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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天鹅于月下起舞 ...

  •   远坂镜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能被绑架的那一天。
      说是绑架也不恰当,毕竟对方是趁着她尚未反应过来之时把她囫囵塞进了车里。

      远坂镜称得上是极其狼狈地跌了进去,甚至还压到了头发,因此短暂而仓促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可顾不得整理纠缠凌乱的头发紧接着身侧就压过来另一具躯体。

      “等等——”她劝阻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就听车门关闭以及车辆发动的声音,显然是已上了贼船暂时下不来了。
      已然了解到现实的远坂镜颇有些气恼地推开了半压在自己身上的朝仓风斗,使用的气力稍稍有些大,直接让对方撞在了车门上,但她也没打算收敛自己的脾气,蹙着眉爬起身。

      “你究竟想干些什么?”她的声音意外地冷硬,把平日的温和有礼抛到了九霄云外,“绑架可是犯法的,而我也不想和你传出什么绯闻。”

      “这哪算什么犯法呢,这可是合理邀约哦。”朝仓风斗一边回话一边摘掉了闷热的口罩和眼镜,也不管司机还在场,只顾自己舒服。
      他揉了揉被镜架压出痕迹的鼻梁,斜睨了一眼依旧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远坂镜:“你不如也摘了得了,不热吗?”话语间早已没了在外人面前摆出的那股子后辈腔调。

      “哼。连装都懒得装了吗?”远坂镜发出了一声鼻音,她瞥了一眼不断通过后视镜瞥着他们的司机,出言警告,“好好开车,万一出了什么事——”

      司机先生自然是懂得,他早已认出了那张在年轻女孩中大火大热的俊秀脸蛋的所属人,毕竟女儿在家也天天唠叨着“朝仓风斗朝仓风斗”什么的,至于另一位他只觉得那对眼睛非常熟悉。刚开始还没认出来,下一秒在对方也一同摘下口罩后司机先生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这可是朝仓风斗与远坂镜的组合啊!他们莫非在拍什么电视剧吗?!
      恰逢此时车辆转弯,司机先生手上动作一软,车子猛地一个打滑。

      远坂镜还在打理那头如瀑的长发,因而没有坐稳且随着惯性向右倒去,眼看着额头要撞上那玻璃就被朝仓风斗眼疾手快一捞,没想到又意外倒在了对方身上。
      她感受着掌心下温热鲜活的□□,不为所动地直起身,颇为嫌弃地挪到了另一边。

      “连句谢谢都不说的吗?”被人嫌弃的朝仓风斗并不恼火,他优哉游哉地理了理衣摆,饶有兴致地盯着支棱着脑袋视线朝外的远坂镜。

      远坂镜先前的心神都放在如何迅速爬起身根本没有听到朝仓风斗究竟报了哪个地名,幸好手机还在身上,她机智地开启了位置共享,此时的风间透大约也开着车跟在他们后面。
      她从不会把自己放在未知的境地。

      放下半颗心的远坂镜托着下巴不愿去理会朝仓风斗灼灼的视线,径自把目光投向窗外来往的车辆和路人。
      他们几乎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位于吉祥寺的某处郊外,远坂镜觉得这附近有些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来过。此时夕阳已经收敛了它最后一缕光芒,街道两边的路灯陡然亮了起来。

      伴随着街道旁那略过的白光,远坂镜的脸显得十分的冷漠。当她面无表情的时候,嘴角总是向下弯着的,因此朝仓风斗并不清楚她究竟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疲倦,在外人面前她总是脊背挺得笔直活像个雕塑般一丝不苟,若非胸膛的起伏与偶尔伸手撩开那被空调风吹到眼前的发丝,简直就像是摆放在橱窗里逼真的人偶娃娃。

      朝仓风斗看着这样的她,不禁连呼吸都放缓了。

      良久之后,车停了下来,这具人偶才重新恢复了生机。

      “到了吗?”人偶问道。
      “到了。”人类回答。

      他们站在了一个破败的滑冰场前。
      硕大的招牌上落满了灰尘,有些字体甚至还掉落了些油漆,这让远坂镜觉得很是奇异,明明如此破旧为何还在营业。

      朝仓风斗领着她进了门,在入口处碰到了一个年迈的售票员。

      “1000元1小时。”售票员推了推圆形的老式眼镜正借着顶面的白炽灯光看着一本几乎翻烂的杂志,头也没抬地推了推面前的小竹篓。
      这票价过于便宜了些,也许是为了吸引顾客,但更有可能是店家已经亏损到无所谓了吧。

