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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天上的星星 ...

  •   八阿哥迎娶了嫡福晋那日,铜鼓升天,笙乐奏响,到处的欢声笑语,昔月有幸随着十二阿哥去参加婚宴,入目红得喜气洋洋,入耳一片的道贺连连。
      还未入席,四阿哥就喝得满脸通红,昔月心里一紧,上去夺了他的酒杯,瞪他。四阿哥混沌的脑子清明的些许,可看着迎面走来的老九,心火燃烧,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喝光。

      昔月心里着急,强过酒壶,瞪他:“不许再喝了。”
      四阿哥深邃的眸子因有了三分醉意,变得迷离。昔月心里漏跳了半拍,紧紧搂住酒壶,不让他抢。
      四阿哥身后,命令道:“拿来。”
      昔月把酒壶藏到背后:“不给。”
      “为何?”
      昔月一愣,有瞬间的慌神,她也不知为何向来躲着四阿哥的她,为何今日她胆子这般大,会过来抢酒。
      “为何?”他追问。
      “若是十三阿哥在,肯定也不愿意你这样喝酒。”昔月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自己认为定好的理由。
      四阿哥的眸子恢复成了往昔,拧眉就这样看着昔月。
      她心里莫名地心虚。

      九阿哥挑眉:“四哥,还未开始,你怎么先喝上了?”
      “连八弟都娶妻了,真是岁月不饶人。”
      九阿哥眉头舒展开,笑道:“四哥还是一如往昔的俊俏,不必担心四嫂嫌弃。”
      四阿哥敛眉,掩盖了真实的情绪。

      “有酒。”十阿哥把昔月抱着的酒夺走,他一身大红衣裳,喜气连连,仿佛今日是他成亲:“有酒要一起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拿起杯子,自斟自饮。
      昔月眸子一亮,若是这个草包醉了,丑态百出,看他还敢笑话自己。亲自为他斟酒,笑道:“十爷,您快喝,不够,奴婢再去拿。”

      十阿哥见美人倒酒,也不好不给面子,虽是个粗鲁的美人,拿起酒杯豪迈地一饮而尽,丝毫不含糊。昔月又添了一杯,十阿哥又毫不犹豫地倒进了口。昔月倒第三杯时,九阿哥拦住:“十弟,不可贪杯,喝酒误事。”
      昔月握酒壶的手一僵。
      四阿哥把自己的杯子放到昔月面前,昔月为他倒了半杯。四阿哥喝光后,扬扬酒杯:“今日尽兴便好。”
      九阿哥不再阻拦他,十阿哥眉头舒展,一饮而尽:“好酒。”

      若是记忆中的人没有记忆那般,心还会一如既往吗?
      昔月知道,她不会。
      她手持马鞭,让马蹄扬起一片尘埃,奔去了没有他的地方。一片枯败的树丛在她脚踩过时,发出“咯吱”的声响。她手拿一坛酒,来到记忆中的地方,朵朵梅花还未开,一个背影孤寂和落寞,久久不动。
      她微愣,自从上次一别,今日再见,又过了数月:“十三阿哥?”

      十三转身,一身布衣,满脸胡渣,愁眉满面,也掩盖不住他的贵气,哀愁的眸子多了几分惊醒,仿佛在等着她:“你来了?”
      昔月喜极而泣:“我来了。”扬起手中是酒:“从八阿哥婚宴上拿来的,都是好酒,只是力气不多,只有一坛。”
      “足矣!”美景如知己,一人一酒足矣。

      两人一人喝一口,昔月也不嫌弃,仿佛要把心里的哀愁全部喝到心底。一坛很快就见底了,可昔月还没有醉意,心里的忧愁更烦愁。看着一棵未开的梅花,从草丛翻出那把锄头,挖出了那坛酒,心里疑惑,这好像不是她埋的?
      十三哈哈大笑:“昔月,你什么时候干的这样的雅事?”

