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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玉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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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沈怀玉问。
“一种,”陆怀渊说,“会吃人的猛兽。”
陆怀渊原本在家的时候看过不少书,老爷子宠爱他,不强求他读四书五经,于是陆怀渊什么都泛泛地读一点。虽然大多数看的都是传奇话本,但也偶然看到过一些志异书本。
那些诡异惊悚的故事给陆怀渊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那时候他还小,看过之后吓得他几天都睡不好觉,却还好奇其他的故事,于是强忍着害怕也要继续看下去。
这些黑雾凝成的狮首虎身的猛兽,很像他在一本志异中见过的一张附上的插画。
“我原来在书上看见的不是这个样子的,”陆怀渊说,“……没有这么黑。”
传说猰貐是天神,二负受了别人挑唆,将猰貐杀掉了。黄帝知道后震怒,命人将猰貐的尸体抬到昆仑山,用不死药复活了他。重新醒来的猰貐性格变得十分残暴,喜食人类。
沈怀玉神情严肃:“倘若真是那种上古凶兽,怎么可能平白出现在这小镇中。”
“对,这很奇怪,”陆怀渊说,“因为故事的结尾,猰貐被后羿杀掉了。”
沈怀玉又打散了几只“猰貐”:“……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又一次死而复生了。”
陆怀渊紧紧攥着手里的剑,抿紧嘴唇也打散了几只,然后干笑一声:“我们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那可不是运气差能形容的了——如果真的是猰貐,别说他们俩,就是沈林来了,怕是也不能轻易解决。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陆怀渊说,“救人要紧,我们先把这东西的本体找出来。”
四周皆是茫茫黑雾,离开稍远一点都看不到对方的人影。沈怀玉问:“你说的对,不过就我们两个人,镇子这么大,怎么找?”
这黑雾带着些潮湿感,令人感觉压抑得透不过气。这种情况下贸然分开不见得是好事,甚至有可能因为看不清而误伤对方。
“这雾可能会隔绝声音。”陆怀渊向剑中灌输内力,劈出光华流转的一剑。那些黑雾随着他的剑光而散开,随后又笼到一起,重新变成那混沌一体的黑雾。
“猰貐的吼叫如此骇人,石泉镇中的乡民们对此一无所知,菀娘也说,他们家的孩子不见的那一晚,没有什么特殊的响动。”陆怀渊继续说。
“也就是说,就算我们分头寻找、找到了那玩意儿,也无法通过呼喊通知另一方过来。”沈怀玉说,“这下伤脑筋了。”
陆怀渊想着,其实还可以找个棉线团,两人一人牵着线的一段,另一人拿着线团,放风筝似的,再分开去寻。这样的话,即使无法用声音传递讯息,也可以用不同的节奏牵动线来互相通知一些简单的事情。他仔细想想,又觉得牵着线儿好像有些丢人,于是闭嘴没提这个建议。
这层黑色的浓雾持续的很久了,两人一边考虑着攻破的方向,一边不断将向他们袭来的猰貐影子打散,消耗了不少体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怀玉说,“我们得把那个东西引出来。”
叶溱溱躺在床上不断翻身,怀渊和怀玉不让她跟着,她只好在屋里一个人无聊。
然而心里想着窗外可能发生的一切,就是睡不着。她开始咬着指甲怨恨自己为什么没坚持着跟上去,不然也不用一个人在这里半夜无聊。若是跟上去了,怎么也能有个说说话的人啊。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东西时候,叶溱溱突然听见窗户边传来“咚”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楚,吓得她差点把指甲咬断。
她一扭头,正看见陆怀渊一脚踹开窗子进来的景象。
“怎么回事!”她惊得瞪大了双眼,“……这窗是你从外面踹坏的,店家要赔的时候我不掏钱!”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儿算那鸡毛蒜皮的账!”陆怀渊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
沈怀玉跟在他后面也从那被踹坏的窗子跳了进来,叶溱溱这才注意到,窗外夜色如浓雾,向室内蔓延进来。
“这、这……这是什么!”一贯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接连受到惊吓,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说好的不带我玩呢!怎么你们又都跑回来了!”
沈怀玉三步两步到叶溱溱面前:“溱溱,你那玉坠借我一用。”
叶溱溱从有记忆起就在清云山上,她上山的时间比沈怀玉还早。沈怀玉第一次上山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娃娃。那时候她胆子没现在这么大,见了陌生人也不敢上前,就躲在李玄后面偷偷看他,小脸蛋儿红扑扑的,眼睛像是黑曜石,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那个时候起,叶溱溱就已经挂着个银杏叶形状的白玉坠子。沈怀玉问过沈林那是怎么回事,沈林只说那是叶溱溱生母留给她的物件,再多也没说。沈怀玉不是刨根问底的人,沈林不愿多说,他也没有再问。
那银杏叶玉坠子可爱极了,沈林告诉过她,坠子里有她母亲封在其中的一道诀,危难时刻可挡一击,保住她的命。叶溱溱对那坠子宝贝得很,天天都带在身上。以她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这坠子在她手中过了十五年仍是丝毫未损,足矣见叶溱溱对其的爱惜。
沈怀玉突然跟她要,她愣了一愣,十分不舍从袖中掏出了玉坠,递给了他。
沈怀玉松了一口气:“一会儿一定原样还你。”
这玉坠中有一道诀,对于那妖物来说,是比婴儿还要大补的东西,用这个做诱饵将那东西引出来就是陆沈二人刚刚想到的办法。
沈怀玉把玉坠放到桌上的茶壶里,三个人退到一边,敛了气息,凝神以待。
不知过了多久,叶溱溱站的脚都有些发酸了,床边的黑雾中突然出现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