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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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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睛:“九爷有命,奴婢没有资格拒绝。可当初奴婢是用七年的忠诚换取九爷答应放奴婢离去。如今,九爷食言。后宅于奴婢来说,不过是个牢笼罢了,九爷若是念着奴婢这些日子的劳苦,就赐奴婢一死吧。”
话刚说完,脖子就被九爷掐住,我没有睁开眼睛。我怕死,我想活着,所以我可以接受被当做礼物送人,也可以接受用劳动换取自由,甚至可以接受用身体来换取在这个时代的平安。但是,接受这一切都是以换取自由的前提下。如果自由泡汤了,那么死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就当我以为可以解脱,可是掐住喉咙的手还是松开了。喉头的不适感让我咳嗽起来,我睁开眼睛,九爷的表情让我看不懂。然而他也没有给我时间去想,身体被九爷翻过去趴在床上,他又覆了上来,狠狠地进入,发泄着,直到我失去意识。
我真希望,自己就这么一睡不醒。可是当意识慢慢复苏,身上的痛也随之而来。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见我醒了,侍月、奉月忙走了过来。
“月娘,你终于醒了,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可把我们吓坏了。我们已经跟九爷说了,那天是我们撺掇你去代唱的,我们都没想到九爷会那么生气,月娘,都是我们不好。”侍月红着眼眶,哽咽着说道,一旁的奉月也是红肿着眼睛一脸愧疚。
我很想让她们不用如此,可是嗓子干涩,张了张嘴,却无法出声。侍月还在淌眼抹泪,奉月看到了我的动作。会意,忙去倒了杯茶过来给我。侍月扶着我慢慢起身,我的双手无力,只能由着奉月伺候我喝水。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了。”喝了水可以说话的我忙出言安慰她们。虽然她们是九爷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可是长久长处下来,她们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是很感激她们的。
奉月点点头:“没事就好,侍月,你扶好月娘,我去把粥端来。月娘睡了那么久,一定饿坏了。”
全身无力的我只能躺在侍月怀中,由着她俩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我。我也知道,这不是逞强的时候,所以乖乖把粥喝完,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气力。
奉月伺候我喝完粥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月娘,九爷动了大气。”奉月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接着说道:“月娘,九爷派了两个人过来,守在门口,说是以后不准你踏出院子一步。”
我点点头:“知道了,没事的。奉月,你再去给我熬一剂避子汤来。”虽然不知道现在喝还有没有用,但是总比不喝好。
奉月一听,突然跪了下来“月娘,你昏睡的时候大夫来给你诊脉。说你曾经服过避子汤,九爷听了大怒,奉月,奉月实在不敢再让你服用了。”
我是真的头痛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侍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月娘,侍月跟奉月都看得出来,爷很喜欢你,很在意你啊。九爷要带你回府,你为什么要拒绝呢,这可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福气啊!”
我笑了:“喜欢他喜欢我我就该感恩戴德吗他有问过我喜欢他吗困在后宅,天天面对着一帮同样困在后宅的女人。等他在一群女人之间挑捡,然后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这种福气,谁想要谁要。侍月,奉月,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个江南小镇。找个不嫌弃我的老实人,踏踏实实过一辈子,于我而言,才是幸福。”
奉月拉过我的手:“可是月娘,若是如此,岂不是委屈了你这般才貌。”
