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的自我修养[快穿]》暮二木

81、牛奶盒子（12）

　　“还行是个什么意思啊。”好友惊叹，“这可真的一点都不像你。”

　　容次元随口附和：“嗯？不像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好友说，“看起来热情又开朗，跟谁都聊得来，还会让氛围很活跃，但实际上你对他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从内心开始冷淡的要命。——但因为你最开始又态度那么好，大家跟尝到一点甜头一样，明知道你其实并不在意无数个朋友分之一，但还是会忍不住凑在你旁边。啧啧啧。”

　　容次元有点讶异，但也不是完全的惊讶，只是说：“……你还挺直接的。怎么突然今天跟我说出来了？”

　　好友说：“说实话，我以前挺嫉妒你的。我虽然内向，又不敢交朋友，但跟你对比起来，我觉得我自己尊重他人的想法，也对每个人的内心怀有好奇心。——但你就是傲慢，你的自我是最重要的，你不在乎别人，所以才能够热情地入侵别人的领地。”

　　“像你这样的天性的人，光是会喜欢别人就足够令人惊讶了，更何况你竟然还是单相思，还是持之以恒的痴情单恋，想想还令人挺……”
　　他卡住了一下。

　　容次元喝干了咖啡，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距离预约好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左右。“挺什么？”

　　他说：“……挺恶心的。心里发毛。总感觉你这种没什么执着的人更适合做偏执狂，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跟踪啊发骚扰邮件啊或者干脆来个你不爱我也不许爱别人啊之类的。不要跟陌生人说话那样的。”

　　容次元失笑，阳光过剩地照进他的眼底：“怎么可能，现实生活里很难做出那么偏激的选择啦。我又不是什么变态或者把只手遮天的霸总，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越说我越好奇了，还能叫你开始自省还这么谦虚。”好友说，“看不出来你还是很享受恋爱那种类型？”

　　容次元摇了摇头，拿起文件和随身物品站了起来，对着玻璃里的倒影整理领结的对称与否，垂下眼睑有些自嘲意味地抿唇微笑：“……听起来可能挺装逼的，不过单相思也就最开始的时候会有些愉快的胡思乱想。时间长了就像咽炎，扁桃体发炎，淋巴发炎，无处不在，到处传染。一只喝不到瓶里的水的乌鸦。我的感想……也就是久病成医而已。 ”

　　**

　　沉夜说：【没有什么爱情的欲望与得到无关。占有，或者说得到是爱情的根本目的之一。所以人们会急于定义一段关系。如果确认无法得到，焦虑和不安就会越来越重。而容次元，从原本的世界线来看，他就是这种欲望过剩的类型。】

　　梅菲斯特说：【所以他会因为这种欲望越界，对么？】

　　【没错。这种越界会被他的内心估算为成本代价。付出的越多，人在内心对事物的评价就越重要。当他彻底越过界限，做出无可违背的行为，他的“爱情”就也会被评估为更有价值的存在。】

　　梅菲斯特说：【很好的预期，这样的确能加速我们收获结果。豪赌的快乐也许就在于此，不确定的概率里一攫千金，高效而刺激。祝您顺利，沉夜小姐。】

　　**

　　“打扰一下。”女人的声音问，“我能请你喝杯酒吗？”

　　归有鱼抬起头。他往旁边看了一下，注意到沉夜并没有阻止，只是挑了一下眉毛，看向他们。

　　女人看起看来三十前后，从服饰等细节里能看出来经济宽裕，受过良好教育，红唇勾起来，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孩。没等到回答，她并不气馁，继续问：“你想挑战度数高一点的酒吗？”

　　归有鱼收回视线，说：“抱歉。不需要。”

　　“是吗？”她顿了一下，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归有鱼没有说话。

　　女人看向他的侧脸，苍白的皮肤，诚实而哀愁的下垂眼，忧郁的下睫毛，高挺的鼻梁，前倾的脖颈，一股少年的书卷气，但肩膀却很宽，高龄薄毛衣，安静地融入阴影里。

　　她忍不住问：“有没有说过，你看起来像雨天被淋湿的流浪狗？——你真的很可爱。不要担心，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你还是大学生吗？或者，如果你有想要的什么东西，也可以告诉我。”

　　归有鱼用余光看向沉夜。她一点也没有被忽略的烦闷和不满，甚至在盯着吧台拼命憋笑。

　　她那种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让归有鱼有点莫名奇妙的闷闷不乐。

　　他捏紧了一下手指，然后骤然伸手过去揽住了沉夜。她被迫失去平衡，讶然地“哎”了一声，倒在他的怀里。

　　归有鱼低下头用力地吻住她。
　　他用力得非常刻意，发出色情的水声。

　　沉夜倒也很配合，惹得旁观者亲不自禁地移开视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里。

　　归有鱼放开她，面无表情，“很好笑吗？”

　　沉夜倒是很无辜，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看他：“不是很好玩嘛？”

　　归有鱼摇了摇头。

　　手机震动了一下，沉夜点开。“啊，不行。我得回家了，明天早上要赶去S市，有个展开场得我本人出席。”

　　她起身，踮起脚，从一旁的架子上摘下外套，准备离开，翻检着包里和大衣袋子里的小物品防止忘带东西。

　　归有鱼说，“我送你。”

　　他们拉着手抄近道走过灯光昏暗的小巷，直达大道上，看着车来车往，等待出租车经过。

　　在这间隙里，归有鱼低头盯着沉夜看了一会儿。而她单手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回复着谁的消息。

　　“沉夜。”他抬起话头。

　　“怎么了？”她把一边的鬓发别到耳后，抬起头问他。

　　归有鱼说：“……容次元回国了，对不对？”

