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晴色》随猫猫

3、第三章 宋家

　　一周后，敖翔帝国集团TC总部。

　　郑西言电梯出来与刚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的沈东株照面，沈东株的面无表情却换来郑西言的笑容。

　　“东株，你的胃口够大，在日本吃了我一个亿。”

　　“自己丢了项目，与我何干？”

　　“一个亿，换姜美丽一条命，值。”

　　“听不懂你的话。”

　　沈东株直到离开，在郑西言面前的神色语气都未有过一丝波动。下楼从秘书口中听到铃木樱子在总经理办公室等候他，脸上才有了波动，不开心￣へ￣。没想到铃木樱子居然跑TC来追他，脑子不聪明，缠人功夫倒是一流。

　　总经理办公室，沈东株拉上了百叶窗。铃木樱子坐在沙发上，不说话散发出来的气场就知道，她相当地愤怒，在家里，她早把房子拆了。

　　“沈东株，你居然跟郑西言一样站那杂种身边。”

　　沈东株坐下身，轻笑道，“大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铃木樱子气愤地站起身来，质问沈东株，曺枫尘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你的辅事做的事情，不找你找谁？

　　沈东株嘴角微微地上扬成好看的弧度，简单的一句“原来那是你派的人”，像一罐灭火器彻底熄灭了铃木樱子的火焰。刚还涨气得要上天的铃木樱子瞬间泄了气一般，坐下来恢复日语应有的恭敬调调。

　　“东株，你并不知道，那是我的人，对吗？”

　　沈东株好笑道，“那天我在日本谈项目，大小姐，不是知道吗？”

　　“可是，曺枫尘……”

　　沈东株拿起茶几上的电话，让秘书叫曺枫尘进来。放下电话，沈东株明确跟铃木樱子说，首先要申明，自己与此事无关，至于枫尘，自谈。

　　曺枫尘抱着铃木樱子的女儿铃木慧子走进来，询问找他何事，急着带慧子去海边玩。沈东株指向铃木樱子，大小姐找你。

　　“慧子，过来。”

　　铃木樱子招呼女儿过来，慧子抱着曺枫尘的脖子不放，还让母亲有问题快问，他们急着去海边玩。

　　“慧子，你不乖啦。”

　　铃木慧子小脑袋一撇，不理妈妈啦。

　　曺枫尘主动询问铃木樱子找他有什么事情？

　　“你知道，昨天做了什么好事吗？”铃木樱子厉色道。

　　曺枫尘寻思说自己向来做事很低调，做好事不留名的。“昨天不过是救下一位被匪徒劫持的女学生，惊动了大小姐，难道是大小姐的亲戚，你这是来向我发锦旗的吗？”

　　“曺枫尘，敖翔帝国集团，数你嘴皮子最利索。”

　　曺枫尘可不敢在大小姐的面前称雄，希哥的嘴皮子，可以唠叨半个小时，听到你想吐的程度。

　　沈东株做和事佬把昨天的事情用韩语给曺枫尘交代清楚，一旁铃木慧子在曺枫尘的怀里都睡了，曺枫尘把小糯米般的慧子交给铃木樱子。

　　听过沈东株的讲述，曺枫尘听完恍然大悟，他要是早就知道那人在为大小姐办事情，肯定按耐住自己好管闲事的。

　　“枫尘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怕惊到女儿睡觉，铃木樱子说话声音也轻柔下来。“作为辅事的你，不在东株身边，去做什么？”

　　关于曺枫尘这个辅事，沈东株可有话说，“我请不动曺老板的，我只是给敖翔打工的，他可是国内连锁火锅店的CEO。”

　　“东株，这话就见生了，我对自己早已安排好的工作都有好好完成。至于突发事情，你又没给我加工资，我不在，情有可原。你说是吧，大小姐。”

