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昀晚道》老浮也

38、037.食婴

　　乌晚接过尤前的问话，一副笑话他什么都不懂的蠢样，回道：“那不然还能是什么？老祖宗都说过，但凡吃过想肉，就没有不想再吃的一天。”

　　尤前捂着嘴，嘟嘟囔囔地从指缝中传出声音：“不是吧，这世上还有这么重口味的人？这也太恶心了吧！”

　　谢昀看着尤前的模样，忍不住出手拍拍他的背，帮这位老弟顺了顺气。

　　“怎么没有，我们这儿不就有吗？”六婆嘴角含笑，油灯端放在桌子正中央，映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阵幽幽的光，在六婆的脸上格外明显。

　　尤前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慌慌张张地将目光收了回来，乖巧地眼观鼻鼻观心。

　　谢昀倒也是有些错愕，只不过这段日子里，他翻了不少地府里的有的没的的记录，才发现那些个下十八层地狱的人，个个能做出来的恶事都是令人发指，难以想象，知晓了这些，就算再在饭桌上听闻人吃人的事情，他也能想象出人心之恶了。

　　“六婆，这事发生多长时间了？怎么别的府县都没能听说过这里发生过？”谢昀疑惑的点在于，这么耸人听闻的恶性事件却被掩盖地天衣无缝，这难不成真是连小地方居高位的人也是干吃饭的？

　　六婆避开了映照在她脸上的烛光，轻笑道：“嗨，我就是当个乐子说给你们听，真发没发生过，俺也说不清。”

　　尤前干巴巴地应和着微笑，缓解整个饭桌上的氛围。

　　乌晚和谢昀悄悄地装作不经意，同时偏了偏头，对上了眼，交换了在外人眼里看来意味不明的含义后，立刻就顺着尤前干瘪的笑容转换了话题。

　　“六婆，您这儿能否借咱们几个住上一晚，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另去一个去处叨扰。”谢昀主动提出来要在六婆家借住一晚。

　　六婆笑着应下来：“别说一天，哪怕你们天天住在这里，俺都乐意欢迎。”

　　这一顿朴素的晚饭倒是吃得挺愉快，除了中间那段略有些让人心惊胆战，不过这一段插曲很快就随着月色消失不见了。

　　六婆见尤前穿衣打扮皆是富贵子弟扮相，又见那车夫对他毕恭毕敬，想当然地以为乌晚和谢昀都是他的娇妾、随从，分房间的时候倒是出了差错。趁着六婆进了自己的房间以后，尤前被踹飞了出来，乌晚自个儿悠悠地拎着谢昀的耳朵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还能怪我？我的小姑奶奶，你以为我想和你睡同一间屋子啊！”尤前只敢小声地嘀咕，大气都不敢冲屋内的乌晚喊。

　　...

　　谢昀跟被提溜小鸡仔一样进了屋子，抱着一床花被子，巴巴地看着乌晚以及她身后的一张单床。

　　“看什么看哪！还不过来铺床！”刚刚六婆分房间的时候，乌晚脸色就有些从里向外得泛着青色，起初尤前还以为女鬼脸色都是这般不好呢，谁知道人还没凑近几分就被打了出去。

　　谢昀得了晚大小姐的令，手脚麻利地跑了过去，把自己带过来的被子平平整整地铺齐叠好。

　　“晚姑娘，这一张床......那咱们怎么睡呀？”谢昀看看这一张单床，又偏过头来看看乌晚，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瞎咕噜转。

　　乌晚双手抱胸，腾空到小矮凳的高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两手局促地扭在一起的小书生，没什么好气地嚷道：“合着我不叫你过来，你还就真跟老马待一个屋子了？”

　　谢昀心里一合计，这晚姑娘看样子是生气了，嘟囔着解释道：“哪里有，我只不过是......”

　　乌晚挑眉打断：“只不过是什么？”

　　谢昀憋得小脸通红，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话，按他以往的套路，只要现在装装小可怜必然还是会博得同情一番。

　　乌晚：“......”

　　“行了行了，你也别扑棱着大眼睛看着我了，不骂你了还不行吗？”乌晚泄了气，从空中落了下来，扶额叹气。

　　...

　　尽管知道乌晚只是女鬼，谢昀还是和衣而眠，保持了一定的礼节。

　　乌晚晚上尽管不需要像活人一样睡觉，但也是要合眼休养生息的。他两个本以为今天奔波了一天，现如今可以好好地躺着修整了，没想到，入了大半夜，怪事又在暗处蠢蠢欲动。

　　尤前本是最容易睡死的人，可偏偏今天喝了不少面汤，到了半夜，肚子就憋不住了，急着要出房间解决一下个人大事，见老马睡得死，怎么推也推不醒，干脆就自己穿了鞋子，出了门。

　　迷迷糊糊地寻到了恭房，正当要原路返回的时候，却听见窸窸窣窣的咀嚼声，一开始他听不真切，一时脑子短路，胆子也大了起来，顺着声音往那里走，走着走着就发现声音的出处就在厨房那里。

　　“咔嚓咔嚓咔嚓”奇异的声音响起，幽幽的烛光影影绰绰映到了外面。尤前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他现在只庆幸这黑夜里什么也看不真切。

　　尤前此时只想快点回自己的屋子，慌忙中就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回过头去，就看见六婆嘴里咬着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看见了尤前，啊呜一声张开了血盆大口。

　　“尤前啊！”六婆嘶哑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刚才。

　　借着正面的烛光，尤前这才看清，六婆嘴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婴儿的一小节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