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忧（琅琊榜同人）》九悔2018

29、终章

　　离开金陵之后，萧平旌就和飞流一路游山玩水，萧平旌晓得金陵四周许多风景好的地方，飞流虽是时日无多精神却也不见萎顿，金陵无尽的好风光似乎都为他们停留，少年烂漫，共享人世好华章。
　　玩闹几天后竟是遇到了林奚，姑娘一看就是焦急策马赶来的，却非要说只是为了采药。
　　林奚嘴上说是为了采药才随他们一起来，白日里倒还端着平和样子看着两人玩闹，一入夜诊脉时就再绷不住自己的冷静自持，萧平旌能看出林奚诊脉时愈发紧蹙的眉头，他们都知飞流无药可治，不过是徒劳在等那日的到来罢了。
　　听闻郊外有一片花地开的正好，萧平旌领着人就近找了一家客栈投宿，飞流晚上总爱把萧平旌揉在怀里，温柔缠绻的盯着人，萧平旌也总是回望他，两人耳鬓厮磨直至睡去，可这一夜两人似乎都没有睡意，晨光顺着窗棱洒落的时候两个人都还醒着。
　　怎么舍得睡觉，他们的时间太少太宝贵，不全力以赴的抓住就没有了，至少要好好看过彼此的脸才够，至少要把爱人的脸刻进心血里才够。
　　第二日林奚甫踏进房门就离开了，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足够说明一切，萧平旌和飞流相对沉默了一会，还是飞流先打破沉默坐在镜前，萧平旌会意的跟随过去帮他梳理头发，三千青丝入手，再用桃木的梳齿轻柔的滑过。
　　飞流的声音也轻柔，他最近总爱说从前的事，讲的磕磕绊绊毫无技巧，有几句还能提到已故的长林王。
　　故事枯燥，萧平旌却总听得入迷，他不出言打扰，飞流也自顾自的讲，萧平旌手上极尽温柔，等飞流的故事讲完才为他端端正正的束起发冠，系上他平素喜欢的发带。
　　不知不觉已是午时，萧平旌贴在飞流耳畔柔声问他想吃什么。
　　“榛子酥，要你做的。”
　　“好，那你等我回来。”
　　萧平旌在飞流额上浅浅的一吻，去做榛子酥。
　　榛子酥做好的时候，林奚的身影出现在厨房，杏眼红肿，明显哭过的模样。
　　“你还有心思呆在这儿，怎么不回去陪他。”
　　萧平旌把热乎乎的榛子酥装进盘子，经过林奚身边的时候安慰的拍拍她的肩。
　　“马上就回去。”
　　萧平旌心里明白飞流特意支开他定是有原因的，等他回了屋果然看见包裹被翻得乱七八糟，飞流则满意的坐在桌前。
　　萧平旌走进才看到飞流身前摆的三样东西，飞流接过榛子酥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还不忘指着那些东西。
　　银锁，发带，还有锦囊，俱是他这些年来不离身的东西。
　　飞流咽下口中的糕点指指锦囊。
　　“策儿。”
　　“你是说要把着锦囊留给策儿。”
　　飞流含着糕点点头，萧平旌接着说：“你希望他平安喜乐，此生无忧对不对。”
　　“对。”
　　飞流又指那发带。
　　“鸽子。”
　　“老阁主看着不正经，心里却最是挂念你，你把这贴身的发带留给他，他一定很高兴。”
　　飞流奖励的在萧平旌脸上贴了一下，糕点碎屑粘在皮肤上，飞流又伸出舌头一扫再卷回嘴里，手指点在银锁上，笑眼盈盈的看着萧平旌。
　　“是给我的对不对。”
　　“嗯。”
　　飞流又要贴上来亲他，萧平旌却先一步扣住飞流的后脑，贴着他的唇齿交缠，舌尖扫过柔软的嫩肉，榛子酥清甜的味道化在两人口中。
　　“平旌，你不是说要带我看花田吗”