　　铃木樱子对两人私下事情并不感兴趣，只要曺枫尘不是有意而为之，凑巧而已，她也就不追究。现在她跟郑西言已经彻底撕破脸，沈东株这里多少都要卖几分面子的，否则她也别想在敖翔帝国集团得到任何的好处了。最后反到真中了圈套，让那杂种得了好处去。

　　董事长办公室，沈东株走出之后宋轶就站起身准备飞海外，郑西言进来也就长话短说，“社长，她，我带回来暂安排在老宅。”

　　宋轶停下手头的整理工作，郑西言把事情办到这个地步，他非常不满意。“我只是让你去改善她的生活条件，不是让你把她淘出展览的。你现在擅自用我的名义打了铃木家的脸？”

　　“三条人命打铃木家一巴掌，铃木家不憋屈……”

　　郑西言的话还没说完，宋轶给了他重重的一耳巴子。宋轶要郑西言记住，谁都不能在他原则问题做错事情。即使是挚友郑霖唯一儿子的郑西言，他也严惩不贷。

　　郑西言不在意自己脸颊火辣辣的痛楚，毕恭毕敬地询问宋轶，您下次回国，见宋潇吗？

　　“你自己要背上的包袱，与我无关。”

　　宋轶离开之后，郑西言独自在他办公室沉默。宋轶的态度，对于郑西言而言在预料之中，他并不震惊。要真表现出迫不及待见女儿的慈父样，反倒会让郑西言怀疑宋轶是否另有企图。现在看来，最起码宋轶对宋潇不会带去麻烦。

　　朴正希扣开门给郑西言送来冰袋敷脸，肿着脸出去，职员见到一传十十传百那就出丑大发了。

　　“西言，社长走之前，对你停职一个月。”

　　“全面停职？”

　　“局限霓虹。”

　　郑西言管理敖翔霓虹区，停职霓虹与全面，在外人看来并无区别。“霓虹谁代理？你？东株？”

　　“大小姐。”

　　铃木家族一直窥探敖翔帝国霓虹分社，敖翔给一耳巴子，送一箱甜枣，他们恐怕现在巴不得被打多来几箱吧。

　　“东株走下去之后跟大小姐密室喝茶聊天，再加上前一天铃木家族帮沈东株从我们这里签下大单，你说他们是不是联合了？”

　　郑西言离开霓虹之前，所有项目签约事项基本谈妥就差签约落实，昨天签约方突然变卦里面猫腻可见一斑。

　　“敖翔两极各自扶持少主上位，这戏码，很有趣。”

　　“西言……”朴正希略感担忧地看着郑西言。

　　郑西言笑笑说，自己只是开玩笑，他不会硬碰硬的。

　　朴正希担忧的神色并未因为郑西言的玩笑而消退，郑西言把宋潇看得太重，对自己是麻烦是负担，对宋潇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因为郑霖的死是在健身房被人在喝的水里下毒药，不治生亡的，所以郑西言对喝水很有讲究，不要说不喝陌生人递过来的，就算朴正希给的也要当着他的面喝一口，才放心喝下去。前几天，宋潇倒过来一杯水郑西言居然直接喝了，不过是刚见面，对于这个孩子的信任程度，搞得朴正希都嫉妒。

　　宋家老宅，在距离敖翔帝国集团大厦也就是市中心半小时车程的郊区。黑色的宾利在门口停下，助理姐姐先下车，走下去要给宋潇开门时候，宋潇早已自己开门下车了。对于一切陌生的环境一切陌生的人，宋潇牵住了唯一相熟的助理姐姐的手，跟随她进去。

　　门口十几位雇佣整齐的站在两边恭敬地向宋潇问好，“潇小姐，欢迎回家。”

　　宋潇条件反射，礼貌回敬她们，“你好，你好，大家好。”

　　管家黎妈不同于佣人们官方的礼貌，一看到宋潇就兴奋地迎上去，握住宋潇的手热情地要拉着她去看房间。助理姐姐把自己的手从宋潇手里抽出来，让宋潇放心，黎妈人很好。

　　“可是，姐姐。”

