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想要的未来》寐米

62、外公家3

　　“平时挺淡漠的一人，今天这脸皮怎么厚的很。”信翰指着西瓜的皮，给他再用手比划了个尺寸，“起码比十个西瓜皮加起来都要厚。”
　　“你哥说的对，你小子今天心情不错呀，看你原来小的时候说话就少，见人老是一副很懂礼貌的样子，但是又和人不想亲近。好不容易盼的你长大了，说话还是没变，依然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样子，结果今个还主动用起了媳妇这两个字，看来我这个孙媳妇你没挑错啊。”
　　老人喜欢孩子们有活力的样子，不喜欢季雲渡小时候的沉默，心想着要是他能再好动，话多点就行了。
　　要不然自己还老给他操心着，是不是孩子因为没了母亲所以心理情感不完整，加上他爹常年不在跟前，更是丢失父爱，自己也是远的不行，身体又一日一日的老下去，不能来回跑的看。偶尔见的几次面，他也都是很乖的模样，举止规矩，笑容客气，时常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想，会不会他的性子就这样了。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兴冲冲的跑来，告诉自己他交了个女朋友，脸上是发自肺腑的笑，自己当时就明白，多亏了这个孙媳妇，让季雲渡以后能多笑笑了，自己也放心了。
　　老人坐的久腰就疼，让离他近的景薇搀扶自己站起来。
　　“孙媳妇啊，你今个来基本没有发言，是不是嫌和我这个老爷爷不熟啊？”
　　景薇哪敢说自己和他不熟，她立马撇清自己，“外公，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的。刚才没有回你们的话是因为阿哥替我说了，所以我就没有再重复一遍。”
　　景薇在长辈面前习惯叫季雲渡阿哥，因为叫他的名字显得不够尊重。
　　老人听她一口一个阿哥，叫的亲热的不行，随口和她聊起家乡来。
　　“你们家乡讲的不是普通话吧？是当地的方言？”
　　景薇嗯了一声，答到“我和阿哥在家里都说的苗话，等我上了初高中就说的我们本市的方言，然后来这里又说的是普通话。”
　　所以她在不知不觉间掌握了三门语言。
　　“哦，你还是个苗族小姑娘？”老人似是才知道一般，要她说几句来听听。
　　景薇也不扭捏，随便说了几句，当场在座的，也只有季雲渡能听得懂了。
　　信翰也经常和语言课的老师打交道，最经常听到的就是英语，他自己本身也就在国外留学，不陌生，和汉语说起来差不多一样流利。还有些小语种的都是些俄语，法语，德语，韩语之类的，对于景薇现在说的一长串叽里呱啦的东西，他也是云里雾里，啥都听不懂，一个字都没有明白。
　　信翰让季雲渡给大家伙翻译，“我们都听不懂，你来说一下你媳妇都说了些啥？”
　　自从季雲渡用媳妇二字开了个头，无论是老头还是蓓可，信翰，都乐意叫景薇为他季雲渡的媳妇。
　　季雲渡长腿收回，背部躬起，小腿借力固定住的沙发站起，和景薇平行。
　　他把景薇刚刚说出口的话搁嘴里吞咽，一打段话被他就用几个字给描述完了，“新年贺词。”
　　信翰不信，“就贺词这么简单？”
　　“那还有什么？”季雲渡说。
　　“起码不得给我们说说贺词都是些啥词吧？你这翻译的也太敷衍了。”信翰要季雲渡继续翻译。
　　季雲渡拿过新的日历，A4大小的白色硬皮纸，上面揭到第二页，密密麻麻的一个月排列下来，只占了巴掌大的面积，其余闲下来的就是贺词和图片。
　　他把日历递给信翰，让他自己看。
　　信翰不确定的问景薇，“真是阿渡说的，你念的是这上面的新年标语？”
　　“嗯。我也不知道说啥，所以就照着念了一遍。”
　　蓓可也被她说的迷糊，“你们的苗话可真难懂，听不懂呀，听不懂~”
　　老爷子倒是很喜欢听，让她再多来两句，顺带给自己翻译翻译。
　　季雲渡也用苗话和景薇聊着，后面再跟上翻译过来的普通话。
　　逗的老爷子站了好久都不喊累，夸她们脑子装的真多，可以随意切换语言。
　　“我看，以后你俩的孩子从小就得是个鬼灵精，他爸妈懂得语言多，脑子装的课本知识也多，孩子生下来以后肯定是个聪明的娃娃。”
　　景薇拖长尾音叫了声，“外公，你说这话也太早了吧~”
　　蓓可霸气的拍着景薇的后脑勺，力道轻缓，夸她道，“你终于是上道了，知道和我们一样，冲外公撒娇了。”
　　说的景薇一个不好意思，又低了头下去。
