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无家可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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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怜你们兄弟俩，可我家老爷子的命也不能白送了啊。我们老爷子好好走在路上，就被你们爸妈给带下去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那人一脸诚恳，说的真切。
“20万的赔偿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大极限，再多我们也拿不出来。”李霄云看着他，平静的说。
不大不小的客厅里，围做了一群人，兄弟两人被众人围在里面，对面坐着漆红木椅的男人就是那个二叔，指缝间夹着一根烟，烟灰落下，白烟缓缓上升。
“可你这20万能够我们家老爷子的命吗，这可是人命。”一个女人说话了。
“恐怕是你们不够分吧。”江垣冷笑道，“你这么多人，20万当然不够了。”
“你这小孩怎么说话的，嘴巴不留点德。”又一个人反驳。
“就是，你爸妈没教你啊。”有人接口。
“就没点好样，又丑又胖还文身说话粗俗，迟早要进局子。”有人开始贬低。
房间里开始变得闹哄哄的，一人一句，你来我往。
“你说什么呢你，谁又丑又胖，谁要进局子，有本事你再说一遍。”江垣蹭一下起身，指着那人的怒火冲天的说，挽着袖子就想上前。
那人却急急后退，站在多人身后，才回嘴叫骂。几天前也是一次冲突上，这小子把他打了一下，他可是一直记着，今天他就还不信他还能打到他。
“你想干什么想打人啊，看看吧，不学好，还打人。”躲在人群身后，还不断叫嚣。众人见状也是纷纷撸袖子，可不让个小孩子欺负了他们家的人。
李霄云起身赶紧将人拉住，他怎么发觉这人现在怎么这么冲动啊，一点没有以后沉着冷静呢。
低声说道，“先别闹，我们是动嘴的，不是动手的，今天他们这么多人，就算动手你们干的过他们。”拉着人，尽量让他远离战圈。
江垣虽然生气，到还不至于失去理智，慢慢的也就不再闹腾，只是眼神盯着那个人，眼里说不出的寒意。他记得，就是这人，前几天把李霄云推倒在，害得霄云撞到头的人。
“别吵了，像什么样子，跟两个孩子置气。”那个二叔一嗓子，房间里安静下来。
见人安静下来，李霄云说，“我们家穷，最值钱的也只有这房子，但是我们也要生活。20万，让这件事情结束。”看着那些人，又道，“明天就去卖房子，你们也别再纠缠，要不然我就是毁了这房子也不会给你们，反正我们现在也不过是未成年，出了事也没有责任，你们就一分也别想得到。”说完这话，漏出一个阴狠的笑容，寒气深深的说，“我说道做到。”
那个叫二叔的人眉头皱成一条沟壑，指缝的烟燃尽，最后叹气说道，“让我们商量商量吧。”
一群人一商量就是大半天，从早上一来就待在他们客厅，用他们家的厨房煮了午饭，吃过饭后又开始商量，只不过主要几人出去了，剩下则是待在里面笑闹。
李霄云两人则是待在江垣的卧室，静静地听他们笑闹。
下午，终于有了结果，李安平两人也从卧室出来。
还是那个二叔，“我们商量了，看你们兄弟俩现在孤苦无依的，就当我们做个善事就20万，一次结清，之后这件事两清了。”
听见这话李霄云嘴角抽了一下，好似嘲讽般，“这样的善事，你们好意思说出口。”
“说什么呢。”
“好了好了，都解决了就别吵了。”
这件事算是结束，只等房子卖出去，然后结清余款，彻底结束。
众人走在前，那个二叔压后，一行人鸟兽般离去，李霄云跟着他们走到门口，那个突然二叔回头，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可别忘了。”
“一直记着。”李霄云平静的说。
傍晚，天空开始刮起大风，隐隐的闷雷从云层中传出，乌云密集起来，慢慢的地面被雨点打湿，而后形成积水，冲刷街道。
李霄云和江垣两人吃着火锅，喝着饮料，听着外面惊雷阵阵、大雨滂沱，大开的窗户灌进冷凉的雨水，打湿了一片地面。
两人低头吃着东西，都没说话。
这顿是李霄云张罗的，上一世他记得这段时间的江垣东奔西跑的筹钱，又要办后事，又要照顾他这个没用的弟弟，还要应付那些人的刁难，不到两个周，原本还有些肉的身材迅速消减，变成个瘦高的竹竿，眼神也越发沉郁。
现在仔细想想，李霄云突然发现，也许江垣后来会变成那样，跟当时不无关系。只是，那时的他心安理得享受着他哥给他撑起的天，平平静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他们在的时候我整天不想回家，现在不在了，倒是离不开了。”江垣突然说道，盯着咕噜冒热气的汤锅不知在想什么。
李霄云夹肉的筷子一顿，有些不知所措，他倒是忘了父母的离开，也许江垣的心里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平静，而且想来，今年他也才15而已，半大的小子还没有好好地作天作地坑父母，一下子人就没了，心思也不知道怎样摆了。
他重活一世再次经历这件事伤心有、难过也有，但更多的是怀念，以及微微的遗憾，心境比起江垣平静了不知道多少。
“改天去祭拜一下吧，顺便把这里的旧物也拿去烧了。”李霄云如此说道。
江垣抬头看他，不由得说道，“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去吗，怎么现在又想起来了。”
“大概是聪明了吧。”李霄云淡笑道，“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撑着啊，这个肉片很好吃，快吃吧。”
吃着嘴里的肉片，江垣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朝李霄云看去，见他神色平静，心底又是一阵惊讶，难道，真的是悲伤过度，导致性格大变样。可是，性格再变，变化也不能这么大吧。
