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狂想曲》一段青

4、第 4 章

　　一阵类似耳鸣的感觉传过之后，秦卷听到了广播里面的话。

　　“……迎新大会正式开始！”

　　前面的话一句都没听到。

　　“迎新大会是什么？”秦卷想要询问小百合，然而外面的音乐声音太大，什么都听不清。

　　透过栅栏，秦卷看到外面的走廊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宽大的流动着长长红色幕布的舞台。

　　一抹金辉骤亮，唰地将近乎刺眼的光线铺满整个方方正正、空无一人的舞台。

　　“迎新大会”四个大字被印在一条红色的横幅上，挂在帷幕的上方飘飘摇摇。音乐声音随之一变，变得舒缓如何，宛如许久以前秦卷在书店或者咖啡屋听到的那种抒情乐曲。

　　“欢迎新人到来，新的一轮迎新大会开始！”

　　迎新大会？新人？是说自己吗？迎新大会到底是要做什么？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

　　正在秦卷皱着眉四下观望的时候。

　　一队列队般整齐排好的兔子，穿一身深蓝色类似制服模样的衣服，头戴大檐帽，上面的标志，和押送秦卷过来的熊身上的标志是一样的，一只胖胖的熊猫头顶五角星标志。

　　这一队兔子的体型和之前秦卷见到的救护车上的兔子不太一样，要更加矮小一些，毛色是黑白相间，而非纯白色。要说的话，应该更像是宠物市场经常出售的那种宠物荷兰兔。

　　秦卷曾经养过一对这种荷兰兔，谁知这对荷兰兔是一公一母，一个冬天的时间就产下了二十多只小兔，将秦卷家里所有的家具，只要它们能咬到的，全部都咬得斑驳不堪。

　　甚至真皮沙发也全部咬得都是洞。

　　后来秦卷就在宠物论坛，将兔子都送人了，每人限定领取一只，花了大约一个月时间，终于将兔子的存货都清空了。

　　不知道那些兔子现在怎么样了。

　　原本列队整齐的兔子们抬起肥硕的小短腿，蹦跳着前进，但是由于前后速度不一致，有的蹦得比较快，有的比较慢，所以三两下，这些兔子就滚作一团。整个队形全部乱了。

　　“废物！”一声尖利的暴喝，打断了兔子们前进的趋势。

　　“猫老师，是他跳得太慢了！”

　　“猫老师！他趁机咬我！”

　　“猫老师！他趴在我身上不肯起来！”

　　兔子们半躺着半坐着，开始奶声奶气地嚎叫着要求发声的人给他们主持公道。

　　刚刚说话那位猫老师，在幕布的上方显出了身影。

　　那是一只体态优雅，眼睛湛蓝如海水的暹罗猫。它也同样地穿了一身蓝色的制服。

　　昂起脑袋俯视了一圈下面乱作一团的兔子们。

　　猫老师伸出修长的前肢，向下一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像是闪电似的，瞬间到了地面，落地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让你们多加练习，不听我的话，现在出丑了吧！”猫老师训斥的声音严厉尖锐，但秦卷总觉得它那一抖一抖的胡须，感觉像是幸灾乐祸似的。

　　“对不起！”这次兔子们的声音倒是相当的整齐，看来是相当地习惯做这件事情。

　　“先完成今天的食物集中营任务，将合格的肉食运送至屠宰场！”猫老师挥挥前爪，示意兔子们行动。

　　兔子们半立起来，成群列队地来到牢房的门口，看样子像是要到秦卷的门前。不过，很快，秦卷就发现这些兔子越过她的牢房门，向旁边走去。

　　它们停在了左边肥胖男子的牢房门口。

　　作为门锁的两条交缠的蛇缓缓游下，又落到旁边的陶瓷盆里变成了绿植模样。

　　门被打开的时候，胖男一直持续地在吃东西，他表情痴傻，似乎除了吃，什么都漠不关心。

　　当兔子们将他包围的时候，他还在向口中塞着薯片，薯片将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撑到极限，脸皮甚至都像是要撑破似的呈现紫红色。

　　秦卷以为他要被薯片憋死的时候，他的喉管处竟然鼓起了一个大包，那一大团的薯片竟然就这么在没有咀嚼的情况下，被他咽了下去。秦卷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开始火辣辣的疼。

　　兔子们包围他之后，叽叽咕咕小声说了些什么，秦卷听不太清楚。随后，猫老师也进入了那间牢房，它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手电筒似的玩意，伸向胖男。