“委屈”我摇摇头:“跟着这些爷才是委屈,因为即使再宠爱,我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奴才,随时可以丢弃。我宁可找个平凡人,我不是他的奴才,不是下人,只是他深爱的妻,会把我当成宝的,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如此了。你们现在可能不明白我说的这些,以后,你们慢慢会明白的。”说完,我推开侍月,又躺了下来。
是夜
“她是这么说的”九阿哥胤禟皱着眉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奉月。
奉月低下头:“奴婢不敢撒谎,这是月娘亲口说的,奴婢所述一字不差。”
九阿哥挥挥手:“行了,你回去吧。好生伺候着,补品不够我会再着人送去。”
奉月道是,然后便退下了。
九阿哥甩手便把桌上的东西打翻在地,自己向来眼光颇高,难得有个入了眼的人,却天天琢磨着要跑。呵,还想嫁于他人!那日临幸,她没有反抗,原以为她也是愿意的,一腔柔情竟是白费了!还敢出去见客!她不是一直不出去见客吗!而且,居然还喝避子汤。越想越生气,九阿哥又一拳打在桌上。
又躺了两天,身体终于好了一些。看着门口守着的两个人,心中憋闷。但是我知道,在这个时代,我这个身份,有什么资格说不,除了我的性命,又有什么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我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资本,但是,就这么认了似乎心中还是不甘。反正无忧也病着,我便彻底不再管排练之事了。只说自己身体不适,一切事务一概不问,一概不管。每天只躺在床上看看书,在房中散散步。任凭侍月,奉月如何劝说,我都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又是一月十五,姌月居请了当世的雅士写词,谱了一曲后由翩翩自己编舞演出。没有我的编排,节目虽说不错,但是比起其的表演,并无出彩的地方,终究是落了俗套。来看演出的人不禁大呼失望,也不禁好奇为何节目突然大失水准。姌月居只能推说排演节目的师傅病了,为了表示歉意,姌月居会退回此次所有客人消费的一半。
我执意不再插手任何事物,我料想九爷必会来找我。果然,初一的时候,很多客人一见节目没有起色,竟是拂袖离去,当夜,九爷便来了。
“你到底要如何”九爷一来便黑着脸直接问道。
我看着他,一字一字说道:“我只要,九爷遵守我们的约定。到我二十岁,放我离去。”
“你!”九爷怒视着我,那眸中的怒意让我浑身一寒,但是仍然挺直了腰背跪着,坚决不能让他看出我的怯意。
对峙良久,我的双腿已经没了知觉,终于,九爷恨恨的说道:“好!爷成全你!但是你二十岁之前都是爷的人,这一点,爷希望你牢牢记住。以后,不准出去见客,不准出院子!”
能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只要他以后真的放我离去。还有五年,我可以忍耐。我伏身拜道:“多谢九爷,月娘以后一定寸步不离这院子替九爷尽心尽力的打点生意。只是,若是再有上次类似太子召见的事情,月娘该如何处理。”
九爷闻言,狠狠踹上旁边的一个架子,架子连同上面放着的一个青花瓷瓶一齐倒在地上。“若是实在不能推脱,你也要时刻牢记自己是爷的女人,不准做出任何逾越本分的事情!”
“是。”我恭谨的答道。
九爷不发话,我就仍然低着头跪着,不敢起身。突然听得九爷一句:“爷今晚留下,过来更衣。”忆及上次,不禁打了个寒颤。却还是起身,走上前为他更衣。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九爷极尽温柔缠绵,却仍久久不肯放过,直到天色微亮,我才倦极昏睡过去。第二天一早,侍月端来一碗避子汤,我强忍着对于药味的恶心感,喝了下去。侍月说,这是九爷的意思。
再次醒来后,我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核算账目,排练节目。因着上个月的事情,这次除了歌舞白狐之外,还加排了一段秦淮景。旗袍与旗装过于相似,怕犯忌讳,于是将衣服改成了凸显身段的宋代褙子。
白狐那极致凄美的感觉被飞飞表现的淋漓尽致,配上无忧的歌声,当真是唯美至极。而秦淮景的吴侬软语也丝毫难不倒无忧,舞蹈温柔缠绵之中又有那么丝□□惑,当真让人要失了心神。为了凸显氛围,我要求他们在舞台周围起了架子,挂上了一层白色薄纱。
又是一月十五,客人明显少了一些,还是有不少姌月居的老客来捧场。不用说,这晚的白狐和秦淮景无疑又将姌月居的声望大大抬高了,很多客人因错过了这次演出而扼腕。
去年六月,九爷大婚,娶了都统家千金董鄂氏馥雅,七月二十五刚给他添了个小格格。听说小格格生的极好,九爷十分喜欢,已是有半个月都没有过来了。我也乐得不必应付他,心情都好了不少。只是,如果我没记错,康熙年间的格格们大多短寿,心里不禁为这个孩子唏嘘了一番。
