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杭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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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rley韩身材高挑，甚至比俞青霜还高了半截手指，穿着俞青霜的西装正合适，再加上宽大的帽檐遮着脸，走出房门屋里的女佣都一时没认出来。她不禁抿嘴自喜，看来自己这身男装打扮是顶顶成功的。
“姐姐？你为什么穿着哥哥的衣服？”
Shirley韩先是被小水吓了一跳，自己穿成这样都能被这小丫头片子给认出来？然后又意识到这话儿似乎有些不对，不对！“什么哥哥？”
话音未落，俞青霜房间的门被从里推开了。打里边儿走出来一个女人，极素雅的一身黑，黑色的旗袍三两点就勾勒出纤瘦的腰肢，黑色的毡帽上垂下一层面网，面网上零星点缀着些碎钻，光从这边儿打过来时起起伏伏像海上的浪，光若是隐下去则更像无边黑夜中的繁星。最是好看的紧的是她胸口处别的那枚胸针，像美人垂下的那滴泪。
“看够了没？”
Shirley韩和小水直到听到俞青霜那独有的低沉还有点儿沙哑的嗓音，才敢确定面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俞青霜。
“俞！你真美！”Shirley韩忍不住叹道。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花了三年才正视到俞青霜这种超脱了性别的美？Shirley韩心头染上了丝许懊恼，往日里她总惯于一身男装示人，甚至是着睡袍都是冷冷清清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样的俞青霜就像给自己穿上了一件带刺的盔甲，处处都是棱角，让人难以亲近。而此刻，她就像藏在漆黑夜里若隐若现的月亮，透着泛白的光辉，朦胧得柔软，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
“姐姐姐姐。”小水拉着Shirley韩的衣角，糯糯地唤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哥哥走了。”
Shirley韩顺着小水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俞青霜夹着个红色的鳄鱼皮手包踩着高跟靴一歪一扭地走了老远，她留下一句“小水你在家乖乖等我们回来”就拎起脚边的行李箱小跑着朝前边儿追去。
“俞，你等等我啊~”幸好旗袍限制了俞青霜的步子，不至于走得太快才让Shirley韩好不容易追上，Shirley韩一边喘着气儿一边儿跟她并排着往外走，额头因刚刚跑得太急的缘故冒出一层密密的细汗，“俞，你慢点儿，小心崴着脚。”
俞青霜正因踩着的这双高跟鞋苦恼，没想到被Shirley韩一眼就戳穿了，面上倒觉着有些挂不住，回头瞪了她一眼。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以前都不曾穿过高跟鞋和旗袍吗？我看你走路的姿势像是头一回。”Shirley韩耸了耸肩，又打开了话匣子，“俞，你别不理我嘛~你知道小水喊你什么吗？小丫头片子还以为你是哥哥，还不都因为你老是凶巴巴的不爱理人。”
“你再多说一句废话，就别跟着我！”俞青霜面无表情，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吗会同意她一起来？
Shirley韩立马噤了声，比了个用手封住嘴巴的姿势，乖乖跟在俞青霜右手边。
她们从医院出发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唐人街最繁华的中心小广场。一眼就能看到写着“聚宝楼”三个字的雕龙刻凤的牌匾，古色古香，唐人街第一酒楼的名号果然不是吹嘘，光从外头看就够气派。
刚下车，聚宝楼外站着的几个门童就时不时往她们这个方向瞟。俞青霜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四周，这里四处都透着繁华和热闹，看似再正常不过，但她心里有说不出的直觉，不知道这样的繁华和热闹下面是否隐藏了什么危险。
俞青霜顺势挽起了Shirley韩的胳膊，看似春风拂面，实则整个人已经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反倒是Shirley韩一脸轻松，当真以为是来度假了，满脑子都是些花花草草的情啊爱啊的，快活得紧。
“欢迎光临。”聚宝楼的门童一前一后迎了上来，极为礼貌地接过两人手中的行李，又毕恭毕敬地在前引路，“二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打尖儿？”Shirley韩眨巴眼睛问。
引路的门童突然减慢了脚步，向后一撇。