      昔月白了他一眼:“你被关起来的时候,我心里难过,埋下的。”
      十三心里愧疚,拱手表示谢意,不客气地抢过他手中的美酒,拂走坛罐子上面的泥土,酒坛样子有些熟悉,倒看坛底小篆书写的‘四’字,心里了然,拔开盖子,咕噜噜地喝了几口。
      “你可别喝完了。”昔月作势要强,十三躲开,仗着自己高,一人喝了整整一坛子。

      昔月抢到时早已是个空坛子,闻着久留不去的酒香,捶打他几拳:“你个混蛋,怎么不给我留点儿?”
      十三一日未进食,又喝了两坛酒,被打得脸色有些发白,求饶道:“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给了送两坛还不行吗?”虽再好的酒也比不过刚刚那坛四哥珍藏的美酒好,他看上了许久,可四哥一直不肯割爱,今日终于喝到了。
      昔月看他的笑容诡异,心里狐疑:“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

      两人说话的时候,两个小太监就搬来了几坛酒。十三笑道:“来,我们不醉无归。”
      昔月瞧着他发白的脸色:“要不下次再喝吧!”
      “你怎么这么扫兴?”
      昔月给了他一锤子:“这不是担心你吗?”
      “可我这美酒不比八哥府上的差啊!你当真不喝?”
      昔月打开了一坛,虽她闻不出是哪种酒,可是这香气比八阿哥府上的好太多了:“这样吧!你看本姑娘喝。”
      “好。”

      昔月狐疑地看着他,十三摸摸被捶痛的胸口,笑道:“你以为我真不要命了?”
      昔月咯咯地笑道:“也是。”乐呵呵地抱着酒坛子喝了起来,十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嘴角勾起,像是在欣赏一件鲜活的艺术品。

      一个人喝酒比两个人喝,要没意思地多。但昔月喝得很快,只有这样才能把心里的哀愁冲散,才能把心里的负担卸掉,做回真实的自己。喝了一坛又一坛,回头又瞧见十三的淡笑,琢磨着,莫非他是要等我醉了好偷酒喝。本着拼着小命也把剩下的酒喝完的信念,醉了愣是不肯倒下。
      十三见她小脸熏红,看来是醉了,却不肯放开酒坛,醉得可爱。转头吩咐一个小太监去请四阿哥来。

      日落西山,晚霞红遍了半边天。四阿哥骑着烈马冲向火烧云的天边,无人能阻扰半分。十三坐到树下假寐,听到脚步声也不睁开眸子,仿佛就要永远睡去一般。
      四阿哥心头微微窒息,知道劝他无用,把目光投向席地而坐的娇俏女子,抱着酒坛,脸颊醺红,小嘴咧开,仿佛做着美梦。他一步一步走近,每踩到地上的一根枯草,都会怕惊扰了梦中的美人。

      十三嘴角咧起,眸子仍是紧闭:“喝了你一坛好酒,赔你一个美娇娘,稳赚的买卖。”
      四阿哥冷冽的鹰眸划过温柔,俯身拿走她身上的瓶罐,她嘟囔几句,硬是不肯松手,怕惊醒她,连人带酒坛一起抱在怀里。昔月嘴里呢喃着:“喝酒,十三、不喝,喝酒、十三、不喝……”清风吹拂她的面孔,她又呢喃了几句:“十二阿、哥、湘桐、真、苦命鸳、呃、鸳鸯……”
      四阿哥温柔的眸子渐渐越发地冷冽,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今年过年来得早,转眼间康熙四十九年就到了。
      梅花小筑里,朵朵寒梅开出了花骨朵儿。小笑子匆匆跑来,手里捧着珍贵的狐裘大衣。昔月眸子一亮:“哪儿来的?”双手忍不住抚摸上白色的狐毛,任由描翠为自己披上,满脸的喜悦。
      “我就知道小姐喜欢,送狐裘来的人在门口等着。”小笑子搓搓寒冷的手。
      昔月转了个圈,白色的狐裘在空中翻飞,如同柳絮落下一般,美极了。推开大门,一阵大风吹来,昔月抖抖身上的大衣,扑向大雪,仿佛要与大雪融为一体。
      “小姐。”猴儿拿了把伞,笨重地身子追了上去。

