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昀晚道》老浮也

24、023.不一般

　　乌晚暗叫不好，这令南书院果然有古怪，这说不出来的违和感让乌晚丝毫不敢大意，虽说她是一只女鬼，还是个有背景有后台有本事的，真要是和其他的妖魔鬼怪斗起法来，她也不一定会输了阵仗，可这毕竟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她人在屋檐下，还是得夹着尾巴低头老老实实做鬼。

　　飞出了谢昀在的那间教室，乌晚自己琢磨着不能就这么干巴巴地等着古怪异动找上门，更何况小书生前面还坐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便寻思着查查这书院。

　　说来也真是奇怪，他们做鬼的，判断人是死是活是怎么都不可能出差错的，那夜她可是实打实地看见胡云帆死在了床上，可今天早上谢昀跟他打上照面的时候，那也的的确确是个三魂七魄都没丢的大活人。

　　这只有两个解释，要么是她乌晚真的上了年纪，好歹也是个几百岁的鬼了，鬼眼真要是昏花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可若排除了这个可能性，那事情就严重了，死而复生，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可以使出来的手段。

　　乌晚虽然在日光下隐了身形，但依旧不能坦荡荡地接受阳光的直射，她只好躲在屋檐下，一排排地东张西望。

　　令南书院的构造看似合理，其实不然，建个普通民宅都要请个半吊子风水先生来手舞足蹈地比划一番，这么大一个书院，传承百年，又是个书香望族代代传承下来的，不可能那么不讲究，吉地不可无水，未看山，先看水，有山无水休寻地，这令南书院虽然坐落在山上，却一处活眼泉水都没有，书院里的日常用水都是要靠人力打上来的，这一笔开支占比还不小。

　　水聚阴，有没有活水，鬼是最能感应出来的，乌晚起初刚进书院的不适感也是因此而来。

　　另外，这书院的内部的结构也非常奇怪，藏风聚气，讲究的就是阳宅的建筑结构需要有回旋之气，不能直进直出。可偏偏这一众书生的宿舍偏偏是直进直出的排列模式。

　　抛开这些了，书院内多种阴气之树，如果不是这令家人的喜好的话，乌晚只觉得，这好像是故意有人为之的。可是这一套操作下来，到底是要引鬼来还是赶鬼走呢？

　　乌晚一边顺着屋子摸索着异动，一边避着光线和活人。

　　突然前面那间屋子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了她耳朵里，里面的人似乎是在故意压着声音说话。

　　“新来的需不需要我们动手？”

　　“还是静观其变吧，次数太多的话肯定会引起外人的怀疑的。”

　　“那叶铭那小子呢？”

　　“树大招风啊，留他给我们转移视线也是挺好的。”

　　“先生英明。”

　　乌晚扒在窗沿上，呈现处一个吊挂着的状态注视着里面的情况：房间里面有两个人影，一扇屏风横亘在了屋子中间，挡住了那二人大半个部分，乌晚看不见他们的脸，只能听见声音。那老者的声音很熟悉，可乌晚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那里听过。

　　老者是坐在的，面前一个年轻人，打扮同书院里其他书生都是一样的，对待那坐着的老者很是恭敬。

　　两人又悄悄密语了一番，发出自得的笑意，却殊不知这番音量的对话也都全听进了乌晚的耳朵里。

　　“先生，那我就先告退了。”

　　那老者摆了摆手势，突然点燃了他手边的几根熏香。那年轻人扫了一眼，并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你等一下。”那老者叫住了他，手持熏香在他身边绕了一圈，见他的衣袖上都沾染上了味道，这才让他离开。

　　味道渐渐蔓延，那是一种并不难闻的气味，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可一丝一缕飘进了乌晚的鼻孔里，她却越来越觉得恶心，这是一股戾气，极冲，闻多了，乌晚甚至可能会魂飞魄散，她不敢再恋战，还没能等到那年轻书生走出来，看清他的脸，只好飞了出去。

　　乌晚好不容易逃离开这缠人的味道，才歇了下来啐了一口：“这帮酸秀才，身上也这么恶臭。真是倒了大霉了。”

　　细细回过味来，她才发觉刚刚听到了些不小的秘密。

　　新来的小书生不就是谢昀吗？动手是什么意思？那不成那两个人就是幕后凶手？乌晚一个脑袋两个大，完全捋不清这些人类的花花肠子。

　　乌晚不敢和谢昀分开太久，又溜了一圈后，实在没有任何发现后就又回到了谢昀身上的玉佩里。

　　...

