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雀难行》月上眠

43、醉话即真言

　　“来，我再敬你一杯！”朱雀拿起已经空了的酒杯往唇边递，可是酒杯是空的，朱雀拿起桌上的酒壶，酒壶也空了，“还有没有酒？”
　　玄武握住他的手，“朱雀，你醉了，回去吧！”
　　“你有酒吗？”朱雀定睛看着玄武，看清了之后把手甩开，“思思，咱们继续喝，你还有酒么？”

　　郝思思也已经醉了，可是没有她的吩咐，那些侍从并没有进来打扰他们，“酒？酒，上酒。”里间的小厮听到郝思思的叫唤，很快得出来了，“思思小姐，咱别喝了吧，您醉了！”
　　“你敢管我？”郝思思看着小厮，眼神凌厉，就像换了一个人。
　　“额，您稍等，我马上去拿。”

　　玄武知道小厮是指望不上了，看来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他走上前，拉住耍着酒疯的朱雀，“朱雀，和我回去”。
　　原本还吵吵嚷嚷得吵着要喝酒的朱雀突然一下子似乎清醒了起来，“回去？哦，对，我要回去了！”

　　看着玄武把朱雀带走，郝思思有些着急了，“你们别走，咱们继续喝呀！”
　　玄武没有看一眼身后神情落寞的郝思思，只是拉着朱雀就走。
　　连拉带拽加上硬扛，玄武终于把朱雀弄到了酒店，看着一身酒味的朱雀，玄武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玄武的动作惊动了旅馆守夜的小厮，“公子这是怎么了？喝醉了啊？”
　　“嗯”玄武点了点头，就带着玄武往楼上走。
　　“要不要给公子准备洗澡水？”这小厮十分细心。
　　玄武迟疑了一下答道“好”。

　　看着小厮准备的洗澡水以及床上不省人事的朱雀，玄武很是头疼，这该如何是好？很显然，要朱雀自己完成洗澡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不切实际；可是，如果要让自己帮他洗，似乎也有些难度。
　　‘算了’玄武摇了摇头，把朱雀拉起来，脱掉他的衣服，朱雀似乎有些不舒服，总是动来动去，这让玄武帮他洗澡的任务又多了几分难度。

　　终于把朱雀脱干净弄到水里，玄武又有些为难了，这该怎么弄？他全身都是酒味，连头发上都是，难道还得帮他洗头发，拿起小厮准备的一块方形的除垢用具看了看，他记得小厮说这叫‘方皂’。

　　玄武拿起旁边的葫芦水瓢，舀起一瓢水，有些惩罚似得就往朱雀的头顶淋了下来，朱雀昏昏沉沉中被这么一弄受到了惊吓，于是立马清醒了几分，看到自己在水中，面前竟是玄武，瞬间变得开心，“玄武哥，是你啊！”

　　玄武被他的样子弄得有些莫明奇妙，“醒了？”
　　“玄武哥”朱雀伸出手轻抚玄武的脸，“你真好看！”

　　‘这醉鬼’玄武有些生气，还以为他清醒了，哪知道竟然醉成这样，竟然在我面前犯浑了！
　　玄武打掉朱雀的手，又舀了几瓢水朝朱雀的头上淋去，可惜朱雀还是笑着盯着他，眼神里有玄武看不懂的东西。

　　玄武拿起方皂在朱雀头上一阵乱抹，看到朱雀头上产生了泡泡，觉得有些好玩，于是又涂了一会，直到朱雀满头的泡泡，方才作罢，整个过程中，他们都没说话。
　　虽然捉弄朱雀，玄武觉得很畅快，可是这收尾工作却不那么愉快，看着冲了几次水都没把泡泡弄掉，玄武有些不耐烦了。

　　“一个神仙和人类喝酒把自己给弄醉了，你可真是.......”玄武有些生气得放下水瓢，他不知道为何最近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可是这种烦闷的心情又怎么都无法控制。
　　朱雀还是盯着玄武看，那眼神可怜兮兮，让玄武一时有了罪恶感，“好了，你再等一下。”玄武小心得控制着自己的灵力，于是一股水线从玄武的手心冒了出来，这样冲起来方便了许多，不消片刻，朱雀头发上的泡泡被冲干净了。

　　洗完了头发，剩下的事玄武觉得更加为难了，看着眼巴巴等着的朱雀，玄武没好气得说：“你自己洗！”
　　朱雀似乎听不懂话一样，只是看着玄武笑，玄武被他弄得实在没法，只得拿起旁边的布襟，随意地给朱雀擦了几下，就像完成了一项巨大的工程一样。