平日里,姑娘们都是在陪膳的时候为客人们单独表演。而皇子们也成为了我姌月居的常客,特别是十三阿哥,初一、十五必到。阿哥们来了之后必叫飞飞和无忧陪膳,据她俩说,十三阿哥每次都会问起我。飞飞和无忧便道我一直病着,所以前段时间节目才无人编排。近来虽然好了一些,但是还是要养着。听到她们这么说,我没有愉悦,只有满心的恐慌。偏偏这俩姑娘不明内情,只当我就是姌月居的主人,对于我受皇子青睐着实高兴。她们的想法很简单,姌月居不管是谁得皇子青睐,对姌月居,对大家都是一种变相的保障。
飞飞跟无忧愈发信赖我,即使不排练也喜欢跟我说说话。两个姑娘对我十分感激,知道我不爱出门,她们每次出去逛街都会买很多东西给我送来,小到小吃、玩具,大到首饰、衣料。她们俩现在积蓄颇丰,所以花起钱来也是毫不心疼。可是,我心疼啊,每次她俩给我买东西,我都免不了絮叨一番。要多攒点钱,即便是以后嫁人了,这钱也是要牢牢攥在自己手里,钱可比男人靠谱多了。其实这话我跟所有姑娘都说过,但是能不能听进去就看她们自己了。为了让姑娘们对这件事情重视起来,我便不断的搜罗从良女人被男人抛弃又没钱傍身晚景凄凉的故事来警示她们。见姑娘们一脸戚戚的模样,心想,多少能起到点警示作用吧。我承认我是没办法看着自己认识的姑娘们下场凄凉,而自己无动于衷的。
我知道一直称病也不是办法,“病”总有好的时候。而且我“病”的很久了,甚至姌月居的姑娘们都开始紧张起来。所以,时隔四个月,我的“病”终于好了。托人给九爷带话,征得九爷的同意之后,我偶尔可以去前院视察姑娘们的学习状况。
因着之前阿哥们多番垂问,我不得不在“病愈”后出去应对一番,出去时我故意将粉扑的白些,口脂抹的极淡。在一众艳丽的姑娘们中便显得尤为病态,所以阿哥们也不为难,只是问问我的病情便就让我退下了。九爷也在其中,脸色较之我第一次出来见客好了很多。
我虽然不太了解康熙年间具体的事情,但是托清宫剧的福,九龙夺嫡这个事情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我被送进九爷府后就跟麻烦分不开了,我现在身份那么低贱,我有自知之明,我只想离开这里。什么所谓的荣华富贵我压根不想要,我只想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打烊之后九爷又从暗门进了来,我正在专心打理账目并没有注意到。算好最后一笔账,我转了转已经僵硬了的脖子,才发现九爷坐在一侧,看着我。我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行礼。
“你这算账的本事,想必找遍天下也不会有第二个了。爷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一本账册居然这么快就算好了,而且不用算盘。”九爷拿起茶盏,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我笑笑:“九爷说笑了,九爷今日可是要留宿月娘让奴才们准备热水,伺候九爷沐浴。”我转移话题,说着就准备去门口吩咐奉月和侍月。
经过九爷身边的时候,九爷伸手拉住了我:“不急,爷有事吩咐你。”
我便站定了不再动,静候九爷的吩咐。九爷看着我,神色凝重:“太子今日提及除夕宫宴想要姌月居进宫表演,若是如此,姌月居必将名声大噪。所以,以后行事定要更加小心。还有,表演的事情交给姌月居的姑娘们去做,你不准去。”
我当然不想去,但是问题是我不想有用吗!思来想去,我还是开了口:“九爷之命,月娘必定遵从,只是月娘还是那句话,若是太子吩咐月娘亲自出面,又该如何”
拉着我手腕的手骤然收紧,九爷瞪着我,隐忍着极大的怒气闷声道:“拒绝!如果拒绝不了,爷还是那句话,你是爷的人,希望你时刻牢记这一点!”
我吃痛,但还是尽力忍住。看着九爷的眼睛:“九爷放心,不管任何时候,月娘都不会忘记本分。侍月、奉月是九爷派来的,想来她们会将我说过的话告诉九爷。月娘所言句句出自真心,月娘不求富贵,所以九爷不必担心月娘会有任何非分之想。月娘一定会一心一意在九爷身边呆到二十岁,在此期间月娘一定会谨守本分。”
九爷听了我的话不仅没有放开我,反而攥的更紧了。我不明白,我都说了我不会有非分之想,那他到底还在气什么。
就在我觉得我的手腕快断了的时候,九爷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呼出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侍月和奉月一脸惊恐的进了来,欲言又止,我摆摆手:“莫慌,反正九爷也不是第一次生我的气了。伺候我洗漱吧,今日有些累。”
侍月、奉月战战兢兢的伺候我梳洗,我躺在床上,想到今日九爷被我气走,心中颇为得意。因着心情好了,这一觉睡得极为舒畅。这段时间积攒的闷气全部一扫而光,醒了之后精神抖擞。
心情大好,反正我又不外出,所以只扎了一个马尾,穿了一套当初跟飞飞一同做的练功时穿的衣服。我一向懒怠,没穿过,今日翻出来穿在身上。绕着院子跑了两圈,松松筋骨。直看的侍月、奉月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