　　谢昀起初听着课，还觉得十分有意思，令南书院的老先生到底都是师承名家，明明那么枯燥的知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十分精辟生动。，让人心生进一步探究的心思。

　　中堂休息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涌到案台前追问些问题。

　　“哎！叶铭，咱们这老先生是什么来头啊。”谢昀只上了他一堂课，自然连这位老先生姓甚名谁都不大清楚，这教室内他也只认识叶铭这一个，自然要去问问他。

　　叶铭抬眉向案台前看了一眼，漫不经意地回道：“我也不清楚，他也只是偶尔来给我们上几次课，咱们平时这个点都是胡先生替我们上课。”

　　谢昀听见“胡”姓就一个激灵，总觉得会和那胡云帆搭上什么关系。

　　叶铭此时好巧不巧地又加了一句：“就是你前面坐着的胡云帆的亲舅舅。”

　　谢昀脸都要皱皱巴巴地聚在了一起，怎么听都不是个滋味，又问道：“那这位胡先生怎么会需要别的先生替课呢？”

　　“胡先生身体不大好。”叶铭自己也不大清楚，也就顺便提了一嘴。

　　谢昀抿了抿嘴巴，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就此打住了这个话题。

　　敲钟声响起，所有人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全都换上了一副严肃谨慎的神情。除了身旁的叶铭依旧是高冷不爱说话的模样，前桌的胡云帆偶尔还回过头来冲他微微笑，所有人再重新上课的时候就像从头到尾换了个人似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极其虔诚的表情，就好像不是在上课，而是在倾听神灵的呼唤。

　　谢昀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突然身上的玉佩一下两下的摇晃，乌晚回来了，他定了定心，不再多想。

　　上节课还剩一首诗没有讲论完，谢昀翻回到原来的书页上，等着把笔记完成。那案台上的老先生突然变换了一种极具诱惑力的语调，对着下面的学生道：“天地生死，凡有我生，必有人死。一念生死，善恶不分......”

　　那老先生絮絮叨叨一大段，听得谢昀是云里雾里，可他身边的同学们却都是津津有味地跟着诵读，虽然叶铭嘴巴里也是念念有词，可他却看得出来叶铭是在背上节课的诗，而非是跟着那老先生念着相同的东西。

　　一开始是疑惑，他听着听着却也不自觉地跟着念叨了起来。

　　“天地生死，凡有我生，必有人死。一念生死，善恶不分......”

　　叶铭瞧见谢昀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知怎么地突然重重地拍了谢昀的肩膀。谢昀被这么一拍，一惊之下，迅速回过神来，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念起来这么奇奇怪怪的话语。

　　“小书生，快掐住自己的大腿，不然你肯定又要魇住！”乌晚的声音悠悠地传进谢昀的耳朵里，一阵舒服的凉意蹿进了谢昀的脑袋里。谢昀手缩在伊芙丽，重重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两下，确保这个疼痛感可以维持到下课，才松开了手。

　　叶铭看着他动作鬼祟，多看了两眼以后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疑惑。

　　谢昀回过神来，逼着自己将注意力放回书上。胡云帆突然回过头来看了谢昀一眼，又转了回去，剧烈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

　　他这一番咳嗽打断了这些人像是朝圣般的自言自语，所有人都很不满他的动作，偏着头看向弓着腰扶着桌沿咳嗽的胡云帆。

　　“先生，我...咳咳...实在...咳咳咳...是撑不住了，我先出去，别...打扰其他同学。”
　　胡云帆朝着老先生说道。

　　老先生看了他一眼，很是厌恶地摆手示意。胡云帆转身颤颤巍巍地边咳边走，突然一只脚绊住，险些跌倒。叶铭和谢昀同时伸出手扶住他，他一个顺手，按着两人一同出去，“先生，我让他们扶我一下。”

　　老先生很不满有人三番两次打断自己，理都没理他三人。

　　“快走！”胡云帆压低声音，在三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叶铭没有说话，假装架起胡云帆，加快了动作。谢昀虽然不解他二人在打什么算盘，不过这不影响他想要快速逃离这间教室的念头。

　　玉佩里的乌晚：“给里给气！”

　　...

　　三人逃一般地出了教室。

　　“怎么样？我演技不错吧！”胡云帆一脸自得地看着两人。

　　叶铭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每次都这样，也就那老头懒得搭理你。”

　　“嘿嘿，甭管他搭理不搭理，不用跟着一群神经病念念叨叨，胡言乱语就行了。”胡云帆浑不在意，倒是有种耍诈的兴奋。

　　谢昀没明白他们俩话里意思，探寻式地问道：“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