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别哭》你管我

25、第 25 章

　　俞思锦正要吐槽，马上就接到覃越发过来的视频邀请，接通后覃越那头连打声招呼的机会都不给，兜头就是一句:“把电话给江璃!”
　　“……”
　　要不要这样!
　　俞思锦就站在江璃门口，两步就把手机递给正在屋里批改作业的江老师。
　　江璃一愣，随即看到俞思锦贼贼一笑就出去了。低头看到手机里的俊脸时回过神来，“你……？”
　　覃越深刻立体的五官在屏幕里看起来没那么冷了，被镜头像素柔和后整个人看起来暖洋洋的，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他的神采飞扬。
　　“你在做什么？”
　　低沉的声线温柔起来听着无比性感，江璃心尖一酥，答:“改作业。”
　　明明两人才分开几个小时，他竟就开始想念对方了，明明之前分开那么久都过来了。
　　“我想亲你，看着我，凑近点。”
　　肆无忌惮的情话从音量不小的扩音器里传出，吓得江璃差点把手机摔落，猛一下起身先把门关上。
　　过速的动作使心跳砰砰砰跳得很急，“你……”
　　这人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覃越觉得自己现在比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更急躁，以前就是直来直去没羞没臊的，现在只会变本加厉了。他仿佛根本没察觉到江璃的羞窘，嘴角勾起笑，诱哄道:“我想你一天了，快点，亲一下!”
　　明明才半天，江璃的嘴唇微微嘟了一下，很浅。
　　这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滋味太不好受，覃越原本是想看一眼人，这下把自己撩得难受了，看着屏幕里脸廓泛红的心肝，只想把人抱住狠狠揉。
　　“就你一个人吧？”
　　江璃红着脸瞪他，现在才来关心这个？
　　覃越却说出更过分的话:“把围巾解了，衣服拉开，我想看!”
　　江璃像听见什么天书似的猛然摇头，“不行……”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哪需要为什么？
　　这人!青天白日的!而且……
　　江璃既羞又气道:“这……又不是我的手机。”让他拿着俞思锦的手机和覃越……
　　头摇得更凶，想也没想就一指头戳过去关掉了视频，“腾”地站起来像抓着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扔回了隔壁。
　　覃越一脸扼腕地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捶了胸口——忘记给江璃买手机了！
　　老旧的2G手机很快响起，江璃无语地接起。
　　“这样总可以了吧，我听听声音也好，你让我听一下。”
　　这人如今这么肉麻了？
　　江璃叹了口气，“你要听什么”
　　“听你说想我，听你叫我。”
　　这话听起来不光肉麻还有几分孩子气，江璃心软了，跟着笑，也学着撩他:“不让你听!”
　　那头的声音有些急了，“哥，我老想你，你忍心看我憋得难受吗？”
　　“……”
　　江璃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握不住手机，被他不加掩饰的欲望噎得不知说什么好。
　　这种事倒不是没干过，可那都是以前，两人都年轻的时候，才这么胡天胡地的。那会儿他住宿舍，即使两人天天见面，覃越每晚临睡前都会打电话给他。有时就说说话，有时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克制不住就会走歪。

　　覃刚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有上赶着去见亲家的一天，更不可思议的，儿媳妇还是个男的。谁叫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呢，谁叫自己对他有愧呢，这下连一句反驳都说不出口。用时下年轻人的话说就是活久见，这滋味还真是一言难尽。瞥了眼身旁专注开车的儿子，印象中竟没有父子两人同乘的画面。
　　多少年了？
　　大概还是儿子上小学的时候，那时他有空还经常开车接送孩子上下学。
　　之后……
　　他无奈地笑，今天居然是他头一次坐儿子开的车。
　　两人这么冷淡的相处已成固定模式，车里过于安静的沉默竟有种莫名的和谐。覃越长相结合了他和章晓两人的优点，甚是出挑。性格嘛，他觉得怎么都不像是随自己，这份执着劲儿倒是像他妈多些。
　　尽管儿子现在面无表情，他还是感受得到他这趟回家跟以往不一样，情绪明显轻松了许多。
