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琵琶精[娱乐圈]》温雪朝

2、chapter 2

　　对于“因为自己把人撞了还撞伤了胳膊所以人家要带伤去拉琴”的事实，秦珏是十分惶恐的，这个惶恐一直持续到他进场、前头的人都展示完，连同组的小伙伴竟然搬出箜篌这样的大杀器都没心思去欣赏了。
　　至于评委席上坐的都是些什么人，就更没空去管。

　　“下面是最后一位选手，249号，钟奚。”到了，终于轮到二胡小哥了。秦珏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钟奚，大气也不敢喘
　　一直到钟奚完成了琴技展示，秦珏才松了口气，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考核方式不就是考级现场么？随机抽取技术难度较大的段落来进行展示，难怪进度这么快。
　　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乐器，评委怎么抽的？
　　秦珏狐疑地抬头去看了一眼，又被惊到了。柳……柳慧老师啊，难怪呢！

　　柳慧其人，官方认证身份是古琴演奏家。只是就柳慧在各种演出中的表现来看，似乎就没有她不会的乐器。当然，这个范围限定在中国。
　　星耀安排了好几位当红音乐人当评委还不算，竟然还请来柳慧坐镇，看来是想认真经营这个男团了。
　　秦珏倒是有点心疼起各位老师的耳朵了，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被辣得够呛。

　　前头过去的几个秦珏压根就没仔细听，说不上个好坏来。不过钟奚倒真是“猴子请来的救兵”——专门救各位评委的耳朵于水深火热之中。

　　尽管只认识了这么一会儿，但秦珏也能感受到钟奚其实是个很内敛的人，单看他不爱说话且表情不多便可知一二。所以钟奚所选择曲目不是一耳朵就能听得出难度的、快得让人唱谱都转不过舌头来的，而是舒缓悠扬却非具备一定功力不能拉得好的。
　　不过慢曲子对弓子的控制比快曲子难度更大，钟奚又是个伤了胳膊的人……
　　秦珏还真是眼睁睁地盯着钟奚的手肘看，生怕他在运弓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不合时宜的一星半点凝滞。
　　不过幸好，钟奚控制得到，琴声如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点的错漏。

　　“好了，琴就拉到这里。选一首熟悉一点歌唱两句。”坐在左边的音乐人有发出新指令。
　　先前因为秦珏担心钟奚的胳膊，一直心神不宁，竟然连赛程都没听明白。直到钟奚那低沉又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唱起《city of stars》，秦珏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慌了。
　　说好的民乐团呢……我们弹拨声部都是动手不动口的，咋还带张嘴的呢？

　　不过钟奚唱歌是真好听啊，歌声醇厚如经年窖藏的红酒，使闻者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而钟奚唱歌也很认真。坐在秦珏的位置，只能看见他的侧面轮廓——下巴微扬，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脖子伸得笔直，偶尔能见到喉结轻微上下滚动；身姿笔挺，仿佛苍松一般。
　　长相气质琴技唱功俱佳的男人，就是偶像的标配啊。
　　可是……你这人怎么就排在了我前面啊？秦珏惶恐之余更添一丝悲愤。

　　这种惶恐一直持续到秦珏自己上场。
　　弹琴他一点都不担心，从小练到大，闭上眼睛都能随便弹，就算临场发挥失误，也足够吊打之前那一众牛鬼蛇神了。
　　只是唱歌……
　　临到张嘴了，秦珏才决定唱自己最喜欢的《故梦》。

　　不过真是忙中出乱，秦珏竟然一出手就选到了最能暴露自己短板的一首歌。
　　他的嗓音还不错，干净清澈，听着让人心情舒畅。只是秦珏从小到大真是半点唱歌技巧都没学会，而他自己的气息也不是很稳，唱点短促的字句还好，要是乐句一长，他就很容易因为气息不足而跑调。《故梦》又是一首抒情的慢歌，几乎每一句都是缓缓的气息悠长的，由秦珏唱出来堪称是作死。
　　偏偏秦珏耳朵很灵，只要稍微跑调一点点他就能发现，然后开始拼命往回拉，不过总是适得其反，直接导致他的一首歌唱得总在调子上左右飘忽。

　　一排评委神色微妙，柳慧还颇有些惊奇。
　　展示完毕后坐到左边去的其他选手都是年轻人，情绪控制还不是那么炉火纯青，有几个都忍不住笑出声。
　　钟奚也浅浅一笑，只是对上秦珏懊恼的眼神之后，方才勾起一点点的唇便又一下子落了下来，丝毫不见笑过的痕迹。