　　“好了，洗完了，你把自己弄干了就睡觉吧！”玄武也有些累了，原来做凡人还真的有些辛苦，就这么简单的一天，玄武就有些吃不消，那些凡人每天都需要这般辛苦得劳作，应该更加累吧！
　　朱雀看着玄武走开了，于是也从水里出来，他紧紧得跟在玄武身后，玄武往左他就往左，玄武往右他就往右，玄武坐着，他也找个凳子坐下，完全不顾自己根本没穿衣服，玄武看着这样的朱雀，有些气笑了。‘这是怎么回事，醉酒的后遗症？’

　　“把你的随身空间打开，找一件衣服穿上。”
　　朱雀似乎听不懂一样得摇摇头，玄武无法，只得亲自上，他握住朱雀的手，按住朱雀手上的玉环，一个储存空间呈现在眼前，玄武找了一下，果真看到一套白色的里衣，于是抽了出来给朱雀套上，可惜面对同样高大的朱雀，这个工作也是不简单，何况朱雀并不十分配合，“朱雀，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太重，朱雀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这可把玄武吓住了，“额，你听话，把衣服穿上”。
　　这下朱雀好像配合了许多，很乖得穿上了衣服，并且让干嘛就干嘛，可惜，他的配合精神很好，只是行动效果实在不行，这不玄武让他运用灵力烘干头发，可差点把自己头发给烧了，玄武立马阻止，才挽救了他进一步的‘自残’行为。

　　终于把朱雀给乖乖得哄上床，玄武决定清理一下自己，叫来小厮倒掉洗澡水并再打上一桶，玄武终于能够清清爽爽得泡个澡了。正当他泡的好好得，那个被哄上床的人却跑到他的旁边，定睛得看着他，这可把他惊到了！

　　“朱雀，你干嘛？”看到依然醉的不清醒的朱雀，玄武十分无奈，“你赶紧去睡觉，不然我生气了！”玄武突然发现这样的话语对朱雀很有用，只见他这句话一出，朱雀乖乖得回到床上。
　　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得泡个澡了，玄武觉得十分惬意，这一泡有点久，当他出来得时候，水已经凉透了，收拾好自己，玄武准备上床睡觉。

　　哪知，他一上床，就对上朱雀圆鼓鼓的眼睛，玄武实在有些不想管如此异常的朱雀了，他觉得无视掉，可是当他背过身躺着，总能感觉身后滚烫的视线，如果一晚上被这样看着，也是有些糟糕的！
　　于是，玄武转过身，他决定和朱雀谈谈，“朱雀，赶紧睡觉，听话！”
　　朱雀十分听话得闭上眼睛，可是当他要转过身去的时候，朱雀立马睁开了眼睛，并伸出手拉住玄武的手。

　　玄武有些火了“放手，睡觉”，虽然他没有很大声，可是话里的冷淡却有些伤了朱雀，朱雀慢慢得松了手，眼圈有些泛红，他低下头，就像梦呓似的喃喃自语，“我喜欢你，我只是喜欢你”，随后转过身去。

　　玄武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朱雀，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他想告诉自己：朱雀说的是醉话，不用在意；朱雀经常对自己说着喜欢之类的话，有什么好慌张的；朱雀就是这样的性格，他说的喜欢就是兄弟间的喜欢，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在反驳着他。

　　玄武转过身，他看着房顶，渐渐平息自己慌乱的心跳，醉话而已，何须当真！
　　朱雀醉了吗？朱雀醉了，可是有没有醉的那么彻底；那是醉话吗？如果玄武希望那是醉话，那就是醉话。

　　有些醉话，是人们藏在心里无法吐露的真言，如果不是借着喝醉的缘由，是怎么也不敢开口的。因为那些话的分量太重，只怕一旦说出口，让对方为难，也怕被对方无视！而如果那些话只是醉话，就可以一笑而过，不必认真。

　　所以，人们用醉话包裹着真话，假亦真时真亦假，大家都可以轻松一些。如果彼此有心，醉话可能成就佳话；如果一方无意，这醉话就是一场玩笑，于彼此都不至于太过尴尬。这是人类在避免最坏结果时想出的一种自保行为，就连神仙，在面对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时，也不可避免得做出这样的选择。

　　夜晚已经过去了大半，玄武有些难眠，但却不敢转身，这一夜于彼此都是煎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