　　陆宗申慈爱的摸了摸景薇的发顶，和蓓可说的一样，“就要这样子撒娇，小姑娘嘛，在外公这里永远都是小娃娃，而且你冲外公撒娇，外公心里头也开心啊，知道你这是接受了我这个外公了。”
　　景薇笑眯眯的弯起眼睛，欢快的叫了声，“外公，你真好。”
　　景薇在想，这里除了有那么一个人讨厌自己，剩下的都在关心她，保护她，那她就放掉不愉快，别把自己也弄得很累，活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陆宗申住在老宅院，是以前兄弟几个分家之后盖起的，即使大家后来买了新房，在过年也还是会回到这里来。
　　他们的这些儿女们成家后，拜年自是上门来，挨家挨户打招呼，送点过年礼包。
　　初一本家的兄弟们先来他们的叔伯家串门，等到初二这天嫁出去的闺女带着姑爷上门，陆宗申和季雲渡她们吃完饭聊了会天，就见来了人。
　　保姆在门口迎着人，来来往往，请进客厅喝茶问候，季雲渡站在景薇身边给她介绍着，这是哪个外公的女儿，那又是哪个外公的孙子……
　　她们虽然都过来看望陆宗申，但是从来不留下吃饭，等招呼完，他们收拾一大桌饭菜，和早晨一样，自家人围在一桌。
　　景薇融入其中，越发的自在，和大家聊的很欢快，不时和保姆阿姨交流几句做菜的招式。
　　“你们在家自己开火？”阿姨问景薇。
　　“对呀，我和阿哥除了偶尔有事出去吃外，剩下的都在家做饭。我们前几天还去了菜市场买了好多食材，准备在过年期间屯几天的粮。”
　　景薇神色认真，想起自己买的菜样，不懂搭配的提出来问阿姨，教教她怎么做才好吃。
　　阿姨也很有耐心，说的很细，连调料放几勺都给她说了。
　　景薇听她说的太多，太详细，自己又怕过一会忘了，让她暂停，自己去拿手机来在备忘录里记下。
　　季雲渡手机在景薇手边，出声叫她，“不用拿你的了，用我的手机记。”
　　景薇恍然大悟，季雲渡手机就在她旁边，根本不要自己过去跑过去拿自己的，用他的一样，自己也知道密码。
　　她自然捞起手机，指纹解锁。在备忘录里敲打文字，边记边问阿姨自己没记住的。
　　暗暗看她们这对青梅竹马神色自然的调情，蓓可放下筷子，手撑着下巴，给景薇加火，“唉，我说小薇妹妹，你竟然能打开季雲渡的手机密码，不怕看见他藏的啥秘密？”
　　景薇不能分神，一心二用，所以她把做菜的步骤分段标记，也不和蓓可对视说话，直接问她，“有什么怕的？”
　　蓓可听见她的话，很肯定的对季雲渡是放心的态度，声音不禁大了些，让大家都能听得到，“你不怕他里面存有美女的照片，或者是和哪个女的聊天的记录？”
　　景薇还是记她自己的，专心的打字，“他手机里面有啊，有和女生的照片。”
　　季雲渡听见景薇说自己手机里面有女生照片，自己赶快在脑子里面翻看自己的照片簿，好像没有吧……就除了他和景薇照的，别的就没有了，他不喜欢照相，和女的照相更是不可能，也没人用他手机，所以景薇说的女生照片是谁？
　　景薇还是淡定自如的点击保存，眼神更是集中在手机屏幕上，但季雲渡还是无端的紧了紧背脊，朝自己的手机看去。
　　蓓可注意到季雲渡眉间的紧张，眉头稍稍动了，缩进了眉间距，笑话他道，“怎么啦，紧张了？你到底是拍了谁的照片了，让我们小妹妹给发现了？”
　　怕是自己说的不够劲道，蓓可继续说风凉话，“回去不会跪搓衣板吧？或者是更变态的，像别人说的，跪方便面不准掉渣之类的？”
　　众人一脸期待的看景薇，阿姨也没继续教她别的入味方法。
　　季雲渡也不确信的看着她，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这边。
　　景薇锁屏，说出被大家期待的答案，“手机里面的美女就是我，和他聊天的女生也是我。”
　　“除了我，我阿哥也不会和别的女生有来往。”景薇装模作样的对蓓可说，“想逮他的机会都不给我留一丁点，你说可不可惜？”
　　信翰瞧着蓓可一脸的八卦，坐等吃瓜的脸一下子跌落谷底，大笑起来，“被骗了吧？”
　　蓓可装作不在意，“我有什么可被骗的，不过就是没掏出点油水。”她颇有嫌弃的撩起眼皮说季雲渡，“你也太清了吧？”
　　“对呀，就是因为太清了，所以娶媳妇比你们都早。”
　　哎呦，我去，又得瑟上了，蓓可说着就要上手。
　　陆宗申喊她，“你个女娃子，不就是人家对媳妇一心一意，你这怎么还动开手了？”
　　蓓可坐下，反驳道，“我哪有动手，我就是假装打他好不好？”
　　“那也不行！”
　　信翰说完被骗了吧，又联系到了不久前景薇找自己来看学校处罚通知的事，总是觉得疑点重重，也没和季雲渡提起来过。
