我们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也手忙脚乱地回了一个。
　　欧阳父亲一声：“坐下！”我们歪歪倒倒地坐下，只有王胜男敬着军礼一动不动。
　　欧阳母亲温和地看着我们：“看见你们，就像看见明明。尤其是胜男，真像明明，人家说夫妻相，你和明明真配！你看看你的军礼，多标准啊！”
　　王胜男的脸色沉静：“欧阳教会我敬军礼，站军姿，走正步，叠军被……”
　　老将军问：“明明和你约会就干这些？傻小子，从小想穿军装想疯了！早知道当初让他直接考军校！”
　　王胜男说：“爷爷，欧阳在的时候，我配不上他；他不在了，我要配上他！我明年考军校研究生，帮欧阳实现他的理想。”
　　老将军洪亮的声音想起：“好！把酒满上，老头子敬未来的女军人！”老将军和胜男碰杯干了。
　　子离在手提上飞快地打字，一滴眼泪滴在键盘上。
　　胜男指着子离说：“爷爷，她写了欧阳的故事，让她读给您听。”
　　大家都看着子离，她轻轻擦掉泪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讲欧阳的故事。
　　欧阳小时候偷穿爷爷军装，带领一群孩子打仗；
　　欧阳初中谎报年龄报名参军，被爸爸一顿痛揍；
　　欧阳高中随军参加地震抢险；
　　欧阳大学再次随军参加抗洪救灾；
　　欧阳办跆拳道协会，用会费和自己的生活费资助烈属……
　　老将军和欧阳老爸向子离敬军礼，欧阳老妈拉着胜男和子离的手；“欧阳会保佑你们！把欧阳的故事发给我们吧。”
　　三位步履沉重的欧阳家人向我们告辞先走。
　　我坐着自言自语：“欧阳，欧阳，欧阳！你他妈难怪老是蹭我的饭，你把我当你哥们吗？你他妈这么伟大，让哥们做小人？你他妈活得这么有滋有味，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啊！
　　听见胜男的声音：“欧阳怕告诉你，你找你老爸要钱帮他。他说就蹭蹭有才的饭，也算有才出力啦！”
　　不凡给郭家明打电话，问他和刘老师是否能来一趟酒店，然后他对胜男说：“姐，我帮你准备所有考研资料，公共考的课目我帮你补，专业课你先自己复习，我也自学你的专业，请放心我的自学能力，应该三个月可以达到辅导你的水平。”
　　宿舍俩哥们嘴巴张得老大，胜男瞥他们一眼，对不凡说：“范老师好！”
　　“叫了老师，一切就得按照我的安排执行。”不凡微显严肃地对胜男说，“在考研前，道馆的事情全权交给有才、子离和我，你做甩手老板。”
　　胜男说：“一切听老师的。”
　　不凡问我们其他人：“你们呢？”
　　宿舍哥们答：“神了！听你的！”
　　子离和我点头：“听！”
　　这个比我小三岁的青年才俊，平时一副超然，今天开始展现他的另一面。
　　不凡请我管理道馆财务，要求我继续资助欧阳曾经帮助的烈属；他让子离担任青少年班教练，并聘请一位兼职成年班教练；他安排宿舍俩哥们做后勤，在学校做宣传，欢迎有跆拳道基础的同学免费练跆拳道，条件是做道馆清洁一小时，免费练习一小时。
　　子离问：“哥哥，招生是想请郭家明做宣传吧？”
　　不凡说：“知我者，子离也。”
　　这对兄妹，幸亏不是妖精，否则把我卖了还替他们数钱。错！被他们卖了都值得。
　　郭家明和刘老师到得很快，郭家境也来了，她离我远远的，这丫头记仇了。
　　不凡首先请他们看欧阳的故事，郭家境泪流满面，刘老师问郭家明：“有得一拍吗？会不会稍稍正气了？这样的带军人素质的青年演员也难找。”
　　郭家明笑笑，看着子离说：“子离啊，不想进演艺圈看来不行了，你总不想自己的文章被其他编剧改得面目全非吧？”
　　刘老师试探着问：“殷子离同学，能加点佐料里面吗？”
　　子离说：“刘老师是希望加些爱情元素吧？没问题，欧阳的爱情很精彩。”
　　刘老师一脸欣赏：“你这丫头太聪明了，长得又是一副仙气，难怪郭家明不爱江山爱美人。”
　　子离红着脸说：“您过誉了呀！”
　　郭家明请我站起来，围着我转了两圈，把我推到刘老师面前：“怎么样？”
　　刘老师眯着眼睛上下左右打量我，说：“身高符合，可以晒黑些，再练练肌肉，对同学的个性也熟悉，就是他了！”他又指着胜男说：“现成儿的女主角。”
　　胜男摇头，不凡回答：“刘老师，对不起，她要考研，估计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
　　胜男再次摇头：“你怎么一下变得这么魔鬼啊？！”不凡不语。
　　郭家明叫着：“小妹！别站那么远。看见有才，你还害羞？到哥哥这儿来。”
　　郭家境走过来，站在我身边。
　　郭家明问她：“想做有才的女主角吗？”
　　她点头。
　　郭家明问：“舍得暂时放弃模特身材？”
　　她还是点头。
　　郭家明说：“你现在48公斤，得在一个月长到58公斤，同时还要多晒太阳，训练跆拳道。如果到时达不到要求，对不起，我们马上换人，等不起你。老刘，你看能赶上暑假的档期吗？”
　　刘老师说：“交给我安排，没问题。”
　　不凡向郭家明提起道馆的宣传和招生，郭家明一口承诺包在他身上，并问不凡：“知道你是小小富翁，开业的资金有没有问题？”
　　不凡说：“以后有才管钱，估计有问题，他宁愿向他老爸开口。”
　　郭家明问：“定了开业日期吗？”
　　不凡说：“1月28日。”
　　我们惊住了，还有几天啊？！
　　不凡镇定地说：“二十分钟后，我会把安排细节发给大家，请严格照着做，一定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