　　“好。”
　　两个人到花田的时候日头已经不再毒辣，反而有舒爽的凉风携着花香拂过，亮黄的小花细细密密开了满山坡，不止蝴蝶，竟连鸽子也偶尔停驻，飞流和萧平旌望见那一抹白相视而笑，两个加起来五十多的人立时就蹲在花丛中扑鸽子。
　　也不知是鸽子太灵活还是两个人身法有退步，花田中一时花瓣纷飞，香风四起，鸽子扑簌簌翅膀挣扎着逃窜，花瓣飘零到地上又被纷乱的脚步碾碎，热烈释放生命最末的芬芳，两个人似乎又变成了十年前满山遍野疯玩的孩子，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直到两个人都泛起一层细汗，那可怜的小东西才被飞流用一根细绳缚住细瘦的爪子。萧平旌和飞流瘫坐在一起，没想到捉个鸽子这么费劲，还是琅琊阁的鸽子好捉。
　　一番折腾太阳都已西斜了，飞流把绳子塞进萧平旌的手心，脑袋也搭在他肩窝。两个人平静的看着阴沉的云吞没最后一丝日光，带来深邃的夜色。
　　“平旌，我困了。”
　　“睡吧，我陪着你。”
　　“鸽子，蔺九，蒙姐姐，策儿，谢谢。”
　　“我一定告诉他们。”
　　飞流得了肯定之后声音也困倦起来，黏黏糊糊的好像梦呓。
　　“你要好好的。”
　　“嗯。”
　　“要记得我。”
　　“嗯。”
　　身边的人再没了声息，睡着了一般安静，直到偷偷尾随的林奚的哭声闯进耳朵，萧平旌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身边的人再也不会醒来。
　　再也不会醒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飞流带回去的，却还记得放开那只鸽子，他一回住处，蔺九就白衣缟素的等在那了，接过飞流冰凉的身体，放进早已备好的棺木。
　　萧平旌记得自己比起崩溃大哭的林奚不知平静多少，随着蔺九一路回到琅琊上都未曾落泪，直到飞流下葬也没有什么不寻常。
　　大嫂带着策儿来看他，他递给策儿锦囊又告知飞流的意愿，一板一眼没有一点纰漏，蒙浅雪却还是泪如雨下。
　　来探望的弟子一个接一个，蔺晨却直至黄昏才来，老人的容颜似是苍老了十岁，端着食盘的身影竟似有些佝偻。
　　“平旌啊，吃点吧。”
　　萧平旌没动筷子而是恭敬的下拜，喉咙里酸涩发哽，有压抑不住的呜咽。
　　“我带他回来了，老阁主。”
　　“你也别执念过深了，那孩子该有的命数，我们终究做不了什么。”
　　“能和你在一起，”
　　“他想必很开心。”
　　萧平旌双手奉上飞流的发带，蔺晨接过的一瞬就落了泪。这小没良心的，倒还知道惦念他。萧平旌又俯身拜下去，再抬起头已是眼眶通红，泪水滑在两腮。
　　“老阁主说我执念太深，老阁主又何尝能放下执念呢？”
　　“又有谁能真正放下执念……”
　　蔺晨苦笑，看萧平旌颤抖着提起筷子将饭菜送入口中。
　　“多吃点，别让飞流担心。”
　　萧平旌就着咸涩的泪水咽下饭菜，每一口吞咽都让他想起曾经一起胡闹抓鸽子的少年。
　　他们也曾哭笑着拥抱亲吻，手牵着手数着星子漫步，搂抱着腻歪在一起睡去。
　　他用力的吞下最后一口，回想着飞流说过的话，他最终还是撕心裂肺的哭嚎，为他心头被生剜下的一块肉。
　　他说喜欢他，
　　他说他希望自己好好的，
　　他说要自己记得他。
　　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