　　原来是又和那孩子联系上了，还直接跳到了双方家长见面的环节。覃越没有多说细节，几句话挑明了目的，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他是见过风浪的，从儿子寥寥几句便判断了当下的情势。想不到他老了老了，被儿子吃得死死的不说，还得为了讨个男儿媳妇装回孙子。
　　当然在许久之后，当他得知儿子竟为了江璃掏了所有家底而气得吹胡子瞪眼，那又是后话了。
　　覃越原本在见了江母当天就要告诉江璃的，后来想想算了，江爸爸那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陡然说了，怕他只会更加不安。
　　好在没几天，江母那里就有了好消息，不知是江母的妥协还是江父本身就看开了。没说不同意，也没说同意，倒是提了双方家长先见个面，毕竟此前是不是误会，都纠葛太多年了。
　　覃越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当下便明白这次见面的意义，更清楚这次见面是成败的关键。
　　见面地点在江家。覃刚在生意场上混了大半辈子，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分寸拿捏得丝毫不差。先是态度谦卑诚恳地为自己死去的妻子的所作所为道歉，后又诚意十足地把江璃夸了一番。他夸起人来倒不觉亏心，那孩子确实不错，尽管他只见过少少两三次，对江璃彬彬有礼的印象很深刻，何况当年人是名校高材生，硬是把儿子普通的成绩拉到了堪称优异的水平。
　　江璃父母决定见覃越和他家人，本身就是为了孩子做出的让步。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略显尴尬的气氛在覃刚一阵润物细无声的谦和中逐渐瓦解。江璃父母见覃刚确如覃越所说不会干涉两个人，心中疙瘩小了许多。覃越趁机提出带江璃去国外结婚，覃刚更是怕儿子觉得自己不够给力似的，大方说自己打算去加拿大养老，将来家里就两个年轻人好好过日子。
　　江璃父母的隐忧被一点一滴解除，正面表态由儿子自己决定，做父母的只希望儿子过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彼时，全然不知情的江璃正在学校上课。和覃越的误会解开后，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饱满了，脸上时常挂着明媚的笑。李校长和其他老师看到了他的变化，只道他是因为父亲康复出院而开心。只有俞思锦知道真正的原因，他又画了一副江璃的画，发到朋友圈时配了三个字:我表嫂!
　　虽然没有正脸，但发型和身形都看得出来是个男人，于是朋友圈的腐女们就炸开了。他的朋友圈子大都是同学，又一直学画，所以大部分都算是搞艺术的，思想大胆前卫。好事的直接组建了一个腐群，把他拉到了群里，强烈要求看正面。他哪里敢允，覃越在他朋友圈点赞后立即就发了警告:不准放他的脸!
　　这天，江璃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叫他回家一趟。
　　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总觉得母亲之前是隐而不发。又因自己背着父母与覃越和好了，心虚不安占据了所有情绪。骑着他那辆老旧的摩托车“轰轰轰”返回县城，爬楼梯时竟觉腿软，到门口要掏钥匙开门，手指紧张得直哆嗦。
　　刚把钥匙插入锁孔中，门从里面打开了。赫然映入眼帘的是这几日时时浮现在脑海里的俊脸。覃越眉目含情，煜煜生辉的眸子亮闪闪地盯着他，嘴角含笑。一丝属于家的独有的饭菜香气漂浮过来，客厅里有电视新闻的声音，还有父亲和什么人说话的交谈声。
　　江璃震惊地愣在门口，不知所措地望着覃越，覃越眼底的笑安抚了他不安得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跳。里头传来父亲的轻叹:“这孩子，傻愣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过来叫人？”
　　江璃赶忙低头换了鞋，还是能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抬头看挨在他身旁的覃越，想问什么，又碍于父亲正望着自己，不敢吭声。
　　覃越只是笑，大手不要命地捏了一下他的手掌，惊得他气都不敢出，慌张地走进客厅，才看到沙发另一边坐了一个人。
　　风中凌乱的心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涩涩开口:“叔叔好！”
　　“快坐”，覃刚亲切得不见半分见外，“小璃瘦了啊!”
