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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   “阿姨,我回来啦!”董子月开门的时候,阿姨正在厨房里调配烧排骨用的酱汁。
      阿姨嗜甜,叔叔喜咸,董子月口味不挑。
      为了照顾一家人,阿姨总是会调两份酱汁。

      “小猫鼻子真灵,踩着时间回来。”
      阿姨笑着回头,一双手却猝然搂在她的腰间,反射性睁大了眼,回过神阿姨嗔怪道,“好啦,知道你上一天学辛苦。快,把手洗洗。”

      董子月哪愿意,仗着比阿姨个子高,下巴直接垫在阿姨的肩上,抱着她不肯动。

      “厨房小,别一回来就粘着你阿姨。”叔叔道,“让让,我拿碗筷。”

      董子月心思转了转,双手在阿姨小腹前交叠,慢慢收紧,嘴里嘟囔:“阿姨,叔叔嫌咱们碍事……他真讨厌。”

      叔叔之前放了小长假,满心满眼地计划了一个双人出行,最后被阿姨以“月月刚开学,过一阵子也不急”给婉拒了。
      从那以后,叔叔就开始用鼻孔看她,董子月不痛不痒,又把他自己气得够呛。

      “不和他一般见识。”阿姨附和董子月,“今天我只准备了一点咸酱,等会月月就饭吃。”

      叔叔一听,愣了愣,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待遇,“我呢?”

      阿姨惊讶地看着他,“我以为,你已经气饱了。”

      她在说叔叔瞎生闷气。
      月月把头埋在阿姨颈间憋笑。

      叔叔黑着脸去碗橱拿了餐具,在桌面摆放好。
      他们三个人一般都有固定的座位,这次,叔叔把董子月的碗筷放在了离阿姨最远的地方,自己则和阿姨挨着。
      然后,正襟危坐。

      董子月在厨房撒着娇帮阿姨整理东西。
      虽说她在学校成绩不好,人缘还差,脾气也坏,但这并不妨碍她在阿姨面前永远是那个需要被呵护照料的月月。
      叔叔嘴上不说,实际上也是和阿姨一样认为董子月是最好的孩子——当然,不是现阶段的叔叔,他现在只认为董子月是个极讨厌的小碍事虫。

      浓稠甜香的酱汁浇在肉泽鲜嫩的排骨之上,熟悉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董子月端着碗蹭到阿姨身边,几块肥瘦适度的排骨被阿姨挟在她的米饭上。

      “谢谢阿姨。”董子月冲着阿姨甜甜地喊,然后给叔叔一个鬼脸。

      叔叔嘴一抿,低头看了眼自己筷子下寡淡的排骨,与董子月碗里染了甜咸汁的形成鲜明对比。

      脸色更加难看,叔叔鼻子里哼一声,再也吃不下去,把瓷净的碗朝桌子里推了推,自己抱着胸坐着。

      “我吃饱了。”

      “嗯。”阿姨给董子月舀了一勺汤,奶白的鱼汤里赫然有叔叔最讨厌的小葱。

      董子月“呼呼”地灌进嗓子眼,一抬眸,叔叔正眼巴巴看着自己。

      “我吃饱了。”他板着脸重申。

      “知道了。”阿姨正在剔一小块鱼,细细的鱼刺都被挑得干干净净。

      “她都多大了,不会自己挑鱼刺吗?”叔叔这会看董子月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阿姨手一顿,点头,“确实,你年纪也不小了。”
      她举起筷子欲送进嘴里,“我自己吃就可以。”

      董子月眼见叔叔脸上一时间惊喜与惊愕各种表情交杂,心道还是只有阿姨能制住他。
      谁知低头吃口菜的功夫,阿姨筷子空空如也,她无奈地瞧着叔叔,后者嘴角翘起。

      “味道很好。”他动了动唇,顿道,“就是葱再放得少一些就更好了。”

      阿姨笑着挟了两筷子菜给他,“嘴里有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别闹了,你胃不好,不能吃凉饭。”

      叔叔不懂什么见好就收,一边把董子月面前的咸酱往自己面前搬,一边还在嘟囔:“给我挑的鱼肉,不许我提点建议吗?”

      阿姨被他气笑,手往他痒痒肉上一掐,叔叔没躲得过,董子月终于收获了一段相对平和的晚餐时间。

      .

      “月月,今天心情不好吗?”阿姨敲门后,拿着一小碟果切进来。

      玛瑙般鲜红亮丽的石榴籽被/干干净净地剥在瓷碟里,一柄青白调羹搭在边上。另外有一些薄薄的梨片和香蕉片。

      “唔……杜老师留了道题,想半天也不会做。”
      鬼知道她当初三年学的东西喂到哪只狗肚子里去了,好歹当初在市里都能排上名次,现在她看高二的思考题居然还是两眼一抹黑。

      “小小地挑战一下自己就足够了,数学是门让人享受的学科,不要把它当做负担和任务。”
      阿姨心疼地摸了摸董子月的脸,“总感觉,今天月月的心情好像特别糟糕。”

      素净温暖的手掌贴在董子月的脸颊,后者一愣,鼻子泛酸。

      她一直以为这次重生她够从容,把一切都假装得很好,她可以像什么都没经过一样扮演高二的她。
      可阿姨,这么轻易就看出来了。

      九次重生中的一次,阿姨的安抚让她全线崩溃,她在阿姨怀里号啕大哭告诉她那几场死亡。
      她说服了叔叔阿姨,他们想尽办法带着她摆脱噩梦,最终却是她把他们拖进深渊。
      他们三人一同被活活烧死在她报道前夕。

      所以,之后的每一次重生她都没有透露给叔叔阿姨哪怕一丝一毫。
      如果这是她既定的命运,那么,也该只是她一个人的死亡。

      “今天,我有了一个新同桌,一直在担心他会不会不喜欢我。”董子月赖在阿姨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月月?”阿姨的口气再认真不过。

      董子月憋不住一笑,然后又很不好意思地抵着阿姨的臂弯蹭蹭:“今天在他面前丢人丢大发了。阿姨,你知道吗?今天早上跑得着急,零钱包掉了,一公交车的人看着我,是他帮我给的。还给了——两次,早上和晚上。”

      “你对他印象还不错?”

      “嗯嗯,他人挺好的,就是怕他笑话我。”

      “别说他,阿姨都要笑话你了。当初信誓旦旦保证公交卡容易丢,零钱包肯定不会……这下倒好。别这样看我,阿姨哪里说错了吗?”

      “阿姨……”

      “好啦,吃水果。差点坐不上公交,晚上借杜老师手机打回来的时候都不记得说一声,小没心没肺的。”

      “哎,这梨,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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