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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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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混沌，最先感受到的是身旁有只手在轻轻地推着自己，带有一丝小心翼翼。
难不成还怕诈尸？唐韵可觉得好笑。
她缓缓坐直身体，睁开眼睛，却不由一愣。
眼前，跟她闭眼之前有很大的不一样。
乳白色的大理石被擦得铮铮发亮，黑灰色的办公室设计一如之前那般冷清。落地窗旁唯一一株落寞的绿化是整间房最为热闹的点缀。
“唐副总——”耳边有人在轻声唤起她的注意力。
转过头，唐韵可看到的是站在旁边年轻了好几岁的张嘉。
脑子里面顿时闪过无数想法。
是回光返照，还是……她重生了？
“副总”张嘉见她没有反应，继续叫唤。
唐韵可敛下心中繁杂的心绪，冷着声音说道:“你先出去，我头有点疼。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叫你进来。”
“是。”
在他离开以后，办公室再次落入一个人的安静。
太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手上，金色的光线里面搅和尘埃。
唐韵可轻轻颤抖着、探出了食指——光线在她的动作下凝聚成一个不规则的小圆团。
温暖干燥，是人世的温度。
她还活着!
活着，那便要好好活着!
上辈子的不甘心，这辈子她不允许自己再次重演!
深吸一口气，唐韵可在椅子上面略略平复激动的心情。
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18年3月15日。
也就是说，她回到了八年前。
八年前，她刚接手父亲的公司，权利初握，正是战战兢兢的时刻，也正是自己开疆辟土的日子。
按下内线电话，唐韵可唤张嘉进来。
“最近有什么安排吗？”
即使是回到了八年前，很多事情再次接触起来还是如同蒙着一层薄纱般不真切。目前唯一能让唐韵可感到安心的便是工作了。
“副总，最近有一些人事上面的变动。比如说最近要增加您的私人助理，主要负责的工作是各部门的接洽和您行程的安排。”
经过他这般提醒，唐韵可的确是有些印象。
但上辈子，她是直接拒绝这个提案，因为单纯觉得助理方面有张嘉一个人就够了。
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唐韵可抬起头来，说道：“你把资料给我留到这里，等会儿我会先行翻阅。”
“副总，需要我帮您先挑选吗？”
“不用。”唐韵可继续翻动手中的文件夹，钢笔在指尖转动几秒，后又抬头说道：“先提前在这里祝你新婚快乐。”
张嘉听到她的话，身子明显一顿，脸上的表情也难用简单的三言两语进行描述。嘴巴局促地咧开着，年近三十岁的人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般傻气，空闲出来的另一只手无措地挠了挠头。
“谢谢副总。”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话。
“先出去吧，以后助理来了以后也别那么忙，多花点时间陪陪家人。”唐韵可知道，上辈子因为张嘉的工作量过大，家庭也不算和睦。
偶尔会有员工嚼碎嘴，说张秘书的妻子又跟他闹别扭了。
唐韵可愧疚，但想不出什么办法弥补。她素来不擅长情感外露，谢谢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除了涨工资便是涨工资。
经过一世，做人的的道理也懂了不少。
张嘉对唐韵可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他站在原地楞了楞，仿佛还没有回过神了，最后将文件恭敬地放在唐韵可的办公桌上，郑重说道：“谢谢副总，我会好好为公司尽心的。”
在他离开办公室以后，唐韵可便将旁边的助理名单翻出——最上面的都是一些从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相貌也是上等优秀。
唐韵可挑了几个合乎眼缘的，然后继续例行公事地挑下去。剩下应聘者的质量就不太高了，甚至在最后一张还有个二本毕业生蹦出来。
唐韵可掀唇冷笑，佩服那个毕业生的勇气。
眼睛上移，转到红底证件照上面，她却不由愣住。
那是一张她心心念念两辈子的脸——细腻白皙的肌肤，底下染着点点红晕，似乎被阳春三月的雨水养过。明朗的眼睛仿若盛下了这片人间的灿烂热闹。
怕自己看错，唐韵可再三确认上面的名字身份。
刘诗雯……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刘诗雯。