　　“很抱歉，我本部还有事情要去处理。我也不想跟你分开，但是工作不马上去，我会被炒鱿鱼的。”郑西言交代助理只要把宋潇送到老宅交给黎妈就好，多余的事情，助理不会越过一步。

　　见助理姐姐十分为难的样子，宋潇最终放开了手，并谢谢助理姐姐一路的照顾。“以后可以再见姐姐吧。”

　　宋家老宅是私地，助理姐姐也是借了送宋潇过来的光才走进来，以后再来老宅看望宋潇是不可能了，除非宋潇出来，郑西言再派她来照顾宋潇才可能再相见。

　　黎妈牵着宋潇走向准备好的卧室途中，跟宋潇谈起，“知道西言少爷找到潇小姐的时候，我就在给潇小姐准备房间了，其实也就打扫了一下而已，因为那房间是夫人怀着孩子的时候准备的，本来就是给潇小姐的。”

　　“夫人？”

　　“恩，你的母亲，宋允儿。”

　　当初，这个屋子的女主人宋允儿怀着孩子的时候，并没有特意去检查男娃还是女娃。她想第一胎生一个漂亮的女儿，就准备一个小公主的房间。事与愿违，宋允儿生了翎儿小王子。

　　黎妈一想到宋允儿不禁悲上心中，握住宋潇的手，道，“听说你在穷乡僻壤吃了很多哭，现在回来了，放心，一切都过去的。”

　　宋潇勉强挤出笑容乖巧地点头，其实她心想，如果继续在那生活，姜家人还能回来，宋潇甘愿吃下去这苦日子。

　　打开房间，不同于外面红木气派的装潢，圆形的大床上紫色的蕾丝吊顶自然垂落下来，整个粉紫色调小公主的世界映入宋潇的眼帘，好像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在一周前，她根本不会想到，这里会是属于她的。

　　黎妈打开衣柜间的门，里面现在还是空着的，但是挂在上面的两三条蕾丝的裙子，恐怕没有哪个思春期的女孩子看过不会喜欢吧。黎妈一开始是打算塞满的，但是郑西言在电话里说不需要，到时候还是带宋潇自己出去买，让宋潇自己选择喜欢的，这样更好。

　　“潇小姐，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进门口有呼叫器。”

　　“黎妈，叫我小潇就好了O(∩_∩)O~”宋潇听着她们的称呼真别扭。

　　“恩，小潇。”

　　黎妈锁上门之后，感叹真像，宋允儿来的时候也这么跟她说，“别叫我夫人，叫我允儿就好了O(∩_∩)O~”

　　“奶奶你在想什么？”突然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窜出来，差点把上了年纪的黎妈吓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小姐姐的校服，我放学顺道给你拿回来了。”突然蹦出来的美少女是黎妈的孙女朴菲儿，“奶奶，什么时候，小姐姐跟我一起上学？”

　　“看你小叔（朴正希）工作效率。”

　　“你儿子的效率，我相信。”朴菲儿小大人似的拍着黎妈的肩膀郑重道。“我先给小姐姐送衣服去，”说完朴菲儿被黎妈揪着马尾辫子走离开，给那孩子一个安静适应的时间。

　　宋潇站在衣帽间，看着那些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漂亮裙子，想到小时候姜妈妈亲手给自己缝制的衣服，不禁泪流满面。那些的确不好看，但都是妈妈一阵一阵缝制出来，有热度的衣服，穿在身上能感受到爱的传递。

　　“爸爸，妈妈，弟弟，美丽儿好想，好想，你们。”

　　宋家称为主子的，除了宋轶当家人，另外两个是郑西言和沈东株两位少爷，无论是铃木樱子母亲在世的时候还是铃木樱子都不来老宅，用黎妈的话眼不见为净没必当回事儿，宋潇这次入住老宅，也就成为了继宋允儿离开之后空缺的老宅女主人。

