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不入》公子望北

38、第 38 章

　　第二天醒来，简留才知道妈妈因为公司的事连夜飞走了，就剩下小姨看着他。简留无所谓了，酒店也不准备出去了，就在沙发上吃水果。中午的时候小姨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面色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看了简留一眼，还躲到了阳台去打电话。
　　简留丢掉手里的橘子皮，悄无声息的溜到阳台处，隔着玻璃听不太清小姨在说什么。小姨身体动了一下，简留赶紧两大步离开阳台，进到厨房佯装倒水喝的样子。
　　“小留，我有事出去一趟，估计会晚点回来。你要是饿了就叫客房服务，或者去外面吃点。”边说边穿衣服，拿钱包动作很急，钥匙从包里都掉出来两次。
　　“什么事这么急？”简留问。
　　“嗯，没什么事。有个朋友出了点状况，我过去看看。我走了啊。”说完就推门离开了。
　　小姨的在这座城市的朋友只有秦昇，看小姨的样子，怕不是秦昇出了问题。想到这儿，简留心下一慌，快速穿好衣服追着小姨的脚步追了出去。还好他反应够快，恰好看见小姨坐上出租车，他也打了一辆跟了上去。
　　停车后小姨急匆匆的冲进了医院，简留快步跟了上去，故意落下一段距离免得被发现。跟着上到了医院的10层，走廊里医护人员忙碌的走来走去，简留四下找了找，在一条走廊的尽头看见了亮着灯的急诊室。而门外面正是他熟悉的人，小姨、秦昇、一位中年女人还有一个就是秦昇的未婚妻，其他的人简留就不认识了，但是看与秦昇的交流情况应该是亲戚一类的。
　　简留想到秦昇父亲的身体情况，眼前亮着的灯好像说明了什么，简留心下一紧脚不由自主的迈了一步。然后停了下来，此时此刻自己连安慰的资格都没有，他一定很难受，自己就别添堵了。简留收回脚，躲在拐角处，偶尔看一眼那边的情况。样子在外人看来有些鬼祟，路过的医护人员总是看过来，然后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大约两个小时后，灯灭了。
　　门打开，一张病床被推了出来，所有人一哄而上简留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秦昇停下来和医生说了几句话，然后笑了出来。简留竟也跟着笑了，看来是没事了。
　　医生又交代了什么就离开了，秦昇没有马上去病房，刚从紧绷的情绪中缓过来他需要缓解一下。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却与没来得及缩回去的简留对了个正着。简留快速躲了起来，一副心虚的样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过了一会儿，在嘈杂的医院中他清晰的听见了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微微侧头，他看见秦声正站在他面前。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过去？”秦昇说。
　　简留低着头，像犯了错误的孩子“这种情况，你看见我不是会更糟心么。”
　　秦昇笑了，“你小姨说你来了，我还在想你居然没来找我。”
　　“你希望我去找你么？”简留惊喜的抬眼。
　　“如果是正常的交往，简留我对你没有排斥。”
　　简留苦笑“对你没有奢侈心，对吧？”
　　“我订婚了。”秦昇说。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知道了，我不祝福你。”
　　“我知道。”
　　“秦昇，你不应该这么对我的，你应该一直激烈的抵触我，反抗我，骂我，打我，什么的都好。你知不知道，每次我脑中闪过放过你的想法时，你就会对我很温柔，所以我放不下。”
　　“简留，我爸的病会遗传的。”
　　简留抬头，不明白怎么就提到他爸的病会遗传了。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的身体会突然垮下去，就像我爸今天这样被推进急救室。而我也拥有人类的脆弱心，我怕死。所以那时候，我需要一个可以签字的人，你明白么？而且，我很想要一个孩子。”
　　简留如遭重击，他死死的盯着秦昇，手开始颤抖。
　　“你爱她吗？”简留问。
　　“我不知道，喜欢应该是有的。她很独立，我们很适合彼此。”
　　“只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可以在关键时刻签字的人，你便能接受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吗？”
　　秦昇沉默了。
　　“我爸的身体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我需要一段婚姻，一个孩子，让他没有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
　　简留颤抖着身体，咬紧牙关。
　　秦昇接着说道：“她很好，她会是个好妻子。”
　　后来秦昇又说了什么，简留看着他的嘴变换着不同的形状，脑中却没有接受到一点信息。后来秦昇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看他爸爸了。简留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听见周围嘈杂的声音，脚步虚浮的靠在背后的墙上，脸色惨白。
　　一直关注简留的医护人员走了过来，但是还没靠近简留，简留就冲了出去，他一路冲下楼梯冲出医院，在医院对面的小公园停了下来。他静静的坐在长椅上，屁股底下一片凉意，这片凉意穿过他的身子直达内心。最后直逼眼底，涌出那名叫脆弱的东西。
　　如果之前简留还存在什么任性鲁莽的想法，现在全部消失了，秦昇短短的几句话，比以往每一次拒绝都来的有力。将简留的所有妄想，砸的粉碎。
　　他想说他可以照顾他，就算他起不来床也可以，他可以为他做很多，却唯独不能给他，他想要的婚姻，他想要的孩子。简留捂紧了脸，眼泪争相恐后的从指间涌了出来，他放弃了，真的放弃了。
　　小姨回到酒店的时候看见简留背对着门躺在床上，以为他睡了就没有打扰他。第二天小姨依旧去了医院，简留也是。这一次他站在病房门口望了一会儿，但是单人病房的病床都在屋子里面，简留看不见他爸爸的情况。
　　在门外徘徊了好久，终于看见那个女人走了出来，简留在距离病房有段距离的地方拦下了她。她对简留印象很深，毕竟这个少年曾经对她大声宣布自己的未婚夫是他的男朋友。
　　“你好。”
　　“你好，我找你有点事，耽误你点时间可以么？”
　　面前的少年少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盛气凌人，此刻看起来乖顺的多。
　　“什么事？”
　　“我知道你们订婚了，我挺不服气你把他从我手里抢走的，但是我也知道他想要的只有你能给，或者说只有我给不了。”说道这里简留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心态和他结婚的，但是我希望既然你选择了他，那么请你对他好一点，更好一点。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算是对你们的......祝福吧。”简留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那三个字的，大概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把装有项链的礼盒交给她，垂下了手。
　　看着手里的礼物，她看着他“你叫简留是么？我叫......”
