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惦念》细数星辰

51、第 51 章

　　文居净手里握着钥匙，站到了郑砚面前，思索着究竟要拿这个人怎么办。
　　郑砚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一脸倦色却还是冲文居净笑着。
　　文居净心中一软，无论如何摆不出一副严厉的神色。他其实一向温和，即使是郑砚最让他恼怒的时候，他也能够克制住自己，不发脾气。
　　他之前对郑砚所表现出来的一系列负面情绪，无非是希望郑砚退却，两个人能够退回陌生人的处境，互不相扰。
　　但眼下看来郑砚似乎是还没有遇见另之满意的人，所以又来吃这回头草。
　　郑砚突然蹙紧了眉，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
　　“腿。”郑砚说着抬起一条腿，“腿麻了。”话音刚落，他突然倒在了文居净的身上。
　　文居净还来不及推开他，突听郑砚在他耳边轻声道，“很难受，文居净。”他的话里有一丝不易查觉的委屈，让人怀疑他究竟仅仅是因为腿麻还是有着更深的不为人知的就理。
　　“过一会儿就好了。”文居净收回双手，还是没有推开他，安慰道。
　　“你回答我。”
　　“什么？”
　　“。。。。。。”郑砚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爱你。”
　　被人爱上，是一种荣幸。
　　文居净沉默着，没有出声反驳，只是静待着郑砚说下去。
　　“你无动于衷？”郑砚从文居净的身上起来，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
　　“我还能怎么样，难道要打你。。。？”文居净笑。
　　“你知道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郑砚突然激烈地打断了他。
　　文居净感觉今晚的郑砚似乎尤为感伤易怒，他不太想去激怒这个人，放软了语气道，“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你也清醒一点，恢复恢复你平常的理智，保持睿智，好不好，郑老师？”说到后来，文居净甚至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温和笑容。
　　“保持睿智？你说得真有道理，我真应该保持理智，去找一个乖巧的小男孩，然后，然后再保持沉默，让你和于妙琴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后再潇洒地送上祝福，是吗？文居净，这就是你认为的，理智的我应该做的。”郑砚收回了手，倚着墙面蹙着眉头站着。
　　“可不是。”
　　郑砚怒极反笑。
　　文居净叹了口气，缓缓道，“如果周围真的找不到你满意的，你可以跳出这个圈子，去其他地方找一找。你现在所处的地方，足够你找到一个优秀的另你满意的人。别被现在蒙蔽了眼界。花费时间和精力在我身上，根本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
　　“得不偿失？”郑砚危险地笑了，“男人的感情真是来得莫名，去得果断。过去表现得一往情深，好像真的不会有忘记的那一天，可你看看，现在才过了多久，竟可以劝我去爱另一个人。！”
　　“这毕竟是个对于我们双方都有益的选择。”文居净平静道。
　　“什么时候对你来说离开我是个有益的选择？”
　　“。。。。”
　　“我又什么时候说过你只是我的一个选择？”郑砚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文居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不也是，明摆的事吗。郑砚，你讲点道理行吗？”这可真是他妈的有够操蛋，今天他愿意跟郑砚好好讲话，郑砚却吐不出一句正常话来。
　　“我真是低估了你，在我已经不再权衡利弊，跟你纯粹地谈论感情的时候，你还能清醒的跟我讲道理，得出一个分开是对双方有益的结论。。。文居净，你真是厉害。”
　　“没有感情了，自然要讲道理。”
　　郑砚看着文居净冷笑了起来。“对呀，你对我还有什么感情呢。也不过就是看似深情，其实不堪一击。”
　　文居净平静地沉默着，没有争辩。
　　现在来讨论感情的深浅与真假还有什么意义？如果郑砚只是想发泄心中的不满与不甘，那就任他去好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现在的样子。”郑砚突然恨恨地说，“一脸平静，好像我再也不值得让你痛苦或者让你快乐，让你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还能怎么样？”文居净无奈地笑，“如果我说话，只能让你滚了。如果我脸上一定要有情绪，就是对你的厌烦。你真的要我这样？要我不再克制，喊你滚你才满意？”
　　郑砚被气笑了，“满意，我可不满意吗。以前的文居净总是很乖，现在有幸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像个混蛋的文居净，我能不满意吗？”
　　“你才是混蛋。”文居净反驳。
　　“对，我是混蛋。所以你就开始对混蛋的爱不屑一顾？”郑砚阴阳怪气地问。
　　“郑砚！你究竟有没有搞清楚情况？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和你分开以后，我有自己的生活，自然有权利对你这个来干扰我生活的人说滚。这有什么不对吗？反倒是你，你究竟有什么立场，搞得像是我背信弃义一样来这里责问我？”
　　郑砚的脸色变得又灰暗又恼怒，过了半响，才开口道，“你说得对，我早就没有立场了。”他的脸色慢慢平静下来，“对不起，刚刚是我失态了。”
　　文居净摆摆手，示意他没必要道歉。“没事，有些话摊开说就好了。我原本以为我们可以做个朋友，但现在看来这实在没必要。过了今晚，我们就当没有认识过。”
　　文居净的声音几近冷酷，郑砚只觉得心脏处传来一股从未有过的绞痛。就算他今晚表现得确实咄咄逼人，却也不是想向文居净讨什么公道，他只想对文居净说一说他的感受，让文居净对他好一点，不要漠视他的爱，给他一个机会。但结果显然与他的目地背道而驰。这个人竟然可以说出当没认识过！那过去的爱他的一切，这个人此刻竟只当个负担一样想要甩掉。
　　郑砚痛苦地看着文居净，半响，才恢复理智哑声道，“我没有选择了，文居净。”当我确认自己爱你的那一刻，我只有你一个选项了。
　　“你有很多选择。”
　　“我过去也这么以为。直到我一项一项去验证，确认他们都是错的。”郑砚盯着文居净，一字一顿地说。
　　“所以我才劝你换个圈子，去认识更多的人。”只要试的足够多，也就会遇到另一个合适的人。
　　没人会是谁的唯一。
　　“我不会再蠢下去了。”郑砚盯着文居净，眼里泛着光芒，“最该珍惜的人就在我的眼前，我以前怎么就视而不见了呢。”
　　“怎么会蠢，我现在倒觉得你从前的做法是真的聪明。”文居净笑容温和，没有讽刺的意思。
　　“是啊，有时候聪明的做法却未必是正确的选择。”原来感情终究没有捷径可走，“我做任何事之前，总是会以价值去评估这件事究竟值不值得做，连对待感情也一样。也许这样确实能够使利益最大化，却未必能赢回同样丰厚的感情。”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是个拙劣的学生和听众，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更何况，我从不是你的学生，也不再是你的听众。
　　“你不愿意听我说话了是吗？”郑砚看着文居净，眼神里的委屈显而易见。
　　“我只是想，我们都不必浪费时间。”文居净强自压下心内的痛楚，决意冷酷到底。
　　“陪我吃顿饭好吗？我一天都没吃饭了。”郑砚话锋一转。
　　文居净睁开眼睛，眼神里已然恢复成一片冷漠的样子，“抱歉，恐怕不行。”他不会再任由事情回到原点。
　　“一定要这么绝情？”郑砚拉住了文居净的衣袖，话音处已有几丝颤抖泄露出来。
　　“我本来，就是这么个人。”没有感情了，便成了绝情人。
　　“你知道我是不可能放开你了。”
　　“有什么不能放下呢。你看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这一点现在最令我不快。”就好像这个人从未爱过。
　　“我们都不是感情至上的人。金钱、权利，总有其它的值得我们去追求。”
　　郑砚笑着摇摇头，“你别跟我讲道理了，有什么道理是你知道我不知道的。”
　　“那也没什么其它的好讲了。”
　　“你陪我吃个晚饭吧，行吗？”郑砚又问了一遍。
　　“我的时间不值钱，但跟你吃晚饭意味着更多。我不想我们之间有更多，所以不行，郑砚。”
　　郑砚听着文居净一板一眼地解释，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觉得有些心酸。怎么办呢？他好像是真的耗光了这个人对他的所有爱恨。
　　“回去吧。”文居净拿出钥匙上前一步打开了门。
　　“我有空就来找你。”
　　文居净手中动作一顿，“你这是，何必呢。”
　　“那你就原谅我好了。”这话说得稚气，一点都不像郑砚的一贯风格。郑砚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说完竟也期待着文居净的答复。
　　但文居净并没回答他，而是推开门走进去，没再看他一眼低头关上了门。
　　不是不能原谅，是早已原谅、早已放弃了。

