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惦念》细数星辰

31、第 31 章

　　第十五章
　　“被，我，G，的。”
　　文居净听到郑砚一字一顿地说，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只余无奈，“那又怎样，你很骄傲？还是说我该为这感到羞耻？”
　　郑砚正在埋头亲吻，闻言抬头冷眼看着他，“我并不骄傲，你也不需要羞耻。我只是警告你，不要做逾矩的事，认清你现在的位置。”
　　文居净无力地笑，不想与他争辩。
　　郑砚拧紧眉头盯着他看，半响，才放柔了表情缓缓道，“有些话是我说得重了，但如果你不喜欢她，就不该给她错觉。”
　　“感情本来就需要培养，也许以后。。。”
　　“闭嘴！”郑砚愤怒起来，厉声命令他，“你现在是在对谁说这种话？你是要跟我谈你怎么出轨吗？”
　　文居净笑，明晃晃的灯光下脸色看起来分外苍白。“我不过是在为以后做打算。”
　　“以后，你为了以后？那我呢？我的以后呢？我说了你可以留下来，我也从来没有赶你走，你为什么，非得这样？”郑砚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会不明白吗？”文居净笑着推开他朝客房走，边走边道，“我的身份证应该办好了，这两天我会去取。”
　　郑砚盯着他的背影不发一言。
　　“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文居净突然回头，冲他一笑。
　　郑砚心口涌起一股酸涩，眼睛有些发红。
　　文居净已经缓缓地关上了门。
　　嗓子突然发痒，郑砚猛地咳嗽了起来。

　　第十六章
　　“在哪？”
　　“外面。”文居净躺在沙发上言简意赅。
　　“来二院这边一下。”郑砚的口气听起来很是严肃。
　　“怎么了？”文居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好像得了结核，你过来检查一下，我害怕，传染给你。”
　　文居净哦了一声，心情不自觉地沉重起来，“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文居净匆匆赶到医院，郑砚戴着个厚厚的白色口罩站在医院门口。
　　文居净踏着积雪快步走过去，“化验单呢？”文居净站定朝他伸出手。
　　郑砚从口袋里递了张单子给他。
　　结核和艾滋经常并发，文居净担心是郑砚染了艾滋导致免疫力低下，才得了结核。他仔细地看着单子，确认艾滋和梅毒那几项检查都没问题后，才稍微松了口气把单子递了回去，“进去吧，我检查一下。”
　　文居净做了检查，医生说要等两天才能出结果。

　　“对，联系相关部门，，，对，所有部门都要检查。。。我知道他们不上班，你先安排下去。”郑砚站在门口打电话，文居净静静地走到他身旁。
　　没说几句郑砚挂上了电话，“什么时候出结果？”
　　“两天以后。”文居净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走吧，先回去吧。”文居净说完率先往前方走去，戴上了口罩。
　　郑砚跟了上去。

　　“拿了什么药？”文居净边走边问。
　　“四联。”
　　“可以，先巩固一下。后期有吸收不耐药就好。”
　　郑砚像是有心事，单薄地嗯了一声。
　　“耐药了也不是解决不了，贝达喹啉和德拉马尼也可以试一下。”文居净转头看了他一眼安慰道。
　　“恩。”

　　两个人走到了停车场，文居净打开驾驶位的门，勉强挤出来一丝笑，“我来开吧，你看着情绪不好。”
　　郑砚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文居净握住方向盘刚要发动车子，郑砚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口气很是沉重，“希望没有传染给你。”
　　文居净笑着发动了车子，“希望吧，祝我好运。”汽车驶出停车场，“我拿到身份证了，房子也签好了，打算下周三搬过去。”
　　汽车缓慢地驶入覆满白雪的康庄大道。
　　郑砚咳嗽了两声，他急忙捂住了嘴巴打开窗户。前方红灯，文居净停下车子扭头看着他，一瓣瓣雪花顺势漂了进来，落在了郑砚的头发上。

　　“我竟然没想到。”郑砚止住了咳嗽关上窗户低着头说。
　　“什么？”文居净收回目光发动了车子。
　　“低热、咳嗽、乏力、盗汗，都是结核的症状。”
　　“这些症状确实太有欺骗性了，大多数人可能都以为只是简单的发烧。”文居净回答，他在药星的时候一直在跟进抗结核的课题，很清楚相关症状和问题。
　　“你呢？你也没想到？”郑砚猛地抬头看向他。
　　文居净隐约听出一股指责的意味，他皱了皱眉，答道，“我确实也没想到。”
　　郑砚哦了一声，“是，谁会想到呢。”更何况是这早已对他不再有关心的人。

　　文居净还是正常上班了，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他虽然觉得自己应该没事，也还是谨慎地戴了口罩，不用食堂的公用餐具。周二上班的时候，他接到了郑砚的电话，开头即是一句“你没事”。
　　文居净恩了一声，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帮我拿了化验单。”郑砚要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免得出去传染给其他人。文居净以为他去帮自己拿了化验单。
　　“我问了医院的朋友。”
　　文居净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正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那边郑砚继续说道，“我好像又发烧了。”
　　“恩，正常，按时吃药就好。挂了。”他说完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没多久，郑砚发了条短信过来――早点回来，一起吃饭。
　　送别会？想到这文居净笑着按灭了手机。
　　确实该好好的正式道一场别。
　　也算庆祝之后的陌生如初。

