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意远》云畔行舟

4、第四章

　　“你那个……”
　　“你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脸上都有些许尴尬神色。
　　“你先说吧。”花宁远说。
　　“嗯，恭敬不如从命。我对你那与我相似的故人十分好奇。”楚云生说。
　　“嗯，我也是。那我就先说说他吧，他是顶好顶好的人，无论哪一方面，他行侠仗义，喜欢帮助别人，还会自嘲说自己是多管闲事，我很佩服他，他跟你一样长相帅气，只是打扮的风格不同，你在游戏里有时候看不过新手受欺负，便会出手帮他们，我觉得，如果他在的话，做法跟你应该是一样的吧。”
　　“他现在跟你不联系了吗？”楚云生问。
　　“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呃，不过别往歪处想，是我先走了，不怪他。”花宁远说完笑了笑，像腊月里的白梅，清远幽然，笑浅意长，“说说你的老朋友吧。”
　　“先谢谢你如此的赏识我，我其实并没有这么好，我是个笨人，他就不一样了，他也是几乎全才的人，我只见过你一个长相上能与他媲美的人，他喜欢弹古筝，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最妙的是做的一手好菜，虽然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只能吃素菜，他还不陪我喝酒，但是如果是他的话，一百个吃肉喝酒的人我都是不愿意换的，我在他走了以后才反应过来，琴音悠扬，山高水长，我再也没有办法找一个如此合心意的人一起了。”楚云生说完就觉得自己婆婆妈妈的，可是却分毫不觉得狼狈，可能是眼前人跟他一样，也可能是为了那人值得。
　　花宁远带着楚云生去了一家饭店，地方稍微偏一点，但是十分干净，没错，一尘不染，他敢保证这是所有人看见后的第一印象。吃完了饭，两个人坐在桌边喝茶，临走的时候，花宁远看着楚云生，似有话要说，嘴唇几经开阖，他顶着楚云生的眼睛，好像那里有摄人魂魄的镜子，说：“我真是个奇怪的人，无论多卑鄙、多可恶的话，我竟都能用最温柔、最文雅的语调说出来。”
　　楚云生睁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人，仿佛盯着片刻后就要消失的迷人幻境，目不转睛。上前一步，捏住花宁远的衣角，“对不起，我一生自诩快意江湖，其实我自己知道我欠你的，我一辈子都还不起，还不上，是老天爷又给了我一个机会吗？”楚云生或者楚留香的眼神中明明白白的恳求与愧疚。
　　花宁远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他，“你为何这样说？我来这里以后觉得自己作恶多端却成了天道的漏网之鱼，何其可笑，现在只知老天待我不薄。”
　　楚云生用食指轻点住眼前人的嘴唇，“不许说，我不怨你，若你是作恶多端那伤你害你的人就是九天雷霆也洗不干净的罪犯，命运待你不公，才给了你这次机会。”
　　“呵，谢谢你。”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花宁远心里一甜，嘴里便没了说辞。
　　无论死死纠结留不住回不去的过往，还是踌躇看不清摸不到的前路都不如惜取眼前的温柔。
　　“你为何要扮作女子，还取那样的名字？妙僧无花，尘摩不染不是挺好的。”楚留香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给对方，先捡眼前的说，来日方长，足以罄竹过往。
　　“我，我是听闻你与苏蓉蓉相守一生……”无花的声音越说越小，甚至别过头去。
　　楚留香不禁失笑，说：“可我知道，我心悦于你，你也是倾心于我的。”又斟上一杯茶，继续说，“都说楚留香处处留情，红颜知己数不胜数，可是他们不知道，楚留香红颜知己是不少，可他的心却早早的送了出去，再也没有被还回来。我怜惜红袖，甜儿，蓉蓉，可我爱你。”
　　静室之中，两人端起茶盏，细细品味，一如当年，抚琴谈笑，举杯言欢。
　　再也没有了踏月而来的香帅，没有了举世无双的轻功，没有了悲悯世人的妙僧，亦消逝了磨人的苦难，踏歌看遍热闹江湖，繁华人世，他乡遇你，择一城老，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