　　他正了脸色，叫住和蓓可拌嘴的季雲渡，问他，“小薇开除的事是你给她说的？”
　　景薇万万没想到这件事被信翰在季雲渡面前提出来，她赶紧用手抓紧蓓可的胳膊，似是寻求她的庇护，也不敢看季雲渡和信翰。
　　“我没有和她提过，不是你说的吗？”
　　信翰也没生气，只是明白过来，他和季雲渡都被这个小孩耍了，就和刚才蓓可被景薇耍了是一样的。
　　这下景薇是被俩男人一同审问，季雲渡叫她抬头。
　　景薇还是挨着蓓可一动不动，把头抬起来，扫过信翰，然后和季雲渡眼睛对上，心虚不由而来。
　　他们今天就六个人，桌子是圆桌，不大，她和季雲渡相邻而坐。她了解季雲渡不会真正对她发脾气，只要她认真认错，加上撒娇，他肯定不会难为自己，而且今天人还多，不可能让自己难堪。
　　想好对策，她摆出认错的态度来，视线看着自己衣服的下摆，嘴角朝下缩缩，语气也是一阵的可怜，“阿哥，我错了。”
　　对信翰也是一句，“信翰哥，我不该骗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说完，两大男人只是让她下次不准骗人。
　　躲过去了，景薇又恢复她的乖巧样，“没有下次了，嘿嘿……”
　　景薇知道骗人不对，准确的说是蒙他们，她还是心里不瓷实，往老人那边看，自己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不会瞬间坍塌了吧？
　　陆宗申挺喜欢她，也不是多大的事，何况景薇本来就是受害者，想要知道自己的处理结果，是很正常的，反倒是他这两好孙子嘴巴严实，不透风，非要人家女孩子探，才撬的出来。
　　“外公可不会说你，你放心吧。”
　　陆宗申拿起打开的酒瓶，给自己小小的倒了杯，一直不发表言论的他站在景薇的阵营，“只怪他俩太蠢了。”
　　“外公！”
　　“外公！”
　　两道声音齐刷刷的过来，憋屈死了。
　　“我哪知道一向乖的和猫一样的小薇，能坑上我。”信翰睁大眼珠子，透出自己对认识多年景薇的不敢相信。
　　他开始甩嘴炮，把炮筒对准了季雲渡，“你媳妇不会是跟着你学坏了吧？”
　　“是吗？”季雲渡把话从信翰那接过来，扔给了景薇。
　　景薇肯定不要把事往自己跟前揽，要不又换成三堂会审了，只敢小唧唧的哼哼，“大概是吧！”
　　“哦！”季雲渡意味深长的承下她对自己腹黑的肯定，转头给信翰说，“就是我教的。”
　　季雲渡听信翰骂他一句，自己就应下一句。让他在信翰心目中的想象更加一落千丈，毫不留情的成为诱惑小孩逃课，教小孩撒谎的坏蛋。
　　“我就说，凭小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孩子，怎么可能扯起谎来淡定的和真的一样，原来都是受你启发。”
　　“嗯。耳濡目染嘛。”
　　“你好的不教，偏偏给人孩子教些旁门左道，怎么当哥的？”
　　季雲渡比信翰小，但嘴皮子耍起来丝毫不比他差，“怎么？当哥的就得教她些是非正义，善恶有报，再顺便教她多学点课本知识？”
　　信翰理所当然问，“那不是吗？”
　　“这个可能得麻烦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她哥，我是……她对象！”季雲渡婉转悠扬的说完一席话，冲信翰暧昧的挤了挤眼。
　　不止信翰，连一直被景薇抱住胳膊的蓓可都是吐血状，简直是一句话横扫一桌人。
　　保姆阿姨忍不住捂嘴笑，听他们一年一度的逗乐。
　　陆宗申把酒不知不觉喝了小半瓶，脸上有了醉意，脑子也有些糊涂，“早知道你有了女朋友就变了性子，当初就应该让你早点找？”
　　季雲渡把陆宗申的酒瓶收了，把壶里凉下去的茶水再次烧开，给他沏茶。
　　“外公你别陷害我，我这不是从小就在身边养着的嘛，还去哪早早找个来？”
　　“哦，就是的，看我这老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了，你和你媳妇是一块长大的，我倒是给忽略了。”
　　大家跟着季雲渡说笑叫景薇媳妇，结果还没完没了了。
　　他们四个等到天黑，多陪老爷子聊了会才开车回去。
　　临走，还叫季雲渡记得过几天领他媳妇过来，“外公等你们过来吃饭啊。”
　　景薇以为自己哄骗季雲渡的事就此翻篇了，而且他刚才聊着聊着话题都转了，自己今晚对他说的话认从就行，明天就是崭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