      小笑子是十二阿哥的人,这大衣自然是十二阿哥送的,昔月可不怀疑,可见到门外那美丽的双丹凤眸时,昔月的心加速了,脸颊被冻得越大通红,半是疑惑半是惊喜:“九阿哥?”
      “狐裘很适合你,真美!”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优雅地伸出手掌:“来吧!”

      昔月犹豫着伸出手,朵朵红梅的伞跌落在地,她跃上马背,坐到十二阿哥怀里,一双柔水清眸水光潋滟,整齐的贝齿露出,如同怀春的少女。
      “驾。”九阿哥马鞭拍打马儿,马儿飞驰而出,在风雪中风驰电掣。
      地上的红梅伞被一肥大白皙的手拾起,猴儿眨巴着眼睛,小姐什么时候和九阿哥有一腿?

      一望无际的雪花飘来,马儿不易行走,两人都落了地,四周的森林都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积雪时不时压弯了枝头,‘噗嗤’地掉落在地。
      “昔月。”他定定地看着她。
      她止步,疑惑地看着他,两人停留在树下静止不动,任由风雪飘拂。树上沉甸甸的积雪突然落地,九阿哥揽着她柳腰,堪堪避过。昔月看了地上一看,脸颊通红,不挣开温暖的怀抱:“多谢九阿哥。”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丹凤眼藏着异样的情愫,见她白色的绒毛藏进了几朵雪花,伸手拂去,又牵着她冰凉的小手,慢慢走出树下,在雪地里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有她的,也有他的。
      昔月向后看他们的脚印,都是一双一双并着走,如同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微白的丝发多了几朵雪花,雪花把她的脸打湿了。九阿哥温暖的手拂过她冰凉的小脸:“冷吗?”她点头。九阿哥蹲在她身前,她趴在他肩上,他说:“我背起你,就像背起了整个世界。”
      昔月伏在她背上,把头藏起来,他哈哈大笑,很快笑声就被风雪掩埋了。
      她轻轻地唱道:
      雪花落,压枝头。
      沉甸甸,全落地。
      两童子来猜猜,何为梅花,何似雪。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
      枝头弯,雪掉落。
      屋檐前,门打开。
      一老汉来猜猜,何为梅花,何似雪。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一间农乡小屋在前方,屋檐全部裹上一层白霜,九阿哥把她轻轻放在屋檐下,像是在呵护这个世界最珍贵的宝物,用怀里拿出一朵晶莹的白雪花插进她的云鬓:“纵然梅与雪再美,仍不及你半分。”

      家家户户都回家过年了,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大年初一的铺子显得有些冷清,幸好雪停了,有几个孩童在门口堆雪人玩儿,嘻嘻哈哈地快乐笑声感染了匆匆走过的路人。
      一个被捏得浑圆的雪球从旁边飞出,九阿哥一脚把雪球踢到墙角,砸成了雪泥。几个孩童停下手中的活儿,瞪着天真的眸子好奇地看着他们,很美的哥哥和姐姐,只是哥哥的表情太凶了,他们不敢靠近。

      昔月啾了他一眼,弯身掬起地上一抹雪,铺在九阿哥身上,笑得眉眼弯弯:“让你吓坏小孩!”
      九阿哥皱眉,又看了几个黄毛小子一脸的惧怕,紧皱的眉头松开,一把拉过昔月的手,轻轻搓着:“这么冷的天也不带手套,还玩雪,下回可不带你出来了。”苛责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
      昔月只是笑着,把冻僵的小手从他大手心了挣扎出来,放到他温暖的脸上,笑道:“你带不带?”笑语中是满满的威胁。
      “不敢不带。”他明亮的眼睛如同天上的星星,耀眼地让人舍不得移开。