　　胖男像是发觉了什么，猛地推开围在一起的兔子们，想要冲向门口。下一秒，猫老师抖抖纤长的胡须，将那手电筒朝胖男身上一按，胖男开始不断地抽搐，扑向门口的动作一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落在地上的时候，他抽搐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他口吐白沫，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这次秦卷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杀了我……杀了我……”

　　她的瞳孔瞬间一缩。

　　胖男被兔子们抬起来，就像是小蚂蚁搬运巨大的食物那样，胖男被抬出了牢房，沿着走廊不知道被抬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百合，他会被送到什么地方？”秦卷握紧了拳头，手心全部都是湿粘的汗水，一边的小百合在用牛角梳子，梳理他柔顺的长发。

　　“当然是屠宰场了。”小百合捋了捋长发，漫不经心道，他又掏出把金色的精致小剪刀，把下面有些分叉的部分一点点修剪掉。

　　“屠宰场是什么地方？”这名字一听就充满血腥味，有些可怕。秦卷的眉一刻也没有放松。

　　“就是，生肉处理的地方，食物被送到那里之后，洗刷干净，分类处理，内脏和肉分开供给给不同的食堂，就是那种专门的地方。”抬起眼睑，小百合斜着睨了秦卷一眼，吹了吹小剪刀上被剪下的碎发，“你要感谢我呢。没有我，你就要被送到屠宰场了。”

　　“什么意思？”秦卷想到了之前小百合给她吃的那颗奇怪的丸子。

　　“没有完成迎新大会欢迎式的人，都会死的哦。”小百合眯起漂亮的凤眼，歪着脑袋解释道。

　　“那，之前在我这边牢房里的人，是没有完成欢迎式吗？”

　　“是呀，因为他听不懂猫老师说话。也没有表演节目，所以就被淘汰了，嘻嘻。”

　　“他们没有吃语言丸子？”秦卷心中一阵后怕，如果她没有吃那颗丸子，是不是就无法参加那所谓的迎新大会。

　　“我没有给他们。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长得丑的东西。”明明是极为残忍的话，小百合却说得理所当然，他又换了套器具，开始处理他的指甲，被修理得圆润可爱的指甲上，他开始用一支极细的笔绘制美丽的图案。

　　“语言丸很难生成吗？”秦卷觉得自己嘴巴发干。

　　“不难，一点也不难，只要我愿意，生成多少颗都可以。”小百合唇角一扬，笑容含有几分讥讽的意味，“你不会是因为我没有给他们语言丸，就想要指责我吧。”

　　“我没有那个意思。”秦卷苦笑，她都自身难保了，也没空去关心别人的事情。

　　“那就好，没有原则的善良，也是我讨厌的东西。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费任何代价就能得到的。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小百合眨眨眼睛，长睫颤动。

　　“迎新大会节目要求公布！”猫老师不知何时跑到了舞台的中央，站在一个矮矮的话筒前面，“对新人的要求是不重复的节目！”

　　“又是这个吗？”小百合停顿下手上的绘画，哼了一声，“你听懂了吧，不重复的意思就是，不可以和以前新人表演过的节目重复。唱歌、跳舞的话，肯定是很容易和以前的表演重复的。”

　　“重复的话会怎么样？”秦卷咽了下口水。

　　“当然就无法通过迎新大会了，会被送到屠宰场，大概就是这种进程了。”小百合手上的绘画已经全部完毕了，他伸出手指给秦卷看，“好看吗，你夸夸我，如果我高兴了，就告诉你怎么过这一关。”

　　秦卷额头冷汗直冒，她觉得虽然小百合阴阳怪气的让人不太舒服，但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小百合，她甚至连迎新大会都听不到，更不会听到要求了。

　　她看向小百合的指尖，他的指甲上面涂了白色的底油，然后在每一个指甲上面都绘制了一个熊猫头图案。

　　“这是熊猫吗，好厉害，你画得好清晰好漂亮！”秦卷的话并不是假意恭维，而是真心实意觉得指甲上的图案非常漂亮。

　　“唉，虽然你夸人的方式一点新意也没有，不过，看你长得好看，我就原谅你了。告诉你怎样过关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你愿意吗？”小百合抬起细白的指尖，黑发在他雪白的小脸旁边散开，妩媚又妖娆。

　　不答应的话，命都没了，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秦卷大力地点点头。

　　两人沟通了两句之后，秦卷就决定了准备表演的节目。

　　“请问新人准备好了吗？喵——”猫老师在舞台上优美地转了个圈，喵地长叫了一声。

　　“准备好了！”秦卷心里七上八下，站在牢房的门口。两条一深一浅的绿蛇爬回了陶瓷花盆里。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