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级长夜巡故事》安紫茵

19、【7】1971-1975：爱德华的视角（10）

　　1972年1月28日周五

　　昨天晚上简的精神不太好，一副兴致缺缺不愿说话的样子，和上次的滔滔不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高奈利亚说，女孩子都是心口不一的。的确，我想起来艾丽斯即使很讨厌弗兰克谈论起魁地奇（因为他一说起来就没完），也从没有在他面前明确提过这一点。套用在简身上，也许她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在等着我提起话头？

　　“呃，你们最近复习到哪里了？”我做出了第一次尝试。

　　简回过来神，看着我，轻轻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我卡壳了，难道我要和她说我只是想随便说点什么，“我只是——”我看着她越来越困惑的眼神，彻底卡壳了。

　　“但是你问我也没用啊，”她依然皱着眉毛，“因为我也不知道复习到哪里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第一次夜巡时她说的那些话。她似乎经常逃课——我终于想起来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出于好意，我决定劝劝她。

　　“教授上课讲的内容对考试复习很有帮助。比如说弗利维教授在考试前就会提一下重点内容，麦格教授比较严格，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规律可循——”

　　“你别说了。”她突然出声打断我，表情是让我摸不着头脑的不耐烦。这种表情我以前从没有见过。我在威廉普林斯的脸上倒是经常见到。这到底是怎么了？话可以是反着的，但表情总是真的吧？

　　“你怎么了？”我停下脚步，她仍然自顾自地往前走，“简！”我叫道。

　　她终于停下来，我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这种感觉最近频频出现，我真的有点不耐烦了。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我很认真地低头对他说。

　　“你想说什么？”她对我冷冷地说，让我愣了一下。过了一秒，我才承认这不是我的错觉。她用一种我害怕的冷漠的表情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告诉你缺课不是什么好习惯。”

　　她瞪着我，眼中好像有怒火升起。“我当然知道。”她过了好一会才说。

　　“那你为什么不知道——”我追问道，现在想来倒有点不依不饶的架势。

　　我的话像是踩到了猫尾巴似的。她继续瞪着我，摘下了平时戴着的那张淡漠冰冷的面具。“你听好了，爱德华琼斯，我就和你说一遍。从来都不是我故意不去上课，而是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故发生在我身上。我没法那个样子去上课。”

　　“你不是总想知道我为什么和庞弗雷夫人那么熟吗？因为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故，我至少每个月都要去一次校医院。我前几天也在校医院，所以我不知道课的进度。”

　　我震惊地看着她，从来没有想到答案会是这样。可她是怎么知道我——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她对我厉声说。

　　“我没有——”

　　“还有，如果你想和别人一起巡逻的话最好趁早告诉我。我不喜欢被别人蒙在鼓里。”她严厉地说，这话听起来有几分耳熟。可是——

　　“我没有想换组啊，”我十分茫然，“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们对视着，都愣住了。

　　简率先收回了目光。“是一个你们的女级长来找的我，”她的态度缓和下来，“她说她想和你一起巡逻，还说你也是这么想的。”她耸耸肩，又恢复了惯常的那副不在意的样子。

　　“当然不是这样！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我一直都很喜欢和你搭档！”我生气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旁人说的话，“你应该来问我的。”

　　“对不起。”她小声说，接着又用更小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

　　迎接我的是长久的沉默。过了很久，等我们把这一层都巡查完，她才终于开口。

　　“我说我也很喜欢和你一起巡逻。你知道吗，当时巡逻名单下来，我真庆幸和我搭档的不是斯莱特林的人。”

　　一种情绪将我击中。我脱口而出：“他们对你不好吗？”我得承认，这话问得过于直白了。

　　“还行吧。我已经习惯了。”她说。

　　“习惯每个月都因为恶作剧被送到校医院吗？”我的怒气出现得莫名其妙，“你不应该被这么对待！”

　　简沉默着，没有说话。我心烦意乱地走上六层，举起发光的魔杖向四处看看，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在看什么。

　　突然，我听到身旁传来轻轻的吸鼻子的声音。我转过头，发现简竟然——她似乎是哭了。

　　“你怎么了？”我问道，事后才想到这简直是句废话。我无措了一阵，因为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接着变出了一方手帕递给她。她犹豫了一下，接下了。

　　“为什么？”她捏着手帕，低声问，“你不必这么做的。”她抬头看我，目光中疑虑未消。

　　“因为我——”我卡住了，觉得那句话是那么的难以脱口，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更何况，我已经说过一遍了。

