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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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三日早，H市蓝海湾别墅区。
十名青春年少的小哥儿收拾得干干净净地站在小区门口，尽管其中几人还背着形状大小不一的黑布盒子，却依旧不损众人的帅气。
幸好不是上班高峰期，人流量也比较少，不然还真是容易被围观。
幸好天气不算热，等了半小时，这一群小帅哥也只是有些不耐烦而已，还不至于想掐死人。
只不过当打扮得过分的皇甫壕出来接人的时候，众人又忽然生出了这个冲动。
兄弟，不过是从你自家卧室走到小区门口来接下人，换身衣服就算了，又是吹头又是喷发胶的是闹哪样呢？让我们十个等你一个很开心是不是？
但到底没这么熟，这槽在众人舌尖上滚了几滚，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不好意思啊，小区有点大，我还迷路了……”皇甫壕道歉的表情还是很诚挚。
凤昭飞当下有些忍不住，“那是，你们有钱人的地方。”
虽说凤昭飞岁数最大，但也是脾气最爆、说话最不过脑子的，心里不高兴就直接怼出来了。其他人还真没有站在小区外头跟人吵一架的爱好，当下七手八脚地把他一拉，对皇甫壕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带路吧。”
但事实证明，皇甫壕真不是在故意炫富，也不是在为自己的迟到找借口。蓝海湾这个小区真的就这么大，道路真的就这么复杂。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还没到地方，宣阮有些崩溃：“箜篌酱你家还有多远啊？这个路走得真像之前我偷看同桌的玛丽苏小说啊！”
“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下。都跟你们说了不用带乐器了，你们非要拿。”皇甫壕也累得不轻，“你说的什么小说啊？”
苏航一手拎着自己的笛子，一手帮薄彦竹抬着古筝，还有空接茬，“老幺说的大概就是‘每天都在一万平米的大床中央醒来’那句吧？话说这小区这么大，每天这么来回走一趟怎么受得了啊？”
皇甫壕傲娇地一扬下巴，“我以前出入都是坐车的。”
有车还骗着老子走路？凤昭飞又见缝插针地挤兑道：“今天车坏了？”
皇甫壕如同看白痴一样地看了他一眼，“那您倒是找一辆能装下十来个人的车来啊，皮卡吗？”
得……又怪我们人太多是吗？
终于走到地方，带着乐器的众人把乐器好生一放，都累得不成人形。
唯独钟奚，因为胳膊受伤不能演奏，干脆空手来的，比其他人都省了不少体力，坐下之后身形还十分挺拔板正。
皇甫壕搬出一箱冷饮发给众人，顺口对钟奚道：“你随便坐吧，家里没别人，不怕的。”
“你自己住？”秦珏眼神诡异。
皇甫壕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对啊。我爸妈嫌我有时候练琴太吵了，就干脆给了我一间房。要不然今天也没地方用了。”
如此轻描淡写……同一个世界，同为音乐人，怎么爹妈态度差得就这么大呢？
休息够了，也该开始正事了。
皇甫壕带着众人下到地下室，又惊落了一地眼球。
“卧槽！壕无人性啊！”凤昭飞完全不记得还有仇视土豪这回事，嗷嗷叫着就往里扑。
“我的天哪，莲花阮诶！”宣阮也打了鸡血似的上蹿下跳。
“那个……是筚篥吗？”苏航双眼放光，和同要上前查看的关秋河险些撞上。
古祥、袁扬没说什么，也上前去打量一屋子随意放置着的东西。
难怪皇甫壕说不用带乐器，原来他这里什么都有。
也难怪昨天柳折一把视频放出来皇甫壕就高高兴兴地点头同意，人家想展示的是古曲，皇甫壕还真能搬出一屋子的复古乐器。
万恶的金钱啊，请不要大意地腐蚀我吧！
薄彦竹似笑非笑地凑到秦珏耳边，低声道：“曾经在我心目中，你就是土豪的化身，可是从今天开始……”
“你滚蛋！”秦珏面带微笑，说话却是咬牙切齿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和薄彦竹交头接耳的时候，有两道凌厉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如有实质。但秦珏真的回头去看，却又没发现什么，只见了那边一脸玩味的柳折和神情不善的钟奚。
“玩够了吧？玩够了就回来说正事吧。”
钟奚低沉的声线一响起，就如同忽然按下了一键降温，刚刚还十分欢脱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乖乖地走了回来，让秦珏目瞪口呆。
这地下室十分宽敞，众人找了舒服的地方随便坐了，乖巧地装起了蘑菇，等着这次排练的“主持人”发言。
柳折再次摸出手机，打开昨天给众人看过的视频——Y省博物院古乐艺术团演奏合集。
这个乐团使用比照各类文献资料和壁画复原的上古时期近二十件代表性乐器，演奏根据古乐谱复原的古音乐。不光如此，这个乐团的礼仪、服饰、演奏姿势也十分考究，堪称是一支复活的古乐队。