　　沉夜眨眨眼：“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高中同学有人发了动态。你们见过面了是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沉夜蹙眉，“见过是见过了……但也没必要特别提起吧？”

　　归有鱼眼睛也不眨，继续问：“在哪里见的面，做的什么？他应该还没有放弃放弃追你吧？”

　　沉夜有点不解，“哇，有必要这么在意他吗？也没什么大不了了的啦……他现在也不在J市，等他回来不然我们再聚一下？”

　　归有鱼沉默了下来，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不再说话。

　　忽然背后传来疑问的声音，“沉夜？——是薄沉夜吗？”

　　他们回头，看到一个背着吉他的年轻男人。他盯着他们拉在一起的双手，神情复杂，“竟然真的是你。怎么，你都不怕尴尬的，这都还来这家酒吧？”

　　沉夜语气平淡，反问：“就因为你在这儿签了演出合约？我何必因噎废食为难自己。”

　　吉他男被堵了一下，说：“……你这个人真的没有一点脸皮啊。”

　　归有鱼说：“被甩了就这样诋毁别人很难看，你上班快迟到了，赶紧走吧。”他看起来平静极了。

　　吉他男踢了一脚地面，白了他一眼，“有够事不关己的，大兄弟，火烧的又不是你家是吧？”然后小跑着往小巷深处过去了。

　　归有鱼目送他走了，过一会儿才说，“你跟容次元做了吗？”——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继续起刚才的话题。

　　沉夜也有一点惊讶，看了他一眼，说：“还没有。不过这一点很值得在意吗？”

　　归有鱼说：“我只是想知道，跟他比起来我我有没有那么重要。”

　　沉夜说：“……你很难过吗？抱歉。我没有觉得你不重要，只是……”
　　她看起来困惑得很真诚，想办法找着语言试图解释，看起来甚至有点可怜。

　　归有鱼沉默了片刻，霓虹灯投射在他的面容上，露出光怪陆离的颜色。他很轻松地笑了一笑，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没关系，别在意。我会给自己想要的东西买单的。况且，如果我真的觉得忍受不了，我会及时地选择不再靠近你的。”

　　他的眼眸呈现出漂亮的琥珀色，顿了一下，说，“啊，只不过……不要让容次元知道这些。”

　　他说，“他应当十分在意这些。最好不要让他干涉进来吧。他那样的人，总是容易把事情当真，万一他钻了牛角尖，也许会做一些……过激的举动。”

　　“……你就没有关系吗？”

　　“没关系——说实话，我没有那么多的尊严，沉夜。而且，我也答应过你会一直陪着你。”他说。

　　沉夜不知怎么的就低着头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眸凝视，好像在仔细地确认他在想什么，然后轻轻笑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

　　出租车停了下来。
　　“我知道了。”她重复了一遍，在他颈侧轻轻地亲吻一下，坐进车里离开，“拜拜。我会再联系你的。”

　　**

　　次日早上。沉夜绑的是单马尾，路过客厅的仪容镜，顺便对着镜子确认了下脖子上的吻痕。

　　“你真的越来越不在意遮掩了诶。”

　　她的声音传到餐厅。薄遵依然温和地微笑：“是么？抱歉，药效之类的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他把煎蛋和咸粥端到餐桌上，“来吃饭吧。等下我来帮你涂一下遮瑕。”

　　沉夜应了声坐下吃早饭。薄遵过了一会儿才过来，摘下围裙坐下，正准备用早餐，听到沉夜说，“对了，过两天我就要搬出去了。——嗯，我的意思是，以后就不要继续了。”

　　薄遵的手停了下来，甚至微笑都保持着，只是微微一怔，“嗯？是因为归有鱼？……怎么，突然这么决定。这可不怎么像你，不会是突然有了什么道德洁癖吧？”

　　沉夜也忍不住笑，轻松得像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情绪，“你又咬着监控听，不过这点也不重要啦。不像我对吧？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她搅拌着粥，有点嫌弃地把葱花撇到一边准备等下解决，慢慢地说，“我不知道怎么描述，的确，我是没什么道德感……像是缺少一个阀门，一个螺丝。”

　　她想了想，歪一下头，“——你看，基本上，社会性的人的行动总是会在利益和群体道德指尖存在一个平衡，要获得什么必须要遵守什么规则……之类的。”

　　“但我做不到这点。就像小时候，总是有一群人会说我在男生面前是另一幅嘴脸，只会跟男的玩一样。像老师指责我不遵守学校的规则一样。不过你需要很好的伪装，还得假装被朋友的牺牲感动，从而不得不收养我。”
　　“而我就不需要。这些话不会让我难过，只是让我感觉到困惑。就算指责我这样存在道德上的问题，我也没有任何感想。我好像就是天生会说谎，会花心任性。我为了自己的欲望行动，结果却总是越过边界期限，令人受伤。”

　　“……甚至你可能感觉到的更多，爸爸。”她微笑着说，“对于我跟你的关系，我可能只不过是感觉到好玩，但你不一样吧？我知道你甚至觉得这种背德感令你觉得刺激，对不对？”

　　“不过短暂的刺激长久持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健康且非正常的关系越是持久就越是无味。”沉夜露出了一个有点害羞的笑容。
　　“我有一点——就有一点点，想要试一试，认真的符合规则的关系。”
　　她坐在椅子很靠后的位置，两脚悬空，孩子气地晃了晃小腿，“想了一下，如果他真的很开心的话，说不定我也能当个好人呢？”

　　——

　　薄遵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沉夜，你有点太看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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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世界还有一章完结，预定没有番外。
本文还有一到两个世界完结。这个世界收尾太卡了所以更新很艰难……我觉得下个世界的质量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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