　　“因为你喜欢我？”她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还那么轻易地……我彻底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甚至怕手脚多动一下都会出错。

　　她轻轻笑起来，我从一开始的茫然到后来的生气。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喂，你——”我的脸开始发烫，“你笑什么？”我瞪着她。

　　她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才恢复平静。我用余光看到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倒像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件事有那么好笑吗？还是说她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所以才会……

　　好了，她现在已经没事了。我的第二次表白失败了，可真是失败。事情还能更糟糕点吗？答案应该是“不能”。既然事情已经不能更糟了，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请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吧。”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心里却紧张地要命。她会怎么回答呢？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你看——”她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支盛开的百合，“这是什么？”

　　“百合。”我答道。

　　她微笑着一挥魔杖，那支百合瞬间变成了刚刚的手帕。

　　“你还坚持原来的观点吗？”她问道，似乎指的不止一件事，“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说出口的不一定是对的。我又要如何相信你呢？”她站在楼梯上看着我，身后是盛开的月光。

　　“我不知道。”我的回答十分无力。我想起来高奈利亚对我说的那番话，我想，我只能赌一把了。“那你呢？你也……喜欢我吗？”

　　简愣了一下。她轻轻皱起眉毛，像是碰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看来是被我问住了。我现在发现了，她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手指就会不自觉地绕来绕去，以前是她自己的头发，现在是手帕。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是肯定还是否定？

　　“我不知道，”她对我说，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我可不想随便许下什么承诺……”她避开我的眼睛，神色慌乱了几分。她扭头走上下一段楼梯。直觉告诉我她在躲着我。

　　“你在两周前就知道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想让她再次溜走，“你在过去的两周就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吗？还是说你一直就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到了七层，我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往前走。我俯视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破绽。她垂下眼睛，叹了口气。

　　“你弄疼我了，爱德华。”她说。

　　我尴尬地松开她，很愧疚地看着她揉着手腕。她那只手里还拿着帕子呢。

　　“再给我两周的时间，好吗？”她说，“这是一个承诺。”她郑重其事地说。

　　“好。”我只得答应，心里还有点不甘。我们并肩走在冰冷的七楼走廊。时间过得可真快，不是吗？

　　“我猜，你是喜欢狮子的吧？”她的语气颇为轻松。我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说了声“当然了”。

　　“太好了。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她满意地掏出帕子，用魔杖给它念了一长串的咒语。我亲眼看着那方有点脏兮兮的帕子先被清理干净，接着变成一块石头、一块金属，然后慢慢压扁。

　　花纹逐渐显露出来，我大概看出了个轮廓——是一只狮子。我心头一跳。最后，狮子凸显出来，简直像是真的一样。简变出了一条链子将它串起来。

　　“好了，请你收下我的承诺吧。”那枚挂坠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太漂亮了。她接着解释道：“这是我们家的传统。在许下承诺的时候就送给对方一件代表承诺的信物。”

　　“听上去很有意思，”我拿起那枚挂坠仔细看了看，“谢谢你。我很喜欢。你的变形术真好。”

　　“谢谢你，”她随意地说，“不过这不算什么。只是个小玩意罢了。”

　　“你经常许这种诺言吗？”我想起来她刚刚运用熟练的咒语，突然没那么高兴了。

　　“当然不是。未来不可知，可诺言一定要实现。所以，我从不轻易许诺。嘿，诺言是很珍贵的。如果你弄丢了，它就不做数了。”

　　“那你两周后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决定，好吗？”我转脸看向她。她点了点头，我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传统呢？无意冒犯，只是有些好奇。”

　　简笑了一下。“答案很简单。我们说这样东西代表了自己的许诺，可如果巫师意外去世，那些魔法就失效了，诺言也就不用付诸实践了。也就是说，只要人还活着，就得履行自己的诺言。你用不着担心我会食言，因为我无法违背这项传统。”

　　“我没有——”

　　“——我一定会在两周后给你答案的，除非我死了。”她十分严肃地对我说。

　　“别那么说你自己。”我有点后悔了，真的。简看了一眼我的表情，突然笑起来。我一片茫然。

　　“别当真，只是一项老掉牙的传统，而且还特别不靠谱。你知道，很少有魔法是永久性的，这和巫师的法力有关系。就算我好好活着，我施的魔法也总有一天会失效。不过我想，坚持两周还是不成问题的。”她和颜悦色地说。

　　我有点可惜地摸着挂坠上的图案，决定回去之后给它施几个加固咒。毕竟，这是简送给我的第一样“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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