　　“……”江璃的舌头都僵了，尴尬地笑了一下，忐忑地望向父亲，“爸……”见他面色平静的又和覃刚聊了两句，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却是想都不敢想。
　　“去厨房看看你妈要不要帮忙。”父亲开口缓解了他的坐立不安，江璃马上起身钻进厨房。母亲正在锅边炒菜，听到声响头也没回对他说:“拿两个盘子出来。”
　　“嗯”，江璃飞快地从橱柜里拿出盘子，拧开水龙头冲洗了一下，递到母亲手边。
　　江母一边翻炒着锅里的糖醋排骨，一边抬眼看被自己放逐多年的儿子，下一秒放下了锅铲，抬手在他眼角擦过，“这么大人了，还哭！”
　　江璃想笑，也真的弯起眼睛笑了，眼泪却止不住溢出眼眶，哽咽喊了一声:“妈！”
　　“嗯！”江母同样红着眼眶，又在他脸颊抹了抹，“去洗手，马上开饭。”
　　江璃一边点头，没忍住拥抱了母亲，像以前每个寒暑假回家一样。
　　当他再抬眼时，看到覃越就倚在厨房门口，望着他笑。
　　可能是覃刚太会周旋气氛，也可能是江璃的父母骨子里都是老好人。本该多少有些别扭的一顿饭在两个家庭的长辈都放下无谓的面子后，吃的无比和谐。
　　覃刚和江父边喝边聊，从时事、政治，一直聊到养生。江母只管两个小的吃好喝好，不时温情地招呼覃越吃菜。
　　饭桌上，大概只有身为主人之一的江璃自己不自在。只有他一个人，还在状况外，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像是做梦一般。
　　他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是真的！
　　覃越的眼睛一直笑盈盈地盯着他，两人和好之后挺腻歪的，这会儿在长辈跟前完全不敢造次。交汇的眼神不多会儿就得赶紧分开，江璃原本就爱笑，这会儿受到覃越感染，之前不安焦虑的一颗心一下子飞起来。一双明亮好看的大眼睛怎么都藏不住笑意，眼角眉梢都是。这模样和十一年前覃越初见他时一模一样，那个天真乐观的江璃总算回来了。
　　覃越也咧着嘴合不上，使得他深刻的五官化开了冷漠，露出了底下独属于一人的热度和暖意。他趁两个父亲热聊，江母去厨房添汤之际，飞快地夹了一块搁在自己跟前的糖醋排骨到江璃碗里，看他头都不敢抬地红着耳朵啃掉。
　　饭后，江璃到厨房帮母亲洗碗，江母抬手揉了揉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儿子，叹着气：“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两个男人过日子总归是不同的，以后难免会被别人说三道四，你和小覃都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妈，”江璃不顾一手的泡沫，再次拥住母亲，红了眼眶，“妈，谢谢！谢谢你和爸爸！别人我不在乎，我只要，只怕，你和爸爸难过！”
　　“傻瓜蛋，”江母捏了下儿子的脸颊，“只要你过的好，我和你爸爸就不会难过。”
　　“这些年，我和你爸爸拘着你，一方面当然是希望你能回头，将来成个家过正常人的生活，一方面也是怕你再和人有牵连会被欺负。妈妈还不了解你吗，实心眼的傻瓜，一头栽进去就不知道回头。我们家庭环境悬殊太大了，男女之间还讲究个门当户对，何况你们这种没有任何保障可言的。”
　　“嗯，妈，我都懂，你和爸爸是为了我好。”
　　“唉，你看你现在瘦的，还是我儿子受委屈了啊。要说覃越和他妈妈，我不是不气的，不过现在说开了，既然是误会一场，妈妈也不会揪着不放，只希望你开心，你快乐，懂吗？”
　　“嗯，嗯，我懂！”江璃一个劲点头，“是我不好，让你和爸爸伤心了。”
　　“行了，再哭下去，这碗还洗不洗了。”江母为两人擦了眼泪，看着儿子破涕为笑。
　　老天爷就是爱开玩笑，给了她一个从小就没让她操过心的优秀儿子，也给了他一个喜欢男人的离经叛道的儿子。什么样的儿子，都是她的心头肉。
　　天色已经不早，家里条件有限，江璃父母没有假意留覃越父子。江璃明天还有课，也得赶回学校去。
　　覃越这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送他了。他原想先送父亲到酒店，被覃刚拒绝了。覃刚拍拍儿子的肩膀，“送小璃去吧，我下午叫了老高过来，应该马上就到了。”老高是他的专属司机。
　　显然他这一识趣的举动很合儿子胃口，应该是今天这一整天的表现都得了高分。对他冷淡好多年的覃越突然对他说了句：“谢谢爸！”
　　“去吧。”覃刚笑笑，了然地看着一对年轻人。
　　车子毫不留恋，很快就没了影儿。
　　“这是去哪儿？”江璃见现在走这个方向不是要去自己学校的。
　　“去酒店。”覃越答得干脆利落。
　　“……我明天八点半就要上课。”
　　覃越不答了，一手握住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抓住江璃的手掌覆到自己身下。
　　“……”
　　江璃的手掌触电般弹了回来，脸红的厉害。
　　这人，怎么时时刻刻都这样。
　　覃越没事人一般说的理直气壮：“我可是十一年没吃过肉了，你宿舍床太小了，而且那破房子肯定不隔音。我保证，明天一早送你回去，绝对不会耽误你上课。”
　　“……”
　　第二天，江璃是被蹭醒的，懵懂几秒后一惊，“几点了？”
　　“还早，才六点！”覃越不知醒了多久，嗓音清明。见人醒了，干脆翻身伏到上方，给人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法式早安吻。
　　“……等下要上课！”江璃的声音已经不稳。
　　“只来一次，我保证！”
　　……
　　八点十分，学校门口迎来一辆眼熟的黑色越野车。背着书包陆续走进校门的孩子们礼貌地向从车上下来的人问好:“江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
　　“江老师，你感冒了呀？声音哑了哩！”
　　“咳，可能是！快进教室！”
　　天真的孩子们没有发现江老师不光感冒，腿还有点打晃，走得十分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