“昨晚上回去大家都繁复看过了吧，现在我们投票来选一下曲子呗。”柳折摸出一个本子，把视频合集里有的乐曲都誊了下来。
秦珏想了想，补充道：“独奏的都划掉，太生僻的也划掉吧。”
这么一排除下来，也就没剩多少首曲子了——《鹿鸣》《子衿》《关雎》《阳关三叠》和《关山月》。三首出自《诗经》，还有两首是化自唐诗的古乐。
只是就这五首，也不好抉择。
“我们先别忙着选吧，毕竟这乐团和咱们的配置出入有点大，别选出来之后没法排，这就尴尬了。”关秋很少发表意见，但一开口却是一语中的。
凤昭飞其实从昨天就不是特别同意选古乐，毕竟唢呐这东西，“嗓门”太大。而现在能流传下来的古乐，多半都是达官贵人宴席上或闲暇时听的，要不也没法被记录下来。不管是在宴席上还是享受生活的时候听音乐，唢呐一“开嗓”，总能把人吓一哆嗦。
于是他高高兴兴地同意了，“就是，我怎么办？”
柳折侧目，“老大，你不是还会吹笙吗？这总能用吧？”
“那各种胡呢？你看这些视频里，一个都没有。咱这儿可是有两个拉胡的。”凤昭飞一点都不甘心。
“难道还不能改编一下？”秦珏接过话头，尽量不想让人就这个话题多说，因为他直觉钟奚会生气，“这样吧，我们先比对一下有什么不一样的，然后再想想怎么替代吧。”
其实大家也是真的懒，能落实一项就是一项，选曲定方向的环节都过去了，不想再纠结，便纷纷配合秦珏的要求行动起来。
经过比对，琵琶、琴、阮、箜篌、古筝、箫、笛、笙、鼓是一样的，古乐艺术团多出了瑟和编钟，而羽商这边则多出了胡琴。
薄彦竹率先发言：“其实瑟和筝的弹法差不多，我看皇甫这儿也有瑟，用了瑟就可以不用筝了。”
古祥也难得发言：“打击乐其实本来应该是个大声部，可现在就我一人，也不够啊。”
袁扬推了推眼镜，“我以前在乐团就算不是拉主旋律也是最重要的伴奏部分，别指望我去打鼓啊。”
钟奚虽然没说话，但都是坐过乐团的人，心里有数——二胡不拉主旋律是不可能的。
秦珏垂眼想了想，忽然道：“小九啊，你唱两句来听听。”
“？”袁扬推到一半的眼睛滑了下来，堪堪挂在鼻梁上。
关秋河却道：“海选的时候我和他是一组的。袁扬唱歌应该很厉害吧，人家考试现场都是唱戏的呢，旦角。”
袁扬的声音清润，如果真的学过，唱起旦角来想必也是好听的。
只是众人都有些惊讶——尽管在电视上看到过无数次李玉刚先生的唱功，但毕竟活的男旦是真没见过，于是众人纷纷起哄让袁扬唱两句。
袁扬绷着一张“生无可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的脸，却保质保量地唱了半阙梅葆玖先生的名段《梨花颂》，歌喉圆润，唱腔优美，清丽婉转，难得的是展现出的台风与形体也十分大气优雅，着实惊艳了众人一把。
“那就选《阳关唱别》和《关雎》好了。”秦珏笑着征求众人意见。
薄彦竹率先问出声：“你是怎么就擅自定下了？”
柳折却明白过来，亦笑道：“挺好的。既然拉惯了胡琴不习惯玩别的乐器，也实在是加不进去了，又刚好有这个条件，那就干脆唱好了。《阳关》是个唱和，《关雎》也是小合唱，正好解决两个人。”却丝毫没有让钟奚也现场唱一句的意思。
大概……能被选进来的其他人都是唱功十分了得的吧，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队友们也是一把好嗓子。
秦珏十分汗颜。排练起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去学唱。
薄彦竹对秦珏的弱点了如指掌，趁着没人注意，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嘲笑之意溢于言表。
苏航是知道内情的，也不由得担忧地望了秦珏一眼。
同组考核的古祥和皇甫壕大概是不记得了，神色很淡定。
但钟奚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忽然抬头望向秦珏处，眼神还有些严厉。
咳，你这人至于么，抓住点把柄还不准备放手了是吧！
秦珏干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好了，那么我们来讨论一下编钟的问题吧。这个别说没有了，就算有也找不到人敲，不要也是可以的。如果想要那个声部……那就让小竹子替一下吧，用筝用瑟都没差。”
“那不又缺了一样了？”古祥有些算不过来。
柳折却笑道：“这安排不错啊。原本的视频里，这两首都没配箜篌，而箜篌的效果……其实也和筝、瑟差不多了吧。”
“还有什么问题吗？”秦珏问了一句。
一时鸦雀无声，没人说话。
于是秦珏开始分配任务：“除了唱歌的两个，其他都先去扒谱吧，自己管自己。”
然秦珏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对于他来讲万分容易的事，却忽然惹得众人开始哀嚎。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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