“你看看你，是接受新文化教育久了，把咱老祖宗的玩意儿都给忘了个干净吧。”俞青霜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微小的变化，又气定神闲回答：“住店。我们来美国投靠远方亲戚，谁想到人生地不熟的跑错了地儿，这既然是来都来了，不如踏踏实实呆上几天，反正也新鲜，就当是游玩了。”
门童听她说完回头带着微笑弯腰鞠了一躬，“那二位随我来。”
Shirley韩也算反应过来，一入这聚宝楼啊处处都得小心嘞，稍有失言恐怕就会坏大事。她默默看了俞青霜一眼，心想自己还是能不说话尽量别说话了，不然真成她的累赘了。
进来聚宝楼，她们才发现街上的热闹同这里头的热闹比起来，那真是大屋见小屋了。从石屏进来就是一个露天的小花园，两边是假山，中间一块儿阳光充足的地儿摆了两张石桌子，有人下棋有人逗鸟儿，让俞青霜一时错觉自己是进了清朝王府？
再往里头走又变了另一种气象。宽敞透明的落地玻璃围出了一个西式的厅堂，正中间拦起来的是酒楼的前台，有四名服务员包括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女服务员在接待客人。四周随意地摆放着美式老沙发和茶几，人们三三两两围坐着谈笑风生，而这其中不仅有中国人，还夹杂着各种不同的语言，似乎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
俞青霜和Shirley韩被引到了前台，接待她们的是其中最年长的一位服务员，带着不明显的南方口音：“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二位？”
“一间上房。”俞青霜假装不经意从手包里掏出一沓票子，慢悠悠地说。她注意到那个服务员的眼神往她的手包里探，虽然仅仅一秒。
而Shirley韩只注意到自从她们一进来，便有不少男性的眼睛落在了俞青霜的身上，那眼神让她起了股无名火，俞青霜在她心里是怎么样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那些人哪里配看她的俞青霜？于是她逮着谁在直勾勾的看，就甩过去一记眼刀。
“好嘞！稍等~”那服务员摊开一本册子，翻了几页似乎在清点什么，笑道：“客官，小店现在只剩 [上海] 和 [杭州] 两间空房，您看看住哪间儿？”
上海？杭州？俞青霜思忖了片刻，那就“杭州”吧。
“好嘞您嘞，二位请在这儿登记一下。”
俞青霜接过一本厚厚的薄子，在服务员手指的地方填上了两个名字：俞轻、韩飞 。
顺着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人终于到了房门口，房门上挂了个木牌子，牌子上头写着杭州两个字。沿路走来每间房门上都挂了这样的牌子，写着不同的地名儿，这倒是挺有意思，用中国城市的名字来给酒楼每间客房命名。
“给，谢谢。”Shirley韩从口袋儿里掏了张美元递给旁边的女仆，“下去吧，我们自己OK，有事儿再叫你。”
说完也不等俞青霜就自己先进了房，把行李箱随手扔地上，扎进了床上，俞青霜叫她也不理，自己同自己生起气来。
俞青霜锁上房门，终于卸下了折磨人的高跟鞋换上了舒服的棉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从枷锁里挣脱了出来。也就松懈了几秒，她又警惕起来，四处探查不放过房间的每个角落。这间房的精致与它的名字果然合衬，大到墙壁窗户小到桌椅摆件都透着小桥流水的韵味儿，不愧是出自名家之手。
幸运的是，这间房所处的位置正好是环状连舍的正北方，正对着透明的厅堂，再加上每层楼都只有一座楼梯，刚好在这间房侧边儿，也就是说但凡有人上下楼就能听到声响，但凡有人进出厅堂都能看得清楚。
“Shirley，我们待会儿去院子里逛逛？我记得蔡大头说人是从后门带进来的……”
俞青霜说了半天，没有半点回应，仿佛是对着空气在说话。Shirley韩可从来没这么安静过，她这才注意到Shirley韩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她走到床边，弯腰用手拉那块儿枕头，拉了半天也没拉动被Shirley韩拽得紧紧的。
“Shirley？你怎么了？”
还是不做声。
“你再这样下去可别自己把自己闷坏了……”俞青霜看出来她又在闹小性子，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了起来，坐在床边轻抚着她的背脊，温声道：“是谁又惹我们韩大小姐生气了？”
枕头里闷哼一声。
“再不起来，那我就自己出门咯。”俞青霜佯装起身。
“不行！”Shirley韩簌地翻了起来，撅着嘴不乐意，“俞，你还是换回男装吧！”
“嗯？”
“我不喜欢别人盯着你看，你那么好看叫别人看了去怎么办？我都还没看够！”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杭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