　　娘哎，以后要和这些人当队友的话真是心好累啊！
　　不过那个谁，你笑起来蛮好看的啊，干嘛天天板着脸皱着眉呢？

　　海选结果自然不是能当场出来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比都比过了，秦珏也就彻底放松下来，追上去想问钟奚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刚开口叫了个人，后头刚刚从评委席上下来的柳慧就把他叫住了。不得已，秦珏只好说了句“你等等”就赶紧迎了上去。

　　柳慧……和秦珏是认识的？钟奚轻轻挑了挑眉。
　　秦珏丝毫没有惊讶，笑着转身，乖巧地道:“师母。”
　　钟奚不由得更惊讶。

　　没错，秦珏是认识柳慧的，因为柳慧是他母校h大新闻系教授李彬先生的夫人。秦珏选了第二专业新闻学，李教授给他上过一学期的课，他很喜欢李教授，李教授也器重他，有时候还叫他去家里吃饭。得知师母是古琴大师之后，秦珏很开心；得知丈夫器重的小弟子是学民乐的之后，柳慧也很欣慰。

　　见柳慧叫住秦珏，钟奚也不想偷听，更想不到一个今天才见面的人叫他留下能有什么大事，便默默扭头走开。

　　没了外人，柳慧更方便说话，“小珏，你想好要走这条路了？”
　　“是的……”秦珏隐约觉得柳慧有些失望，不由得底气弱了。
　　柳慧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师母不是想批评你，毕竟你要选的路，对于弘扬咱们的传统音乐文化很有帮助，师母很欣慰。只是娱乐公司要退出一个偶像组合，民乐只是壳子，核心还是包装男艺人。我刚刚才发现，你自己想必更清楚，你不太擅长唱歌，又是这样的脾气……真的想好了？”

　　柳慧待他一向很好，就像自家小孩似的。秦珏也不想瞒她，“其实也不是特别确定，毕竟从前没有人想过要把民乐和偶像这两个词放在一起，也不知道能发展成什么样，或许……连水花都掀不起来。投入许多时间精力之后，没有任何收获。”
　　“你家里人的意见呢？”
　　“当然不同意了。”秦珏摇头，“师母您也知道，我爸妈一门心思要让我去学商，知道我报了新闻学二专都扬言要给我转学了，参加男团……在他们眼里就是不务正业。”

　　柳慧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可你还是做好决定，抱着你的琴来参赛了。”

　　“嗯，我想好了，我想试试。”秦珏笑着点头，目光坚定，“我喜欢音乐，更喜欢咱们的传统民乐，既然有这个机会，我想试试。我知道自己唱歌很有问题，不过我想试着去学去改正，就算不能练到歌王的程度，但肯定会比现在好啊。”
　　“好，小珏既然有信心，那就大胆去做，师母支持你。”

　　柳慧岁数不小了，再怎么生活在象牙塔中，对社会百态也有最基本的了解。
　　这年头别说玩民乐，就算是玩音乐，最后穷到没饭吃的也不在少数。她作为一个长辈，当然不想看着自己欣赏的后辈走上一条不归路。
　　只是作为一名古琴大师，她还是有些私心的。
　　这年头还愿意认真学习民乐而不是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目的的人不多了，然而民乐真的很美，她希望有人传承。

　　“谢谢师母鼓励，我会努力的！”秦珏的性格，往好听了说是坚定执着，说的不好听就是执拗。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很难有人能劝动。
　　气氛让秦珏搞得严肃得有些过分，柳慧就开了句玩笑，“我们老李还一直念叨着要把衣钵传给你，想让你留校任教。要是你做这个做不下去了，尽管去找他！”
　　玩笑话秦珏还是能听出来的，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笑道:“那我可是记住师母这句话了。”

　　原本柳慧是叫秦珏去吃饭的，但秦珏还惦记着自己叫了好友，也就推辞了。
　　送尊敬的师母离开后，秦珏连忙要去找钟奚，只是哪里还能见到他的影子？
　　什么嘛，这点耐心都没有。秦珏莫名有点委屈。
　　算了算了，还是基友靠得住。

　　一边想着，秦珏摸出手机，才点亮屏幕，就被上面的未接来电数量吓到了。不必说，都是太上皇和太后打来的。
　　秦珏完全没有回电话的欲望，直接就关了机，将手机塞到背包最内层，又从琴盒子的夹层中拿出另一只，拨出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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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柳大师没有不会玩的乐器不是吹的，事实上还真有这么牛逼的人，比如方锦龙老师，真的是什么乐器都能玩！一把琵琶能弹出全世界的风情。
强烈安利《故梦》，原唱是橙翼，尊的超好听。《city of stars》是电影《爱乐之城》的主题曲。
关于跑调的问题，表示现实中真有这样的人，听音很准，也知道自己跑调，但就是控制不住。比如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