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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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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宗宿城启程,到文中城的这条路上,真的只能用荒山野岭来形容。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一个人,有时候偶尔能看见一些同样驱赶着马车的同行,除此之外,要么树木葱郁的山林,要么露出黄色沙土的荒地。
李步觉得他快要疯了,想女人想得快要疯了,但是他目前的位置距离文中城还有八九天的路程啊!本以为载了个小美人儿这一路上就算吃不到,也能看着过过瘾。
谁知!这小美人儿一直窝在车厢里,就算出来也就是找个隐秘之地解决下三急,其余时间,李步是见不到人的。
李步还想跟小美人儿聊天呢,但每次小美人儿都摆着一副歉意的语气说是在修炼,这修炼可是大事,李步也就不好意思去打扰她了。
嚼着粗糙的干粮,李步看着在一旁休息的两匹骏马,心下无比悲凉,当牙齿咀嚼着吃到一颗硬硬的沙子把牙给崩了的时候,李步泪流满面,气得将手里的干粮丢出老远,这日子特娘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想他李步这一路上口袋里一个子都没,最后还是拼着这张脸皮不要,才从梁兔那讨要了三分之一的报酬。以前花天酒地可以不在乎这一个大饼,但现在...唉。
李步目光死死盯着那硬木制作的深色车厢,怨念十足,当肚子再次咕咕叫起的时候,李步没好气的又去把那块扔掉的干粮给拣了回来,拍拍上面沾着的杂草泥沙,继续吃。
梁兔说在修炼,倒不是唬人,而是她真的在修炼。
虽然吧,她这个资质奇差无比,连街上随手揪的一个路人都比不上,但资质差归差,也就是平时修炼的时候速度慢了些,只要勤加修炼,总有一天能突破炼气三层的,可若是因为资质差而不修炼,那这炼气三层她永远都别想突破。
资质这个东西,梁兔是没什么好说的,在悟一宗的时候,反正全宗门里资质就数她最差,有了这么一个血淋淋的现象摆在眼前,梁兔这颗躁动的心都变得平静无比。
不过有时候也是挺爽的,毕竟作为悟一宗资质最差的弟子,天天揍得那些资质比她好的家伙嗷嗷叫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啊。
梁兔这时候有点想念悟一宗的晚辈们了,在宗里的时候,她每天都不愁找不到切磋对象,现在出来了,想找个旗鼓相当的切磋对象都是件难事,梁兔有些惋惜的砸舌。
半个时辰一过,马车又开始骨碌骨碌的动了起来。
梁兔盘腿坐在车厢里铺着的木板上,继续修炼功法《猎敌》。
修真界的功法可谓是千奇百怪,各有千秋。
评价一本功法的等阶,最简单的,就是看功法修炼者的实力。
修真界十年一度功法天地榜,那些榜上有名的功法,清一色都是众修们耳熟能详的大宗门。虽说以此来定功法强弱过于偏倚,但却是最能说服的方式。
谁若不服,完全可以去发起挑战。
悟一宗弟子们主修的功法,在那天地榜上排第三。
由此可见悟一宗的实力。
梁兔的这本功法是师尊翎玺交给她的,什么品阶她也不晓得,但是修炼起来梁兔感觉颇为顺心,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本功法似的,也不知师尊是从来找来的。
马车在前行,直到停下的时候,梁兔才从修炼之中惊醒。
“小美人儿,你还在修炼吗?”车夫李步的声音在车厢的车门处响起,语气甚是轻佻。
梁兔秀眉一挑,柔声答道,“已经结束了,道友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想跟小美人儿聊聊,对,随便聊聊。”李步在车门处搓了搓手,又伸手抹了一把脸,好让自己看起来顺眼些,然后也不经同意的就钻进了车厢里。
梁兔看着这个擅自钻进车厢里的色狼,也不急躁,而是淡然一笑,“道友,我不知你这是何意。”
李步胸腔里的□□在见到梁兔这张脸以后,烧得更是旺盛,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朝梁兔坐的位置扑了过来,语气急促,“小美人儿,让哥哥好好满足你吧。”
梁兔脸上笑意不变,手中却是多了一柄古铜青色的长剑,剑尖不偏不倚正好指到了李步的心脏之处,李步保持着扑过来的姿势,停下了手脚的动作。
随着时间推移,李步额头上渐渐出现了汗珠,他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眼珠朝下,望着这柄散着寒意的长剑,不敢轻举妄动,嘴里牵强的解释,“姑娘...误会,这是误会...”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少女还能空手变武器啊,储物袋这种昂贵的宝贝,他色迷心窍根本没想到。
“既然是误会,那道友还不出去驱使马车。”梁兔将染血剑的剑锋用手撑着,端在眼前细细打量,好似完全不在意李步这举动。
李步一听这话,神色惊惶,步伐踉跄的冲了出去。