      “昔月?”
      玩闹的两人转身,时隔多久了?昔月看了他一会儿,蓦然觉得眼前一脸朴素的男子已经许久不见了,记忆有些恍惚。他刚毅的面孔上的一股子憨厚让她逐渐扬起大笑容:“大咸鱼。”张嘴,一口热气从嘴巴飘出:“许久不见。”
      “你还记得我?”他眼眶有些湿润,肩膀有些颤抖,嘴巴打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昔月眸子有些湿润,并非她无情,只是她有自己的难处,不愿意再连累他人,若是被责怪无情,就无情吧!
      九阿哥握住昔月柔弱冰冷的小手:“昔月,你朋友吗?”
      她的手一僵,大咸鱼苦笑道:“我一介小老百姓,如何认得昔月小姐这样个贵人?不过是接受了小姐几次恩惠。没想到小姐还记得我这样的粗人。不知小姐是否愿意单独听听小人说几句话?”

      九阿哥眸光一沉:“不愿意。”
      昔月轻轻收回自己的手:“请九阿哥稍等片刻,若是不愿意,奴婢也不强求。”
      “昔月,我愿意等,生生世世太久,可我只等你一辈子。”
      昔月红着耳根子,与大咸鱼退到一边,再看了一眼身后的九阿哥,他挑眉似笑非笑,昔月别过脸,不敢再看他。面前的少年经过风雨的压迫,蜕变成了能挑起担子的男子,刚毅的脸透着一股落寞。她敛眉:“你若是要骂就骂吧!别憋着。”

      他叹了一口气,抖抖身上破旧的棉衣,仿佛要抖出严寒:“见你过得好,我就没有丝毫怨言了。”
      “你不怪我,不去看你们?”
      “你有自己的难处,我倒是怕你来,我怕你被人发现,被人欺负,过得不好。”
      “谢……”她眼眶微红,大咸鱼眸子突然锋利,犹如脱剑鞘的利剑一般,昔月心里一紧。他道:“你若是同那个人在一起,我们将永远不是朋友。”
      “为、为何?”
      “害我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他是我的杀入仇人,若不是因为娘,我早就与他同归于尽了。”

      昔月呆若木鸡,四肢百骸仿佛都被风雪灌进,冷到骨子里,许多年前刻意忘怀的事一件件,一桩桩浮到了眼前。
      大咸鱼脸色越发惨白,仿佛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每磕头一次就喊一次:“多谢昔月小姐。”三个响头磕完了,他站起身,眸子的泪落下:“你已有答案了,我一介小老百姓就不强求了,就此别过,再见我们亦是路人。”
      昔月掩口,任由泪水滑落雪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昔月。”九阿哥跑过把她搂在怀里,怒瞪远去的平民:“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
      “没有、没有、没有,别怪他。”昔月趴在他胸口,任由泪水滑落,当日把她吊起轻薄的少年、孝顺母亲的少年、憨厚喜欢她的少年,成为了记忆的一部分,再也回不去了。
      “昔月?”九阿哥紧紧抱着她,温柔地擦拭她的泪水:“别哭。”
      她抬起小脸,楚楚可怜:“求九阿哥不要怪罪他。”看着她落泪,他心都快化了,点头:“好。”
      她抬头勉强扬起一抹笑。

      回到梅花小筑时已是傍晚,到处还是一片银白,朵朵梅花花苞跃上枝头,点点梅香涌来。昔月伸出小手,摘了一朵,掰开了,撒到雪中,两者间若不细看分不清哪是雪,哪儿是梅,嘴里清唱: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与鱼同游,倒是快活。”十二阿哥从院子漫步而出,一脸的阴沉。猴儿悄悄跟在身后,做了个‘跑出去’的手势,又悄悄指着十二阿哥,一脸的愧疚沮丧。
      她实在是对不住小姐。
      昔月笑道:“十二阿哥今日怎么来了?你的美娇娘呢?”
      猴儿险些一头栽倒在雪地上,小姐平日挺机灵的,如今怎么还火上浇油?