呼出内线电话，唐韵可的手还是止不住颤抖。
“喂，副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她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的情绪，“关于助理的事情，我已经看好人了。”
“副总，您说。”
拳头紧攥，身子也跟着她的激动轻轻晃动。即使压抑，话里行间，还是藏有力量。
“我要刘诗雯。”
……
不知道这是今天面试的第几家公司了。
刘诗雯从药店里面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手里面还拿着几张肉色的创可贴。
塞在高跟鞋里面的脚还火辣辣地疼着，她往后摸到城市绿化的花坛边上，艰难坐下。
可没过多久，包包里面的手机大有夺命连环call般响了起来。
刘诗雯无奈，只好嘴里叼着创可贴，双手顺着手机声源在包包里面翻找。
“喂？”顷刻的力气在找到手机的那一刻泄进，刘诗雯耷拉着肩膀，说话声音也有气无力。
“诗雯啊，你工作找得怎么样？”电话里面的嗓门恢弘大气，犹如海啸般朝刘诗雯侵袭而来。
她受不住，离手机多了几分的距离，“就那样吧。”想了想，补充问道：“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这个时间点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如果没记错的话，电话那头，也就是自己的好闺蜜顾嫣，截止到今天刚好上班一个月。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顾嫣说这话难得软下声音。
“社会果然是个神奇的地方。”刘诗雯感叹道：“平时刮风下雨都不看一眼的顾学霸，今天还想着关心起自己的高中同桌来了。难得，真难得！”
“嗯……其实吧，我还想跟你商量个事。”
社会的确是个神奇的地方，爽快人顾嫣也学会了吞吞吐吐。
刘诗雯一时感动，想到自己一贫二白，平时也没有什么能够帮助朋友的地方，便大方说道：“什么事，你说吧！”
“就是……”仿佛有人拿qiang指着她般说话不痛快，“你不是一直没找到工作吗？刚好我们副总最近在招人。然后吧……然后吧……”
听到这里，刘诗雯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便炸毛跳起，“然后你姥姥顾嫣!”
“啧！你姥姥的！这脏话是谁教你的？”顾嫣也大声吼起来，“你这不是刚好没工作吗？要我说你都面试一个月了连份看门的工作都没捞着，现在只好把简历投个唐氏，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再说了，能不能进又是另外一会事了好不好？”
好像也有道理，唐氏这地方哪是自己想进就进的。
刘诗雯塌下身体，嗯了一声。
她语气里面的失落不用听就可以感受出来，顾嫣安慰道：“没关系，多个机会也是好的，乐观一点。要你真走狗屎运进唐氏，到时候咱俩还可以作伴。”
“所以我该谢谢你吗？”刘诗雯哼声道。
顾嫣甜甜应：“反正我是不介意的啦!”
挂断电话，休息没多久以后，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这次的电话号码归属地显示的是当地，也没有刘诗雯特意添加的公司备注。刘诗雯犹豫了会儿，还是选择接听。
“喂，请问是刘诗雯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儒雅低沉的男声。
刘诗雯嗯了一声。
“我是唐氏的副总秘书张嘉，在这里是想要恭喜您成为我们唐氏的一员了。希望以后我们能好好合作，在唐氏的功徽薄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嗯。”
“刘小姐？”张嘉唤她，“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为什么反应那么冷淡？
刘诗雯望着眼前车来车往，繁忙拥挤的街道，应道：“不，张嘉先生，您说的很完整了。谢谢……”
的确很完整，只是自己不愿意去听得那么完整。
唐副总？
刘诗雯不经意低头瞥到自己后脚跟的肉色创可贴，灰色瓷砖的花坛用手一摸还能粘附起一层厚重的灰。
自己跟她的差距是越来越远了。
“那……刘小姐，明天就来上班怎么样呢？”
明天就来上班？似乎太赶了点。
可自己，已经闲了一个多月了。
刘诗雯轻轻应了一声嗯。
两人客气告别完以后，便挂断了电话。
刘诗雯还是继续坐在原地——坐在那个脏乱的街道旁边、坐在那个不满灰尘的花坛边缘。
脚后跟还在隐隐发疼，火辣辣的，跟鞋后跟继续摩擦。
脑子反倒愈发清明起来，想了许多过往。
那些过往，写满的都是唐韵可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