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撩完还想跑》八神米米

67、打翻醋坛

　　乐毅下了秦以沫的车，沿着人行道往单位走去，一边很顺手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飞快地点了，赶紧吸了一口，一扭头看到公交站台上一个大妈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穿着一中的校服，似乎影响不太好。

　　把校服外套脱了吧？大冬天的，受不住。算了，还是把烟掐了吧。

　　他狠狠心在垃圾桶的小水盒里浸灭了烟，扔了。

　　乐毅走到单位门口，高兴正在墙根等他，穿着他放在车里的外套。见他来了，高兴迎上前去，“哥，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生气啊……你今天校庆一直心不在焉的，腿妹子感觉出来了，她在车上问起了我欧阳倩的事儿……”

　　“等等等等，这哪儿跟哪儿啊。”乐毅打断了他，“怎么会扯到欧阳倩去？”
　　“赖我，赖我，我话太多，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她了，我错了，哥。”高兴挠了挠头。
　　“你还真会聊天儿。”乐毅瞪了他一眼，拽着他胳膊往楼上去了。

　　乐毅去更衣室换了一身衣服，听到外头走廊里硬底皮鞋跺地的声音，步伐铿锵，节奏从容，就知道是白局来了。乐毅三两下整理好衣服，探出身子跟白局打了声招呼。

　　白局的脸上阴云密布，点了点乐毅，“你给我过来。”
　　乐毅识相地低着头跟在白局身后。

　　“你小子，总不按常理出牌，度假村资源是给你这么用的吗？那是什么级别的？你什么人都给我往里送？上次是酒吧老板的姐姐，这次又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我先跟你说清楚，这次的事，我不同意。”
　　“是，白局。是我考虑欠周。”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高兴已经在那里了，正起身跟白局打招呼。白局应了一声，走到顶头的位置坐下。桌上的茶具里是泡好的普洱，茶香四溢，他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他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又接着说：“但这个人，我们还是要注意保护，就由行动组的人来跟吧。我看高兴做事心细，可以胜任。”
　　“是。白局。”

　　白局又喝了口茶，高兴起身帮他添了些，白局点头示意。
　　“这茶真不错。”白局脸上浮现出笑意。
　　乐毅已经猜到是乐广霖拿了他的普洱献佛，“嗯，汤色透亮。好茶。”乐毅笑笑。

　　特别行动组的七名成员陆续到齐了，乐毅把案子的脉络快速理了一遍，并着重提到了其中的几处枝节。

　　他讲完以后，白局说：“关于小乐刚才提到的，1月21日城市广场事件的可能性，我认为有必要引起重视，出入境刚刚回复来的消息，根据API预报，明天入境的泰国人里，有一个叫卡篷察－班亚的人，虽然年龄对不上，但是此人也有过军旅生涯，我已经请安全局的人协助我们去查了。这个案子，我们行动组将和安全局的第四小组对接，共同做好事件的防范和处置工作。小乐，你负责跟乌鸦联系。”
　　“是，白局。”

　　安全局的组员都是用代号互相称呼的。第四小组的接头人是乌鸦。乌鸦就是林拓。

　　这是行动组和第四小组第二次合作了，上次还是凌靖尧案子的时候。那次乐毅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事后高兴怼林拓取得什么破代号，晦气，让他改喜鹊。两人在酒桌上打闹了起来，那天左唯也在。左唯对他说，他会珍惜和高兴的感情。高兴说老周出事那天左唯和晏清在一起……

　　乐毅稍一走神，便不合时宜地陷入了树形思维中，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啪嗒”一下，把情感按钮关闭了。

　　会并没有开很久，但布置下来的任务是庞杂的，有些甚至是毫无头绪的，而时间却在一分一秒地逼近1月21日。
　　乐毅把任务划分了几大块，大家各自领了，定好时间节点，然后分头去忙了。

　　乐毅到家的时候，已过了晚饭时间。乐毅放下东西，挂好外套，见于小芊正在电脑前，一手托腮一手按着飞快地操作着鼠标。

　　键盘流什么时候变鼠标流了？乐毅走近了才发觉她在扫雷。还剩角落里最后一个雷，两个格子要猜一个。于小芊停在了那里。
　　乐毅握住她的鼠标，在右下角的格子点了一下，通关了。

　　“饭吃了么？”乐毅问她。
　　“你怎么知道这个格子不是雷？”于小芊反问他。
　　“我不知道，我猜的。”

　　“万一猜错了呢？”
　　“错就错了呗，一个游戏而已。”
　　“如果不是一个游戏，而是真的炸弹呢？”

　　乐毅眉头微凝，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那也不用我去拆啊，反恐支队有拆弹专家。”
　　“那如果不是炸弹，而是两个你最重要的人，只能选一个救呢，你还能这样杀伐决断吗？”

　　最重要的人？无非乐广霖、高兴、还有她。乐广霖那老狐狸，哪里需要他救，自己脱了身还能反过来救他。至于高兴那二货……

　　乐毅喉结动了一下，他叹了口气，双手轻轻拢住于小芊肩膀，“别胡思乱想了，就是个游戏而已，其他三个角都是雷，这个角还是雷可能性不大，所以随便猜……”