　　文居净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眼神有些凝滞。外面传来敲门声，文居净这才回过神来，起身下床开门。

　　看着门前的人文居净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让我抱抱你，好吗？”
　　“不行。”文居净扶着门拒绝。
　　面前的人突然伸出双手揽住了他的腰，把他拉进了怀里。“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以后任何事我都不会再询问你。”郑砚在他耳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松开。”他们俩的身高相差无几，只是文居净疏于锻炼，体型上看起来不如郑砚高大。文居净在心里估摸着，如果要打架自己能不能撂倒郑砚。
　　郑砚更加搂紧了他的腰，“就抱一抱，，，我已经够克制了，不是吗。”话至尾音，已有几分压抑的欲望泄露出来。
　　无论如何，他们之间的欲望确实是真切的，不过好像这么多年，也只有欲望了。想到这，文居净觉得自己可悲极了。
　　他握住郑砚的手腕，想要脱离他的怀抱。郑砚却顺势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要怎么做，你才会开心一点？怎么做，你才会愿意回头看一看？恩？文居净，你告诉我，以后，我只听你的话，行不行？”郑砚埋在文居净的颈间轻声问道，口气温柔到了极致。
　　文居净心头一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看看这个人，情话说得多完美，好像真的不会有背叛的那一天。“放开。”他强迫自己冷静，命令道。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文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