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由 劫》千冥

6、前 尘

　　本相也觉得有些怪异，国君的身体一向很好，日常作息也很规律，难道.......”蓦的抬头,眸色一黯,脑中闪过一人,却面色如常。
　　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玄冥目光流转，嘴角含笑的开口：“丞相猜错了，他不会亦不敢。”

　　叶谦之心中一凛随即又恢复以往睥睨群臣的神情“国师就不要在卖关子了吧。”被人看透的感觉真是不好，这就是他讨厌的原因。叶谦之讪讪的想，语气也不怎么好了。

　　玄冥莞尔并未在意“不知丞相和夫人是否听说过二十五年前国君与苍狼族的那场战是呢？”说完看向两人的目光有些清冷。

　　“听老人们说过一些，说是死了很多人，传闻那场战事之后南岭竟然下了一天一夜的红雨，雨后南岭的花草都开成了红色，好似鲜血般艳丽。”一直没有开口的雨娘蓉忽然说道，言语间竟有些许的波动，只是低垂的美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五万将士只余千人，苍狼地界，血流成河。虽不曾经历，但却可以想象出是何等的惨烈！”叶谦之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沉思，眼却是看向了门外开得正红的鸢尾花，南岭的花。

　　玄冥看着神色各异的二人，欲询问些什么却又没有问出口。

　　“其实那一战，国君也受了伤而这伤差点要了他的命。”云淡风清的说完转眼看了看回神的叶谦之和雨娘蓉，拿起身边早已凉透了的茶喝了一大口，又缓缓的神色却是有些飘忽的的开口：“那场战事苍狼活下来的人中有苍狼的族长，还有苍狼的子涯大祭司。”说到这玄冥绝美的脸上是近乎膜拜的肃穆，星目有晶莹的光华。

　　看到这样的玄冥，叶谦之和雨娘蓉皆是一怔，探询的目光欲言又止。

　　“子涯祭司是我的师兄！”似回答了他们的询问又好像在诉说“以前师傅和我说：师兄资质甚高，悟性极佳，是绝世奇才，一身所学已近天人，十八岁那年学成离开师门，因机缘巧合遇到了苍狼族长后随他回了南岭。师兄去了几年，苍狼竟从原来蛮荒之地变成了富甲一方的南疆重镇，所以各国皆虎视眈眈，都想占领这个富饶的南岭直到轩辕的战骑到了沧浪江边。心高气傲，战无不胜的年轻君王没有想到会遭到苍狼族拼死的抵抗，双方几乎全军覆没。而他所中的致命一剑，是苍狼族长在战前找族里的巫师，用五万将士的献血所下的咒语涂抹在弓箭之上，在最后的对决中用尽所有力气射出的怨灵之箭。”说到这玄冥平静的脸上已有些苍白，额间的莲花印也似乎隐约泛着黑气。

　　叶谦之和雨娘蓉已是满脸震惊，目光也充满沉重。“南岭之地素已巫术蛊毒著称，莫非......”雨娘蓉说出心中的疑问。

　　“夫人只说对了其一，所谓的怨灵是枉死的冤魂，那场战事之后，死去的苍狼将士的怨灵徘徊在沧浪河上，久久不散。师兄用了一天一夜为怨灵招魂才有了那场红雨。而苍狼的族长最后的请求，则是.......”玄冥突然停顿,面容更加苍白,双眸竟有一丝痛苦,眸光也变得有些诡异。

　　叶谦之和雨娘蓉互望了一眼，心中忽然有了莫名的不安与恐惧。已有些不敢再听下去了。

　　“族长最后的请求，是要师兄开启·往生咒·。”

　　此生自断天休闻，独倚危楼。独倚危楼，不信人间别有愁。
　　苍狼族长最后的请求，是要师兄以血为铭开启往生咒语！”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说出了深藏在心中许久的秘密，看向叶谦之和雨娘蓉的目光也充满了悲伤。而两人看向玄冥的双眸则满是诧异，却隐隐泛着些许的冷意。
　　初秋的午后真的有些冷呢，连风都透着刺骨的凉意。让叶谦之和雨娘蓉莫名的打了个冷颤，叶谦之将雨娘蓉娇小的身子轻轻的拥在怀中，静静的听着玄冥接下来的话。