“哥，明天我们就去找房子吧。这里不能住了，要尽快搬出去，你有什么好去处没呢。”咽下一口毛肚，李霄云才说道。
听见这话，江垣垂眼，好半晌才闷闷的说，“暂时没有，明天我去问问。”说完想了一下，又道，“对了，再有段时间你就开学了，要不就住在学校旁边好了。”
李霄云想想，点点头，“都可以，能住就行。”
两人吃完晚饭，就不在说话，原本三室一厅的房子四个人刚刚好，现在人少了，突然觉得空旷的很。夜晚，李霄云没和江垣睡在一起，江垣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突然长大了吧。
几天后，房子卖出去了，卖的有些急，价钱被压低了。还债那天没有催债来的人那么多，只有六个人，四男两女，年龄跨度相差不大。
“这张卡里20万，密码6个0，你们可以立刻去查，我在这里等着。”这次谈话李霄云没有选在家里，而是一家茶楼，他不想这群人再去那里一步。
江垣面带嘲讽的说道，“查清楚点，免得找麻烦。”
几个大人瞪了他一眼，也不好当众和孩子一般见识，也都不开口，只盯着那张卡，生怕被人抢了去。
两男一女出去查卡里的钱，剩下三个坐在这里干瞪眼，听着江垣冷嘲热讽，话里话外的挤兑。另外两人都被他吵得不胜烦扰，只打个招呼，说是去上个厕所。
李霄云见人离开，也不再含糊，径直拿出另一张卡，推倒他面前，“这下两清了。”
那个二叔见状立刻收好卡，笑道，“你应该还留着不少吧。”
江垣见此心里有几分明白，房子一共卖了30万，除去还债的20万，剩下的10万有5万在眼前这张卡里，剩下5万在他手里。他还想，那些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同意20万结清，原来早就谈好了。只是不知怎么的，他心底却有点不是滋味，说不上生气，只是有点不舒服。
李霄云端起一杯茶，冷淡的说，“你那天不是跟着我问了房价吗，”说着嗤笑一声，“难道还想着把剩下的那点钱也拿去。”
那个二叔听见这话，扯扯嘴角，完全不介意他话里的嘲讽，许是事情了解一段落，他也放下心弦，似乎打开话匣子，“我家老爷子神志不清的，喜欢到处乱跑又爱翻垃圾什么的，家里人都要工作，生活也不是很好没办法照顾他。那天他不小心跑出去，本来想，就这样算了，不去找他了，没想到一下子倒是真的不用找了，这样到省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麻烦。”
“这是你们家事，不用说我也不想听。”李霄云打断他的话，“我对你们家的事一点也不敢兴趣。”
“又不是垃圾桶，谁愿意听你发牢骚。”江垣跟着补一句。
李霄云转头朝他眨眨眼，似有一丝笑意出现。江垣瞧见，也跟着抽动一下嘴角，心情又奇异的好了一点。
那个二叔被怼的胸闷，索性也不再开口，专心品着自己的茶。等到其他几人回来，几人装模作样的客气一番，然后就在茶楼就此别过。
兄弟两站在茶楼门口，相顾无言。事情结束了，他们也彻底变成无家可归的孩子。
江垣心里空空的，好像无根浮萍，随波逐流，眼神也飘忽起来，转眼却瞥见李霄云淡定自如，眼神静如湖水，见不着半点迷茫悲伤，越发奇怪，明明几天前，这孩子眼神怯弱满是担忧害怕不见半点坚定。
“先回去吧，明天就得搬家了。”
江垣微愣，反应过来，有些难受的说，“哦，差点都忘了，走吧。”
见江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李霄云有些不适应，也许他之前把他想的太过坚强，上辈子他知道的江垣是心狠手辣、强悍冷静的。也许，最初的这个人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是不能摆脱上辈子对他的印象。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伤心，爸和阿姨他们会过的很好的，至少比我们想的要好。所以，额，不用太难过。”李霄云踌躇着，还是蹩脚的安慰一下。心里暗想，他只是个小孩，还是少年，应该给予他应有关心。只是实在词穷，安慰也只是干巴巴的那几句。
江垣瞧了他一眼，心里不但没有没有被安慰，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不过，好歹是主动安慰，不能太不给面子了。
“嗯，我想也是。”
李霄云看他表情就知道他的敷衍，不过也不介意，询问道，“你现在读几年，成绩怎么样了。”关于这时期的记忆他已经很模糊了，印象最深便是这段时间里的朝不保夕、朝夕相处，今天这里明天那里，温饱都是问题。
“高中二年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江垣闷闷的说，他怎么不知道他们两关系这么淡，虽然不是亲生的，可他对这个弟弟也不差啊。
李霄云暗自翻个白眼，他现在连自己是几年级都不知道，还能知道他的。“我忘了，找你不在教室，我就懒得去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他们没说啊。”
...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走着走着也差不多回家了。
李霄云看着熟悉的家具，心里也有些伤感，很快又要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将在也不是他们的家了。“今天先把要紧的捡出来，明天就该搬走了。”他轻声说道。
江垣点点头，神情比之刚才沉默不少，“那我去联系下我兄弟，他们应该知道一些好房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无家可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