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剪琼琚》小狸大人

4、第四章 破庙惊魂

　　第四章
　　（1）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常渊俊郎的脸上透不一丝表情。

　　“不记得了。”沈菡发尽量让自己不显慌张。

　　“当真没有一点印象了？”

　　老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哪还管那么多。沈菡暗想。摇了摇头。

　　“也罢，此番险些丢了性命，是我大意了。这几日你且好生休养，七日后，三皇子的人会来接你。我吩咐你的事，切记。”常渊眼神略有波动，只一瞬，便转身出去了。

　　嘶，脑子疼。看来这地方是不能多待了，这姑娘的身世和经历还真是复杂。

　　“沈菡姐姐？你饿了没有，我让他们给你做点吃的去。”

　　“啊？哦，哦！等一下，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一身普通的男装过来？哦，不是那什么嘛，我感觉身体好多了，这两天我想稍微活动一下，穿暗卫的衣服不是太招摇了嘛，女装我不是穿不惯嘛。”

　　“哦，行，那我这就去。”

　　“不急，不急，先给我弄点吃的吧，我确实有点饿了。”沈菡冲常忆无害的笑了笑。

　　“嗯。”少年的耳朵泛着淡淡的粉红。

　　哼，既然阴差阳错的来了一趟，才不会参与这古代人无聊的争权夺势中去呢，什么皇子，什么将军，什么遗孤，跟我有啥关系。保住小命才是要紧，顺便把这时代玩个遍，享受生活才是正事。唉，只是不知道爸妈会不会担心我，他们那么忙，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发现我不见了。小兮和小钟也不知咋样了。慢慢来吧，能来就一定能回去。嗯，沈韩飞，别担心，别担心。

　　（2）
　　窗外月色皎洁，将夜色洒得透亮。

　　“哇，这姑娘身材真不错。一身英气，这马甲线，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暗卫的人。啧啧，这姑娘对自己也太不好了，怎么什么首饰都没有，金子银子也没有多少，除了这个小银剪，还是我自己的。总不能让我抱着个花瓶满街跑吧。算了，走了。”

　　“虽然内里换了个人，但身手还是很矫健嘛，比我以前强多了。”京城的街道空荡荡的，偶尔能看到几个巡逻的士兵，沈涵尽量将自己隐没在夜色里，向城门口奔去。

　　“古代有宵禁，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今晚是出不去了，先找个地方将就一晚吧。”

　　“如果这具身体的记忆没错的话，她本来应该姓申，在她六岁的时候，申家就被满门抄斩了。就在她出事的不久前，她有碰到一个申语阑的人，他自称是申家影卫，暗中找了她很多年，至于是怎么认出来的，大概是和我的这把小银剪有关吧。”

　　“不管了，既然他这么说，明面上就不会跟我过不去，去江南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总比待在这好。”

　　想着想着便来到了一座庙前，这应该是一个已经被废弃了的庙了。“将就一晚吧。”

　　说实在的，沈菡的心里还是有点恐慌的，虽说以前也经常一个人在个面野，但现在，有点安静的让人发毛了。

　　沈菡小心的观察看四周，一步一步的向柱子边退去。

　　突然，沈菡感到脚后跟好像踩到了什么有点软的东西，吓得整个人都怔住了，就像有电流从脚底直冲向大脑。

　　“啊！！！啊！！！啊！！！”一个陌生的声音和沈菡的声音同时响起，前者声音貌似更惨。

　　“啊，啊，啊，你个大男生瞎啊啊个啥！大晚上的吓个我半死。”沈菡转脸看到一个比她惊吓更甚的男生舒了一口气，感到现下的场景很是滑稽。

　　“这位兄台抱歉，抱歉，实在是这大晚上，我在这破庙里睡的正熟手就被莫名其妙的踩了，小生着实惊恐，有惊吓到兄台之处，还望谅解。”只见一个俊秀的书生，气息尚未平稳，双手作揖，表情着实严肃。

　　“没事儿，没事儿，是人就好。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过夜呢？”

　　“哦，小生姓方名谦，字文烨，我是专诚赴京赶考的，因为进京晚了些，客栈都满了，只好暂时在这将就一下。”说着他摸过来身边鼓鼓的包，“这一醒正好也不困了，既然相逢就是缘分，来兄台，吃点东西吧，这都是我打江南来的一路上收罗的，都是人间美味。”