      十二阿哥黑着脸:“昔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怎么就是不听?识人不清,终究害人害己。”
      “他从未害我。我一个小婢女,微不足道,如何被人利用?”
      “你的相貌就是最大的用途。”
      昔月冷哼:“跟湘桐姐姐一样吗?那你怎么不操心你的心上人,而去操心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婢女?他绝不会骗我。我信他。”甩袖离去,狐裘大衣荡出了一个宽大的弧度,佳人面容清秀脱俗,十二阿哥不知道是被惊艳到了,还是被震惊到了,久久站在原地。待醒悟时,她已经跑远了,只留了几个深深浅浅的脚印在雪地中。

      玉手抚上发髻的那朵雪花,他怎么只有满心的利用,昔月不信,在风中奔跑着,凌冽的寒风刮得脸生疼,她把雪花拿到自己手中,怕被风刮走了。
      一路上,她的云鬓乱了,几缕发丝随风飘扬,前面就是他的府邸,面前停留的是他的马车。昔月兴奋地大喊:“九阿哥。”呼呼的风声把她的声音掩盖住了。

      九阿哥一身华服,气宇轩昂,一双多情的丹凤眸盯着身侧的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她嘟起唇嘴,娇笑连连,即使是在大门到马车的距离都不愿意走动一步。九阿哥笑得无奈,眸子却是满满的宠溺,背起她,慢慢地走到雪地上。
      车夫驾着马车,车轱辘在雪地上划出两条线,慢慢跟着主子缓缓的步伐,仿佛对此习以为常。

      昔月笑着,笑得灿美,眸子两行清泪浸湿了眼帘,她不是唯一的,也不是独特的,仅仅是无数姬妾中可有可无的一人,心懂了,也死了。可为何还是那么难过?
      喜欢你,像是种下了一颗种子。生了根,却长不大,原来在那年冬天被雨雪冻死了。

      她茫茫地在雪中走着,一堵黑色的肉墙挡住了面前,抬起泪眼朦胧的眼:“四阿哥,我的心口为何这般疼痛?”
      他锋利的鹰眸柔和的不少,淡淡地道:“你既然知晓何须再问?”
      “呜呜呜……”昔月蹲到地上,绵绵泪雨成了决堤的堤坝,一发不可收拾。

      “慧眼识人便好,别哭了,起来吧!地上凉。”天上又徐徐不停地下去了飞絮,他撑开宽大的斗篷,把她纳入羽翼下,不让她受丝毫的伤害。
      她只是哭着,泪水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雪地上,希望把心里的抑郁与悲伤一扫而空。
      他静静地看着,任由身上的飞絮越来越多,心里隐隐钝痛。

      下了一夜的雪,清晨时天终于消停了片刻,昔月裹裹身上的被子,看向窗外的黑衣男子,他陪了自己整整一夜。突然,鼻子又有些发酸,让两个小婢女给自己梳洗好后,披好白色的狐裘大衣,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呦!还以为谁一大清早的就在窗外偷看人家姑娘,原来是个穿黑衣的登徒子。”
      四阿哥笑得眯了眯眼:“老十二把王府的人都派出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了,早些回去吧!”

      昔月嘻嘻笑道:“原来不是登徒子,是黑了眼圈的猪。”做了个鬼脸,就跑。跑了几步后回头,他深邃的眸子如同漫天星辰,恍然似曾相识。
      他转身跨步,不带走一片雪花,走进了屋子里头。清冷的黑衣如同拂过她的心头,她仓促地逃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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