　　文居净缓缓地推开门，一阵饭菜的香气涌了过来。屋里灯亮着，客厅的桌上摆着七八盘菜，大概是怕凉每一个上面都用一个很大的瓷碗盖上了，但还是遮不住四溢的香气。
　　郑砚很快从客房里走了出来，脸上戴了个口罩手里捧着杯水，看见文居净以后眼睛立刻弯了起来，是常见的那种温柔地笑着的样子，“你回来了。”
　　文居净盯着他，嗯了一声。
　　郑砚也看着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戴口罩不难受吗？”文居净解开围巾随手搭在了沙发上。
　　“难受。”郑砚说完拉下口罩把手里的药塞进嘴巴里，仰头喝了口水，眼角的余光仍然投向沙发旁的文居净。郑砚喝完了水重新戴上了口罩，看着文居净说，“不戴怕传染给你。”
　　“过来吃饭吧。”文居净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的桌面示意郑砚坐下吃饭。
　　郑砚点了点头，盯着文居净走过去，“今天中午我又发烧了，38℃。”郑砚说着坐在了文居净的旁边，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好难受。”
　　“吃药了吗？”文居净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拿开了桌子上盖着饭菜的瓷碗。
　　“吃了，还是难受。”
　　文居净哦了一声，“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
　　“炒得有点辣，你看看好不好吃？”
　　“可以的，你少吃点，生着病呢。”文居净面色平静。
　　郑砚笑眯眯地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吃饭。
　　。。。
　　“笋入味了吗？”
　　“挺好的。”文居净低着头默默吃饭，回答了一句。
　　“我最近都不上班，你以后早点回家，别在外面吃，我做给你。”
　　文居净抬头看向郑砚，发现他的表情看起来真挚又平常，很是无知。文居净突地笑了起来，看着郑砚缓缓地放下了筷子，“做一顿就够麻烦了，你是病人，以后还是少下厨。”
　　“我喜欢做给你吃。”郑砚笑。
　　文居净也笑，“你的厨艺确实不错。”
　　“你喜欢就好。”
　　文居净笑着摇摇头，“不重要。”我喜不喜欢不重要。“以后这个房子里住进来的那个人喜欢才好。”
　　“你就是那个人。”郑砚的笑意倾刻覆灭下去，盯着文居净肯定道。
　　“我不是。”文居净笑着摇摇头。
　　“你就是。”“只能是你。”“不会有别人。”郑砚一句话比一句话语气坚定，似乎是非要文居净相信。
　　你装出这副样子干什么？如果你真的珍惜，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像你表现的那样对我，，，
　　想到这文居净笑着摇摇头，不再浪费精力去想这不可能的如果――没有意义，也，不再期待。
　　文居净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郑砚盯着文居净看，文居净却始终沉默着。郑砚的心里不安又焦躁，再也无法保持一贯的淡定从容。他猛地伸手抓住了文居净的胳膊，重重地重复了一遍，“只能是你，，。你不准走！”
　　文居净看着郑砚，缓缓道，“你一直都说我心软，我承认我确实心软，简直不像个男人，你一直都这样认为，是吗？”
　　郑砚摇头，“我没这样想过。”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软弱，觉得我胆小、我配不上你。这些都对，以前是我太自不量力了，我不该，不该出现在你身边，不该靠近你，不该黏着你。更不该耽误你这么多年。”
　　郑砚紧紧地握着文居净的胳膊，心房处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抓了又抓。“我没有这么想，，，你别走。”他的语气几近哀求，终于忍不住泄露了几分软弱。
　　“你确实可以找到更好的。像顾午还有之前的那个年轻人，对了，他叫什么？我只听说他在惠氏工作，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不。。。”郑砚突然咳嗽了起来，扭过头朝向另一边，手仍是紧紧地抓着文居净的手臂，“不，不重要。”
　　“确实不重要，只要知道他很厉害，我远远比不上就行了。”
　　郑砚还在咳，低着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你有你的好，谁也，比不上。”郑砚扭头看了他一眼，很快低下头去断断续续地咳了起来。
　　“我当然有我的好，本来就没必要妄自菲薄。”文居净笑，“你以为我说这些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文居净用力甩开他的手，郑砚难受地捶着胸口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太高看自己了吧。”文居净毫不留情。“你有什么了不起，还去践踏别人的真心。你算什么东西，还认为我配不上你。”
　　郑砚伸手想抓住文居净的手，被文居净用力地打开了。
　　郑砚的眼睛微微发红，张着嘴巴像是想说话，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只是死死地盯着文居净。
　　“我终于可以，，”文居净闭了闭眼睛旋即睁开，看着郑砚狠声道，“彻彻底底远离你这个人渣了。”他说完站了起来想要走回客房，却被郑砚用力地抓住了手腕。
　　文居净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吃饱了吗？”郑砚红着眼睛笑着问他，看起来可怜极了。
　　文居净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收回了原本要说的狠话，平静地说了一句，“饱了，谢谢。”他说完收回胳膊快步走进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