　　“·往生咒·是上古流传的一种咒语，是只有神才能开启的逆天改命之咒，你的师兄难道......已是神？”雨娘蓉夺口而出的话让玄冥和叶谦之的身子同时一震。

　　“轩辕才女，名不虚传！”玄冥淡淡的看向她的眸子里有一丝疑惑转而被欣赏掩盖，而叶谦之的星目里却有着万千情绪，变化莫测，让人无法看清。“虽然当时师兄的修为已近天人，但是要开启逆天咒语是要遭到天谴的，而这样做势必要天下打乱，有悖人伦，要知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岂能随意违逆。师兄千算万算却独独算漏了那五万将士的怨灵之箭。国君所中之箭，如果不是遇到了师傅恐怕......而如今的恶疾就是怨灵之毒已经发作了。”

　　“国君的毒无解吗？这与·往生咒·有什么关系？”叶谦之越听越糊涂了，已有些不耐烦了。

　　玄冥似没听到般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因为那一箭已经改变了帝王司命了，怨灵之毒一旦发作，中毒之人会变成.....以人血为食的妖魔，到那时人间就真的变成修罗地狱了。如若不然师兄又怎会答应苍狼族长的请求。”云淡风轻的语气却说出让人胆战心惊的话来.

　　“嗜血妖魔！你是说现在的国君.....已经......没有解救之法吗?”叶谦之的面色惨白,额上的青筋突起,双拳紧握,声音因为恐惧已变得有些嘶哑。拥着雨娘蓉的身子更紧了些。

　　看到叶谦之如此的惊恐，雨娘蓉心知这其中的厉害，虽然心里害怕却没有表现出来，转首美目含笑，柔声安慰道：“谦之不必忧虑。玄冥师傅定会有办法压制那蛊毒的，不然此刻又怎么会在相府与我们讲述过往之事呢？”

　　看到玄冥投来赞许的目光，雨娘蓉微笑着颔首，而叶谦之冠玉脸庞竟有一丝困窘，一向矜贵优雅，权倾朝野的相，今天怎么失了往日的冷静了呢？是为了那个人吧，一直橫在心底无法释怀的人！南岭，巫术蛊毒，院中的鸢尾花。娘蓉知道的事应该是他告诉她的吧！

　　“我只能暂时的压制住蛊毒。也是因为这蛊毒，国君才会子嗣甚少。”

　　历朝历代的君王都是后宫佳丽三千，而这轩辕国君却只有两位王妃，更奇怪的是大婚二十年才各诞下两位王子与一位公主，原来都是毒给闹的啊。

　　“你师兄如今人在何处，他也解不了国君的毒吗？”

　　“·往生咒·和怨灵之毒到底有什么关系？”

　　看着同时出声的二人，玄冥迷离的星眸忽然变得幽深，浓浓的忧伤似要倾泻而出“开启·往生咒·是要施法之人以自身的鲜血滴入五行八卦的轮盘中......直至轮盘逆转,而施法之人的灵力越高被逆转之气反噬的力量越强。师兄耗尽了毕生的法力，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才令轮盘转动。而师兄在元神消失之前说了他此生最后的预言：二十五年后，帝王星暗，紫薇降世，战乱始终紫薇女。那一刻南岭上空黑云遮日，大雨倾盆，整整三天三夜。师兄用自己的生命开启了往生的咒语.......”这等惊悚诡异之事自玄冥如血般妖娆的红唇说出竟好似在讲述一个年代久远的美丽传说。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蚀骨的哀伤有多么的沉重。

　　叶谦之和雨娘蓉怔怔的楞在那里，情绪还沉浸在刚刚的叙述中，仿佛已感受到玄冥那浓重的哀伤气息。“为什么宫中并没有这些事的记录？这与我的女儿有什么关联呢？”许久才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话。

　　“师兄归去时只有二十五岁，所以咒语要二十五年后才开始。而你女儿出生的时辰与紫薇出世同一时辰，又是冥星护命，苍狼·破军！而知道整件事来龙去脉的人早已不在人世了。”玄冥羽扇般细密的睫毛盖住了盈波目光，也盖住了那浓浓的忧伤。

　　“师兄说：他只恨自己太年轻了，如果他能活得再久些，就可以让天下苍生少受几年战乱之苦，只是他......已没有选择的时间了”说到这时声音已有些哽咽“师傅总是说：师兄是他一生中最骄傲的徒儿,师兄的术法早已远远超过了师傅,他是唯一可以以人的身躯修行成神的人，可是他却选择了这样的一条不归路。也许是因为师兄的早逝,师傅他老人家才会收了我。他把毕生所学传授给我之后,因为太过思念师兄，在师兄离去后的第三年也......郁郁而终。而我所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师兄留给师傅的信中所记载的........信中也提到了怎样压制蛊毒的办法......”缓缓的抬起一直低垂的双眸却是从未有过的苦涩,艰难的吐出一句让叶谦之和雨酿蓉惊恐万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