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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临湖之上,水盗作歹 ...

  •   她微微蹙眉,因为那已经差不多隐没在天际的西楚都城仍然可以看到某处一点火光明亮。
      还在烧吗?她眉间不由得蹙得更紧了。她故意暂时放过那个佳盛医馆,是为了看看顾成安到底会不会出手。出手了,说明这家伙早就看透自己了,没出手,说明他这般暴怒也只是暴怒而已而不是做出的戏故意放自己走,那自己的人也会解决掉,毕竟那婢女的脸上还蒙着一张皮呢,在解剖的时候很容易被发现。

      可是如今看去……这一把大火烧的时间长啊……帮自己也帮得够彻底啊……
      秦长歌叹一口气,不再皱眉。顾成安这个人……看来自己这个人情是要欠定了。

      只是想了一会儿秦长歌就不打算再在这件事上花费时间,火速奔往东边的东燕,自家师姐三天前就飞鸽传书让自己火速赶过去一趟,上面写的几个大字是让秦长歌眼皮发跳头晕眼花目眩良久——“火速前来,吾命堪忧。”
      虽然知道师姐是喜欢大惊小怪的性子,但以前再怎么大惊小怪还没有到这直接拿性命说事的地步。师姐功夫不差,解决山下这些草包是绰绰有余,但在沧澜门派玄虚子、玉虚子和隐虚子亲传的十个弟子之中是最懒最差的那个,在他们这些同为掌门弟子的其他九人手下根本就过不了五招,呃,当然天生虚弱不能习武的四师兄世礼栎除外。秦长歌可是真得有点担心遇到一个强手,师姐就会悲惨地挂掉。
      所以为了师姐的安全,秦长歌只得提早结束这边的事情,草草收尾,再急匆匆地赶赴师姐近来一直都呆的东燕。
      不过……她腹诽道:“大师兄不是向来不离师姐半步的吗?他跑哪去了?!传书竟然都传到我这儿来了,她不会是内门里每个人都传了一封书信吧?”

      骏马飞速奔跑绝尘而去,那马背上的人影将发丝束起,远远看去似是自万点霞光中而出,披着天边最神秘的那点紫光。

      七日之后,晚上。
      临湖东面。

      秦长歌望着远方一水相隔的高城长墙,喃喃道:“东燕果然是好地方,易守难攻。西为临湖东为海,一个临湖就隔绝了其余四国。外敌想要入侵,这么多面的水路也不是轻易可过的。”
      她看着这浩淼临湖,有些犯难地双手搭了个凉棚往前望。

      七日之内,她先花了五天时间日夜兼程从西楚到了大周,再挑了大周中最近的一条官道飞速奔到临湖,其中换了四匹快马。秦长歌琢磨着这笔换马钱是不是该找师姐要。
      最终又过了两天,到了这里。
      不过此时时间不凑巧,天都黑了,好像附近没什么人。说好的临湖附近的四国人民都是捕鱼为业的呢?怎么和师父说的天下大势不大一样?

      这时,她瞥见一条小船晃悠悠地从临湖另一边飘了过来。船上一个头戴斗笠的渔翁正晃悠悠地撑着竹篙,划开倒映繁星的平静湖面,慢悠悠地靠岸驶来。
      秦长歌眼睛一亮,立刻扭转马头凑了上去,在岸边下马待那渔翁靠岸。
      渔船船舷刚擦了岸边,船还未停稳,秦长歌立刻道:“老人家,打个商量,能不能借你的船用用,我好过河呀。这冬天天黑地也太早啦,都找不到船过河了。”

      这个渔翁才发现黑灯瞎火的这岸边竟然还靠了一个人,吓了一跳,脚下没站稳险些从船上跌了下去。稳住船和身形之后,他颤巍巍地开口道:“不知道公子为何这么晚还想过河啊。”
      “哦,这样的。”秦长歌揖了一礼,温和地道,“我本是东燕人,近年在大周求学,前几日家中来书告知家母病危,我心下焦急,连夜赶路想要归家。可惜没算好时间,到临湖这刚好是晚上了,没办法过岸。而且眼下来看……好像也不好找到借宿的人家。”
      “是个孝子啊。要不这样,我载你过河吧。”渔翁赞叹道,或许是秦长歌太过恳切的语气——几分急切、几分焦虑——让他心生怜悯,他主动提出载她过河。