梁兔神情又平淡了下来,她本想杀了这个男人,但一考虑到距离文中城还有那么长的路,而她又不会驱使马车,如此斟酌,梁兔便打算到了文中城再决定这男人的生死。
梁兔本还以为这车夫被人用剑指着心脏,差点死了这件事,能够给他一点教训。然而事实告诉她,色迷心窍的男人往往是记吃不记打的。
梁兔在途中驿站里的客栈休息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一碗下了劣质迷药的清水,胃里一阵翻腾。
下迷药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梁兔一口气将这碗下了迷药的清水喝了个干净,然后视线望向正紧盯着她的李步,笑道,“道友,我们今晚连夜启程吧,这样也能早一点到文中城。”
心中忐忑不安的李步在看到小美人儿喝了那碗为她特别准备的迷药时,这心里就跟有绝世美人已经躺床上等着他了一样,开心地不得了。
今晚走,那就今晚走!在那月色下,尝一尝霸王花的滋味。
李步心下得意,走在前面并未注意到梁兔眉梢的冷意。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闯进来。
梁兔上了马车便开始炼化这股掺杂在清水里的迷药,察觉到了碗里下了药,倒不是梁兔天赋异禀,也不是修为高强,完全就是因为师尊翎玺之前给她吃的一颗丹药的功劳。
要说这颗丹药的用途,用翎玺的话来说,就是可抑万千毒。
梁兔当时听了就觉得哇塞特厉害,以后出门在外都不怕别人用毒了,但是她想得太天真了,为了试验丹药的能力,梁兔作死的嗑了一颗筑基期都能悄无声息毒死的丹药。
然后,要不是翎玺出现及时,梁兔差点就飞升了。
经过解释才知道,这一个“抑”字跟“解”字的区别。
以梁兔炼气三层的修为,面对那颗筑基期都能毒死的丹药,别说化解了,连抑制都起不了多大作用。但丹药这种东西也是分强弱的,虽然那毒丹梁兔搞不定。
比如这种简单的迷药,梁兔处理起来那完全就是绰绰有余,不到半个时辰就搞定了。
李步心里是乐开了花,打算等车厢里的小美人儿撑不住晕倒以后,他再乘人之危。
今夜的月亮只有一轮很窄的弯月,星星都被乌云所密盖。
马车停在了一处荒野里。
李步先是试探性的敲了敲车厢的门,没有回应。
坐在车厢内的梁兔此时此刻正拿着抹布,在黑暗里擦拭着自己的染血剑。
李步又敲了好几声,依然是没有回应。
这一次李步变得谨慎了很多,没有贸然的冲进去,就这么断断续续敲了大约有一刻钟的车门,依然没有等到回应以后,李步这才悄悄摸摸的拉开了车门。
等他悄悄摸摸的钻进车门,有悄悄摸摸的关上车门,然后转身摸黑走向车厢的木板方向,李步走了一步,两步,三步的时候,他的肚子处抵到了一个冰凉又锋利的东西。
李步头上的汗刷的就流下来了。
“我是不是给过你一次机会了。”梁兔的声音在黑暗的车厢里,凉飕飕的响起。
李步发现自己那些为了防止意外出现而准备的手段,在梁兔的这一句冰凉刺骨的话语之下,统统都开始溃不成军,他颤声求饶,“姑娘...最后给我一次机会,我敢对天发誓!”
李步脚一软,双膝扑腾跪了下来,此刻的内心已经被死亡的恐惧所装满。他有预感,这个大部分时候都是笑眯眯的少女,这一次,是真的要杀了他,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死,李步泣不成声的哀求,“姑娘,我错了,我错了,您放过我吧,我真的只是一时色迷心窍。”
梁兔没开口,车厢里充斥着李步的哀求。
“我不太明白,怎么总有人要自寻死路。”梁兔手持染血长剑毫不留情的刺穿了李步的腹部,语气平淡,情绪毫无波动。
李步下意识的用双手捂着受伤的腹部,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痛苦的喘息。
梁兔就这么站在黑暗里,抬脚踩在了李步的身上,然后右手将刺穿腹部的染血剑抽了出来。
被踩倒在地的李步还没反应过来,当浓郁的血腥味靠近他的时候,李步猛然惊觉自己此刻离死亡只差一步,“不...不要,饶了我...饶了...”
李步口中的那个“我”字戛然而止和着呲地一声,他的心脏已被刺穿。
黑暗里的车厢,很快就被浓郁的血腥味所占据。
梁兔一脚踹开车厢的门,手持着染血剑,跳下了马车。
此时的夜空,月亮已经从一开始的极窄小弯月变成了半圆型,星星的光芒伴随着银色的月色撒在了大地上。
梁兔跟沾着血液的染血剑上,皆被月色罩了一层朦胧的银光。
梁兔不是那么明白,怎么总有人放着好好的人生不去过,偏偏喜欢作死。那个黒衫男人是,车厢里的那具尸体也是。
从玉扳指里拿出抹布,将染血剑上的鲜血擦拭感觉以后,梁兔借着月光认真的打量着手中的染血剑,伸出左手用小拇指量了一下,果然,剑身顶端的那一小截鲜红色又长了那么一丢丢。
上一次是正好一半的指甲盖长度,这一次则是一大半的指甲盖长度。挥舞了几下染血剑,梁兔没察觉到什么变化,看来这一个的质量明显没有上一个的好。
唉,想什么呢,这下子车夫死了,梁兔很头痛她该怎么去文中城。要知道目前这个位置距离文中城,至少还得三天的时间。
“咴咴——”骏马刨着蹄子不安的叫唤。
梁兔被惊扰了思绪,瞥了这两匹骏马一眼,扬起手中的染血剑顺着这两匹骏马砍了下去。当然,马是没砍死的,梁兔砍的是拴马的绳子,她不会骑马,喂养马的马夫已死,与其让这两匹马等待有缘人,倒不如将它们放了,随它们自生自灭去。
梁兔望着两匹骏马呼啸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