　　“乐毅。”于小芊打断了他。
　　乐毅愣了一下，被叫全名肯定没好事儿。

　　“小芊儿，我好饿。”乐毅在她耳边低声说，“饥寒交迫。让我先吃点儿东西，你再审问我好么？”
　　于小芊白了他一眼，“电饭煲里有菜饭。”

　　乐毅到厨房里打开电饭煲，菜饭的香味冒了出来，保温了那么久，菜仍是碧油油的，可见在煮之前特意煸炒过。乐毅从边上拿了把勺子就着锅吃了起来。

　　于小芊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不讲究，再一想，他从早上开始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这会儿应该是真的饿极了。于小芊撇撇嘴，返回了书房。

　　于小芊打开游戏，把朔夜的号挂在峡谷做公会任务，自己刷了几把竞技场，这时就听私聊频道“叮咚”一声，西锁匠的头像不断闪烁着，她点开。

　　嚯～啧啧……于小芊不禁咂舌。丙花之前都用的红桃老K的号和朔夜联系，这次正好在玩西锁匠的号，看到朔夜上线，直接密过来了。那西锁匠玩的是人妖号，头像是一个衣着暴露的妖艳女郎，胸前白花花的四两肉弹眼落睛。

　　西锁匠：“小花哥哥～到家了吗？”
　　朔夜：“嗯，刚到。”于小芊用乐毅的口吻回复道。
　　西锁匠：“给你的茶要坚持喝啊，鼻炎会好起来哒～”
　　朔夜：“好的，谢谢你。”
　　西锁匠：“案子辛苦，早点休息吧～白天约好的事，好期待呢，嘿嘿～”丙花指的是幻影迷宫开荒的事。
　　朔夜回了个OK的手势。

　　于小芊关了电脑，长久以来所有的不安和怨气在此刻升腾了，她三两步走到厨房门口，乐毅刚吃完正在收拾，见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有些茫然。

　　于小芊看着他，只觉得这位熟悉的枕边人，其实陌生得很。第一次见到他时，她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那时他站在书房里左顾右盼，发现窗外的她时，他的眼底闪过一瞬光芒，那光芒准确地击中了她，一阵刺痛后，一种温柔的情愫涨满了她的胸口，像是要从喉咙口溢出似的，她咽了口唾沫。

　　如今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眼眸漆黑深邃，几乎将她穿透，她微微颤抖了一下。而自己对于他，究竟又了解多少，就敢一猛子扎进他这不见底的深潭里。他说的一点没错，敢撩他，她胆儿实在是太肥了。

　　“怎么了？”乐毅擦干手，走近她，双手拢住她的臂膀。
　　他的手刚浸过水，有点儿凉，于小芊看着他那张略有些憔悴的脸，内心虽气他气得要死，面对那张脸却又半点讨厌不起来。她轻叹一口气，肩膀松了下来。

　　乐毅抱住了她，下巴蹭了蹭她的刘海，“早点休息吧，明天我陪你一起。”
　　于小芊的脸蛋拱进了他的胸膛，整个人像一株无力的海草依附在他身上，“西锁匠是谁？”

　　“刑侦大队的张老师，今天在单位还遇到了，她送了我一包茶叶。我俩约了两个公会一起打幻影迷宫。怎么？她刚密我了？”

　　“嗯。张老师胸是不是挺大的？”于小芊有气无力地追问。
　　“……这你都知道？”
　　“哼！”于小芊抬起头，“俗不可耐！”

　　“不是……哎，我说你胸也挺大的，怎么心眼儿那么小呢？”
　　“我呸！”于小芊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又问，“比起欧阳倩呢？”

　　乐毅愣了愣，他认真思考了几秒钟。看到他这样子于小芊几乎都要抓狂了，乐毅这才开口说道：“你不但比她胸大，比她漂亮，你还……更懂我。”

　　这个答案于小芊始料未及，更何况他说的时候无比真诚。于小芊有些得意地嘟了嘟嘴，便不再为难他。

　　洗完澡，乐毅挨着于小芊躺下，想抱一抱她，手臂刚环住她的腰，奈何困意战胜了欲望，他睡着了。

　　于小芊等了半天没动静，耳边却传来了他平静均匀的呼吸声，于小芊有些悻悻然。片刻又想到那天半夜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她也想礼尚往来一下，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解开了他睡裤的扣子，把手伸了进去……

　　乐毅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摸自己，他下意识地说了句，“高兴，别闹……”对方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昏暗的灯光下，于小芊僵在那里，雷了个外焦里内。

　　“你刚说什么？！”半晌她才问了一句。
　　乐毅被她喊醒了，“嗯？”了一声。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看到于小芊半撑在床上看着他。

　　“干嘛呢，不睡觉。”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拉了被子盖好。
　　“你跟高兴一起睡的时候，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于小芊问。

　　“他敢……弄死他……”乐毅迷迷糊糊应了一句。
　　于小芊又说了什么，乐毅没有回应了，他再次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