      秦长歌望了眼船上没有几条鱼的鱼篓,不动声色地道:“那真是多谢了。这么晚还劳烦您。对了,不知我这马……”
      “这马啊,恐怕是运不过去的。我船小,马站在上面,人就站不下了。”渔翁有些为难地道。

      秦长歌叹口气,将马绳松松垮垮拴在树上,把马鞍给卸了下来,马笼头也松开,摸了摸马头道:“乖马儿,要跑多远就跑多远吧,以后没人拴着你了。”
      马嘶鸣了一声,似乎在回复秦长歌的话,踏着蹄子喷着粗气,在冬天的夜晚显得无比突兀。

      然后她走到船上。那渔翁给她让了个地儿,差不多刚好能坐下。
      渔翁道:“那公子,咱们走咯?”
      “嗯。”秦长歌点点头,看着渔翁用竹篙在岸上轻点了一下后,小船缓缓离岸。平稳无波的水面上漾着漫天星辰,天似穹庐水如棋盘,棋盘上点点星作子,“老人家,到了这个点捕鱼的人就都收工了吗?”
      “哪能啊。”渔翁笑道,“是最近这临湖上来了群水盗,东燕人,占了临湖中的一处孤岛扎营修寨,还弄了几十艘大船,都水性好的很,估计这些百姓是怕了吧。”
      秦长歌了然地点头,道:“这样啊,想必这群人为非作歹了吧,官家也不管管这种胡作非为的水盗?还有您,怎么这么大晚上的还在打渔,不怕遇见那群水盗?”
      “官家?近两年临湖不太平啊。本就是大周与北齐、佳盛、龙曜四国交界之处,更别提大周与北齐向来不对付,兵戎相见是常有的事,这水上谁愿意管?大周都明令禁止渔民捕鱼了,也是我们没别的法子谋生,才继续捕鱼。”渔翁缓缓地道,竹篙破开水面的水花声大了几分,“至于我,也只敢在这么大晚上打渔了。”

      秦长歌继续道:“可是,您鱼篓里的鱼好像并不多。冬天很难捕到鱼吗?”
      “那当然不是,而是因为……”渔翁话音稍顿,长竿破空之声向秦长歌擦耳飞来,这渔翁竟然直接在船尾对着船头的秦长歌就用竹篙横扫过去,就这个破空之声都无比刺耳的劲道,真被打到脑袋估计要开花,“我他娘的本来就没打算捕鱼!”
      “咔擦”一声,竹篙末端被秦长歌稳稳地抓在了手中,她皱着眉,手掌微微用力,细密的裂痕就在竹篙末端蔓延直上。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嘟囔道:“不能把这破棍子毁了,否则上不了岸。”这才“倏”地一下放开长篙,那头的渔翁又是差点一个趔趄摔倒,渔船剧烈地摇晃起来,裂纹遍布了小船四周水面。

      秦长歌闲闲地盘腿坐在船头,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道:“老人家,你打我作甚。”语气还委屈上了。
      渔翁在船尾稳住了身形,侧头啐了一口,骂道:“呸,打得就是你们这群东燕混子。一个个霸占我们湖域不说,仗着水性好兴风作浪,□□劫胡作非为也就罢了,你们还烧杀淫掠,手上染了多少人命,还算是人吗你们?”
      秦长歌点头附和道:“我也觉的他们不是人。太过分了。”说的恐怕是那群东燕水盗吧。自己这八成是随意扯谎,扯到坑里去了。秦长歌目光从那渔翁腰间别的三条白色布带上移走,盯着水上那轮明月,指尖扣舷。

      “你你……”秦长歌这敷衍随意的态度,让渔翁气得火冒三丈却又不敢冒然再动手,他看清了竹竿上细密裂痕遍布而上,瞳孔紧缩的同时有些胆怯了。
      “我,刚好有兴趣,看看我们东燕到底是出了怎样的败类。不如咱们去看看你说的那群水盗吧。”秦长歌温和地笑道,被她刻意控制的语句声如珠玉,是属于一个青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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