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美人》云央央

5、追逐阳光的顾瑜

　　顾家上下丫鬟小厮都知道，自家这对小主子喜欢晒太阳，一天到晚，像院子里的猫，如果丫鬟能抱着小主子随阳光移动，那两个可真是笑眯眯的乖巧的像个福娃娃。但发现小主子这个爱好的过程，真是惨绝人寰。
　　自小女儿两天前第一次醒来后，李氏就舍不得松开自己的小娇娇，便在寝房的床边新打了两张围栏小床，时刻关注女儿的动静。
　　而当夜三岁的的顾承安得知自己的弟弟妹妹能和娘亲爹爹睡，委屈的像个蘑菇，不理会身边的丫鬟，抱着枕头站在母亲的门边低头委屈巴巴一言不发。
　　此时夜里还凉，李氏忙起身将小儿拉进屋，三月来对大儿多有忽视，心有歉意，也不顾脸色发黑的顾大人，心疼的应允了。一家人，难得一起安睡。
　　顾家一般辰时方起，而今早仅是卯时，晨光破晓，顾瑜便“哇”地嚎哭起来，旁边的幼弟也瞬间惊醒。两人如同二重奏，将旁边的顾氏夫妇瞬间炸醒。
　　李氏急忙和衣将小女抱起，顾大人也不顾及抱孙不抱儿，忙晃了晃小儿的摇篮，生疏的哄了哄小儿子，双胞胎还小，声音甚是尖利，乍一听令人揪心。
　　伺候李氏的丫鬟都是从李府精挑细选的陪嫁，自小侍奉小姐，婚后，也机灵通透。
　　翠竹，烟华忙从夫人和大人手中接过两位小主子。扶柳，迎春趁此时急忙替大人穿衣，侍候洗漱。屋外的小厮赵九一听动静，老早通知厨房准备早膳。按照大公子当时的情形，等夫人一哄，公子便安静下来。而顾家人少，平时自然不去正厅，等两人收拾妥当，夫人和大人便直接去厢房用餐，而此时饭食温热，时间掐得正正好。
　　可今天，不同往昔。
　　不论怎么抱着小儿，横着，竖着，躺着，喂奶，换尿布，两儿都不为所动，小承钰还好，但不等奶娘喂奶，一听到胞姐哭声，便继续无缝衔接开始嚎哭。
　　直到辰时阳光照进屋内，小瑜儿才收住哽咽，两小儿逐渐安静，吃奶地吃奶，睡觉的睡觉，一阵兵荒马乱才结束。
　　小孩喜哭，这仅是第一天，顾氏夫妇均未多想。
　　第二天，依旧卯时，晨光初醒，两儿再次放生大哭。
　　一片兵荒马乱，又是辰时左右，阳光射进门窗，两儿吃奶地吃奶，睡觉的睡觉。
　　被吵醒的小承安，嗯？嗯？弟弟妹妹肿么又哭了？
　　而这次顾大人有些惊疑不定，两人都有些担心。只是看门窗无人破坏，小儿饮食也无甚问题，下人乃是心腹，自然也没有手脚不净，且前后小儿除却嚎哭，气色也无甚变化，更觉惊奇。
　　恰逢此时衙门上班时间到，顾大人便压下心中疑虑，想明日再看一次，若依旧如此，边去大华寺请大师父为小儿诊病。
　　第三天，快至卯时，晨光初照，顾氏夫妇及小承安已收拾妥当，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个小不点。一柱香时间，卯时到，两儿周边无一人，准时嚎啕大哭。
　　顾大人眉目紧皱，立刻抱起小儿，小女向外走去，虽不得不信，但孩子怕是有疾。可刚走出门口，阳光照在身上，两儿便嚎声骤降，又呜呜啦啦扑向奶娘要喝奶。
　　孩儿要喝奶，原计划取消。
　　顾大人坐在案桌前，桌上卷例仅批注一半，但此时心思烦躁，无法专注，便将笔置于笔架，闭眼沉思。赵八，赵九看大人心思不定，自知还在忧心院内小公子和小小姐的事情。揣摩半晌，赵九小心开口：
　　“大人，小的三次观小姐和公子多在卯时嚎哭，除了近日，直至辰时方停，可需要小的去请鹊神医？”
　　此时扶柳，迎春亦在向李氏禀告：
　　“夫人小姐和公子，多在卯时嚎哭，辰时停歇，除却今日，怕是有疾，夫人可需扶柳向大华寺递帖？”
　　“去吧，你们打小是我身边人，今早一直在我屋里，我怕当局者迷，你们，有什么想法？除却今日，为何总是辰时方停？”
　　烟华犹豫了片刻，开口：
　　“夫人，奴婢怀疑，小姐公子异状，怕是因阳光。一般扶柳，迎春辰时侍候您梳洗，奴婢来开窗摆花。如今还是四月底，空气略有微凉，一般辰时开窗，温度恰好，且正好屋内能有阳光射进。这两次，都是奴婢开窗后不久，小公子和小姐便不再嚎哭。”
　　顿了顿，又道：
　　“第一次奴婢还未发现，第二次也仅以为是巧合，就不敢和您提起，怕万一耽误了小姐，公子，而今日，大人将小姐抱出门，走至光下，奴婢留意了下，小姐和小公子没多久就不再嚎哭。所以奴婢斗胆猜测，小姐和小公子，是喜欢朝光，但屋内卯时门窗格挡，不见日月，所以才嚎啕不止”
　　李氏没有打断，虽然顾家和李家都没有新生儿异常喜爱沐浴阳光的先例，且书上记载也少有婴儿有如此爱好。但人有千万，喜欢金银珠宝玉器财权的有，喜欢花草树木春风秋雨的也不稀奇，虽不至于幼儿便欣喜至此，那喜欢阳光的小儿，自然也算不上特立独行，也不必奋力掩盖。
　　李氏心思定了定，看了看两个埋头苦睡的小肉团，虑及丈夫怕是心忧，便侧头悄声吩咐烟华：
　　“将你的猜测告诉大人，顺便晌午过后，去请鹊神医来一趟。”
　　总归有些不放心，今日先请神医先看一遍，若无隐疾，明日再观察一次，随后再去趟大华寺请无净法师，求个安心。
　　而顾瑜，依旧昏睡，浑然不觉又惹了风波。
　　因婴儿身无尘垢，最易感悟天地。但婴儿无智，即便无意间勾动天地灵气，也自是不知，无人相护，无法存储。但若资质异常，阴差阳错能储存一些灵气，自小洗涤身心，如若长大，也会通透几分。
　　大部分婴孩，周岁后，先天穴眼被杂气堵塞，身染尘灰，也就于常人无异了。而顾瑜，本是一棵先天感悟自然的树灵，又经雷劫劈至重生，自然需要汲天地之力修复己身，怕是短期内，无法苏醒，自然也无法控制一棵树追逐阳光的先天本能了。
　　今日，顾瑜芳龄四个月，还是个嗜睡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