      朝仓风斗付了费,而远坂镜停留在了门口没有进去,反而打量着杂乱的室内。

      透过入口的售票厅可以看见一排排椅子和置物柜,那是换鞋的地方。而角落里又堆满了杂物与各种器械,简直沦为了一个回收站。
      她看了眼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地面,至少主人也在尽心维护,可这无法挽回落败的结局。

      朝仓风斗熟门熟路选了两双冰鞋,一双较小的放在了远坂镜面前。
      她看了眼放在自己面前的冰鞋没有动作,单就环顾了一圈周围,瞥了眼位于右上角角落忽闪忽闪的监视器上。

      “你对这里很熟悉啊。”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

      朝仓风斗此刻已经绑好了鞋带,他双手在座椅上用力一撑整个人就立了起来。

      “毕竟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附近。”

      ……

      为了在夏天还保持冰面不液化,冰场的温度打得极低,虽然不至于瑟瑟发抖,可远坂镜一踏入冰层还是不可避免地打了个寒颤。
      蓝白相间的围栏围住了冰场,尚不熟悉冰鞋的远坂镜正扶着这圈围栏缓缓行进着,她吐出的一口气化为了白雾朦胧了视线,而待白雾消散时出现了一个身影。

      朝仓风斗滑停在她面前,对着她伸出了手。

      远坂镜望了望那白皙的掌心,没有接住,又抬头莫名地看向了朝仓风斗。
      “我会,只是有些忘记了。”

      朝仓风斗从善如流地收回了手,但随即又把自己的外套扔给了她。
      远坂镜看了眼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朝仓风斗,心想这人准备的还真是充分,虽然讨厌他,但她还是干净利落地穿上外套。

      外套上沾染着一些属于对方的体温和气息,朝仓风斗的味道不像之前的所作所为那样令人厌恶,而是清新中又透着冷冽,仿佛这才是他的本质。
      她拢了拢衣摆,把目光投向再次滑行而去的朝仓风斗身上。

      也许是因为已经入夜,整个冰场的正中央开了一盏大灯,可这也只是这昏暗冰场内唯一的光源,偶尔也有月光的余晖透过肮脏的玻璃钻入室内,可这只能算是有聊胜于无的光芒。
      朝仓风斗在大灯光晕下的范围内滑行着,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把双手背与身后,身子前倾,双腿交叠前行着。破裂的碎风卷起他鬓边的发丝向后略去,他眨着眼睛避免自己的双目因风而变得干涸,却还是一个劲蒙头朝前。

      因为对方沐浴着白光,远坂镜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模糊地猜测他此刻似乎是在笑着的。

      这的确是一种很好的发泄手段。

      远坂镜站在原地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随后也学着朝仓风斗的姿势脚下一蹬。
      一开始她有些跌跌撞撞,可片刻后已经能在冰面上随心所欲地滑行,动作也越来越流畅。

      “你还是这样厉害啊。”朝仓风斗感叹道,跟上了她的身侧。
      厉不厉害远坂镜对此毫无自知,她宛若鸟雀般滑翔着,长发被风带起肆意又随性地飘舞着。

      她似乎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脑海中闪过了一丝碎片,眼前恍惚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她身着纯白的嫁衣,一头蓝紫色的长发铺散而下,冗长的袖管遮住了并不存在的双手,尖锐的双脚在湖面上旋转着旋转着,就像是那《天鹅湖》中独舞的纯白舞者,脆弱而孤傲地昂起了头颅露出白皙的脖颈与下颚,在头顶唯一的一束光芒照耀中寻找着独属于自己的花朵。

      “……”远坂镜试图呼唤那个名字,可终究她只是张了张嘴。
      她停了下来,略有些落寞地直立在冰场的正中央,光从顶端倾泻而下,让其无所遁形。

      她在哭吗?
      朝仓风斗注意到了远坂镜的异样,或者说他一直在注意着她。

      “喂,你怎么了?”他皱着眉滑到了远坂镜的身边。
      然而凑近了才发现对方的异常。

      那对葱绿的眼眸变得更为剔透,此时正无焦距地凝望着虚空的一点,若是仔细观察看能看见几番闪过的光斑。她的皮肤在光芒下不带一丝血色,发白到近乎透明,而那本就乌色的长发也似乎失去了同样的色素。她就这样呆立在原地,无论朝仓风斗如何呼喊都没有任何回应。

      “喂!”朝仓风斗的声音变得有些焦急和急促,他断然地伸手想去抓住她。
      可手指还没触碰到对方的皮肤,一股看不见的罡风就割破了他的手指,而深度的寒意顺着脊髓抵达最深处。

      朝仓风斗的大脑无法处理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只能无能又木然地坐视事件的发生。

      空旷的冰场内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响。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天鹅于月下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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