　　“多谢兄台款待，在下沈菡飞，你打江南来，是否有听过一个叫沈语阑的人？”沈菡接过一个馅饼，香味勾起了食欲。

　　“沈语阑吗？语阑兄与我是故交，在我们江南，没人不识语阑兄的名号。语阑兄真是年少有成，不光有经商的天赋，更是少见的仁义风雅之士，我们那的很多学堂都是语阑兄资助的，兄台亦识语阑兄吗？”

　　“嗯，对，他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正好打算去江南，想去拜会一下。”沈菡捧着馅饼，啃得一脸渣。“这馅饼味道着实不错，方兄你是打哪条路过来的啊？”

　　“我从黄州北上，绕了个圈从柳州再一直往北，大致三个月的路程便到了。我这还有烧鸡、芙蓉饼、还有一壶花雕，要不要尝尝。”说着把一包的东西呼噜呼噜倒了出来。

　　“对了，算这日子最迟明日晌午我的随从就该到了，沈兄若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的随从一同回江南。”

　　随从？这个时代的秀才这么有排场的吗沈菡飞暗想。“哦？方兄的随从为什么没跟着方兄呢？”

　　“唉，别提了，科举入士本不是我的本意，奈何家父相逼，才不得不赴京。这既然决定来了，路上的风景美味自然不能错过，因而我便一人自己偷偷先来了。这一路上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去我家在这京城的客栈吧，他们还都不认识我，我这就只能在这将就一下，就等这几天他们到了。”方文烨双臂环抱，无奈中又透着淡淡的自在。

　　“既然如此，那多谢方兄了。”

　　“不客气，不客气的。”

　　微熹初露，照得破庙一片狼籍，烧鸡的骨头、馅饼的渣、花雕酒瓶……乱扔了一地，沈菡飞和方文烨背对着柱子，呼哈睡到了天亮。

　　“公子！！！”三个少年嘹亮的一声吼，震的房梁上的蜘蛛都掉了下来。

　　“啊，啊，咋了咋了？”吓得方文烨和沈菡飞砰，脑门撞的通红。

　　“公子，你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呢？这些天你是怎么过来的啊？公子你可让我们好找啊，你知道这一路我们多担心吗！”

　　“是啊公子，方东说的没错，你下次可不能把我们扔下一个人跑了。”

　　“就是啊公子，你下次跑也带上我啊，真不够义气。”

　　方东和方南一脸严肃，异口同声道，“方小北！”

　　“呵，呵，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方文烨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将沈菡飞扶起来，“不好意思，见笑了沈兄。”既而转向那三位少年，“你说你们一大早大呼小叫什么啊，我堂堂七尺男儿还不能一个人赴京了。这位是我在京城结交的好友，沈菡飞，沈兄，正好要跟你们一起回江南，你们收拾收拾赶快回去吧。”

　　“公子，我们跟着你的记号好不容易找到这，站都没站稳呢你又叫我们回去，公子啊，你好狠心啊！”方小北拉着方文烨的手，眼泪汪汪的。

　　方东上前一步，作揖行礼，“见过沈公子，小弟没有好好管教，还望见谅。”继而望向自家公子，“公子，既然我等已确保公子平安到京城，我便回去复命了。这一路沈公子就交由我来照顾吧。”

　　“方南，你拿着这信件去繁渊客栈，收拾行礼，把公子安顿好。小北，你跟我回江南，就不该带你出来。”

　　“嗯，如此，甚好。小北就留下吧，你路上帮我照顾好沈兄，还有，记住了，不准到我爹那告状。”方文烨说着，拿手戳了戳方东，以示威胁。

　　“既如此，沈兄，一路走好，恕不远送。”

　　“告辞，方兄。我们江南再见。”

　　“沈公子请。”

　　“多谢。”

　　（3）
　　“沈菡姐姐，沈菡姐姐你起了吗？”常忆在门口张望，拉住了一个婢女，“沈菡姐姐还没起吗？”

　　“是，二少爷，沈菡姐还未起身。”

　　“好吧，那我一会再过来，你也别去打扰她了。”

　　“是。”

　　凌王府，盛凌清雅的双眉微皱，“终于出现了吗？”

　　“是王爷，不过，我们的人也只是七日前发现过他们的行踪，具体的动向、领头和组织都不清楚。”

　　“无妨，你们安排下去，一月之后，我要亲下江南。”

　　“是。”

　　笔墨晕染，竹枝苍劲，叶落满地。

　　案前端坐的，仿佛仅是个不染尘事的书生。

　　该开始的，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