　　“不用，我不想知道你叫什么，你叫什么和我没关系。我不想认识你，我们没必要知道对方，我们也成为不了朋友，我只要知道你是秦昇的女朋友，就够了。至于我，对你来说也不重要，不是么？”简留胡言乱语的说了一堆，也不管她明不明白。
　　女人笑笑“那这个礼物秦昇知道么？”
　　“你可以不让他知道。”简留说。
　　“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我可是出来上厕所的。”
　　简留想了想，摇了摇头“没了，只要你对他好一点，就够了。那我走了...”嘴上说着离开，脚还定在原地，十几秒后才转身离开。
　　女人望着简留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波澜，这场互为成全的婚姻也许会错过一些什么。洗完手后，女人把项链拿了出来，简留眼光很好这样式很讨她的喜欢，没多想便直接戴上了。
　　回到病房，无意间一个弯腰，项链从脖颈间滑了出来被秦昇看了个正着。
　　“什么时候买了条项链？”
　　“就最近，好看么？”
　　秦昇笑笑“挺好看的。”
　　女人摸着项链笑着说：“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小姨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简留已经不在了，房间里的行李箱不见了，床头柜上的纸条写着他已经回去了，并表示不要秦昇了。
　　小姨很诧异，抱着怀疑的态度给简留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很吵，明显是人多的公共场合。
　　“到家了？”
　　“嗯，正准备叫车呢，你就来电话了。”
　　声音里听不出异样，小姨试探的问“我看见你的纸条了。”然后等着简留的下文。
　　“嗯，就是我写的那样。你和老妈都不用担心我去抢别人的男人了，既然这样了我想我转学的事情也就可以算了。我不想和我妈多说什么，你就替我转达了吧。”
　　“......你小子不是不想转学的缓兵之计吧？”小姨狐疑的问。
　　简留勾勾嘴角，掩饰眼底谁也看不见的苦涩。“......你要是硬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挂了。”
　　接电话的几分钟，楼宇狂轰滥炸的发了N条消息，简留没打开看。心情不好，回家缓一缓在回他好了。出了车站，正前方秦故就站在那里，他看着他，冲他招了招手。简留四下看了一眼，再回头秦故还在看他。他在等他，这是什么情况。
　　他一直站着不动，秦故只得主动走了过来。
　　“天这么冷，你想站到什么时候？”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等我？”
　　“楼宇告诉我的。”原来简留回去的时候第一时间给楼宇发了信息，没想到转头楼宇就告诉了秦故。
　　“哭了？”
　　简留回他一个白眼，不说话。
　　秦故好脾气的笑笑“走吧，去吃火锅怎么样？去去寒气。”
　　折腾了一路，简留也饿了，上了车跟着他去吃饭。一路上，简留沉默的看着窗外，想到了宋格。自己的感情最终还是悲剧结尾了，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快腻死人了，最近不想联系宋格了，自己强忍着才没哭的那么难看，要是让他刺激一下，可就说不好了。
　　“这次回来，可是结束了？”秦故抽空看了简留一眼。
　　“嗯。”简留有气无力的说。
　　“那我是不是可以正式的追求你了？”
　　简留一愣，看向秦故。秦故开车，认真的看着前方。
　　“我暂时不想谈恋爱了，我要学习了。”
　　红灯，秦故停好车，笑了。伸手握住简留放在腿上的手，说：“没关系，我先追着。而且我学习挺好的，要是有不会的可以问我，绝对倾囊相授。”
　　简留抽回手，转过脸，转移话题道：“你快一点，我饿了。”
　　秦故也不在意，收回手，温柔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