　　调整自己情绪之后，宋潇洗了个澡，挂在衣帽间的漂亮裙子，宋潇没穿，好看是好看，但穿着会让她拘谨，于是从行李箱里拿出郑西言在县城买的休闲服套上。初来乍到，她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特别是回报郑西言。没有钱，只有做饭的手艺。她自己做自己吃，觉得还行，弟弟也夸姐姐做饭好吃。

　　听说宋潇要做晚饭，黎妈没阻拦，宋允儿在的时候，也会做小糕点让他们当小白鼠，最终成功会给宋轶。回想以前宋家老宅氛围，黎妈都会忍不住笑，那才像个家，温馨美好。

　　“小潇，需要我帮什么？”

　　“您老出去休息吧，一切包我身上。”

　　黎妈人是出了厨房，眼神还是不放心的在厨房停留，水火无情的，万一烫到溅到呢。宋允儿曾经心血来潮要给宋轶做饭，也是一副我处理得来的自信模样，之后差点把厨房烧了。

　　“黎管家，西言少爷的电话。”黎妈去接电话，走之前交代佣人，机灵点。

　　宋家老宅，一辆黑色保时捷直接开进了花园的停车位，沈东株从驾驶座上下来。因为铃木樱子有意要跟他一起回PC，他就借口自己在总部还有事情。铃木樱子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曺枫尘带去PC，算是报复副业太多的曺枫尘。

　　厨房在楼梯旁边，沈东株要上楼必然路过。注意着宋潇的佣人们见到沈东株，立即转身问候。“东株少爷。”

　　“跟厨房说，今天红烧鱼。”

　　沈东株话音刚落，厨房里传来尖叫声，“呀——鱼——啊！”

　　循声而去，沈东株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拿着锅铲，跳到离灶台一米远，灶台的油锅里上有一条鱼在蹦跶，油花四溅。刚说今天想吃鱼的沈东株，对鱼顿时索然无味。

　　“这是新来的厨师？赶出去。”沈东株想自己刚说要吃鱼，这厨师就下了鱼，这眼力劲得嘉奖，但厨艺烂到这个地步，在未犯大错之前赶出去是对这位厨师最大的宽容。

　　“回东株少爷，不能赶的。”佣人为难为道。

　　“一分钟之内，让她消失在我面前。”

　　佣人几乎不假思索，拉着在厨房还要与鱼儿大战三百回合的宋潇就走。相比于一贯冷漠严肃的东株少爷，这位潇小姐性格好，也好糊弄。

　　“唉，我的鱼儿，不能走，要焦的。”

　　“您衣服脏了，我带您去换身衣服吧。”

　　“没事儿，做完饭再换吧。”

　　佣人硬拉着宋潇离开，心想，东株少爷爆发之前不走，等着收尸呢。潇小姐肯定不会有事情，她们做佣人的铁定倒霉。

　　“唉，那个，大哥，帮我翻个鱼呀，大妹子在这先谢谢了。”宋潇被佣人拖过沈东株身边，随手把手上的锅铲扔给沈东株。“拜托啦，大哥，下次请你吃鱼。”

　　沈东株眼睁睁地看着那油腻腻的锅铲划过自己白色的衬衫掉落在地上，留下一条黄色的痕迹。随即灶台传来咣当的大声响，锅里的鱼儿一个跳龙门，掀翻了整个锅。

　　锅里的油与灶台的火相遇，绽放出十分红火绚烂的化学作用。

　　独自站在厨房门口欣赏着这一切发生的沈东株，爆发出了围观者最平常的反应，“黎妈——”

　　黎妈刚跟郑西言通电话，听到沈东株充满穿透声的声音，赶紧跑去厨房。面对灶台上的熊熊火光，内心感叹，果然有其母就有其女，烧厨房的戏码一模一样。

　　“切断燃气，救火。半小时之后，我要吃上晚饭。”

　　沈东株脱下身上油腻的衬衫丢给黎妈，今晚他要在床头看到完好如初的一件。

　　“那您今晚，想吃什么？”黎妈询问道。

　　“鱼，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