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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灰红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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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鸷(拼音:zhi四声)不停的抚摸那块儿玉石,盯向他,透过那四个字,他好像真的看见了那一抹玄衣。
他出神了,没有在想什么,只是简单的大脑放空,似乎再也装不进任何东西,。只有那四个字,四个残忍的血刺,刺进了他的双眼,刺痛了他的心。
伊文……十字……
呵……
白鸷这换个姿势继续抚摸,无言。只是露出丝丝苦笑。
可怜的谦之道长,耐不了尴尬,闭合了几次苦茶盖,不自在地扫了扫玉石,道:“这……这就是瞳炽临死前给你的?”
白鸷依然沉默,只是无比温柔,又无比凄凉的,盯着那块儿玉石。
谦之道长坐不住啦,他碍着面子,缓缓的问:“紫竹林,“伊文十字令”。这是什么意思?”
白鸷这才不爽的篾他一眼,眼神的凉意让谦之也微微低头,这才放弃玉石穿线系在手腕上,正色道:“管他什么意思,洛神星阁已灭,天下再无神殿军,剩下的只是乌合之众尔。有什么就去见见,他们也都没什么本事。”
道长嗦嗦身子:“贸然前往,小心有诈”。然后又刚好瞧见白鸷那眼,不敢再言。
白鸷,那个明明是他晚辈的,如今已变了模样。
紫竹林开始落叶了,秋风萧瑟,凄凉一片。
七年,七年后再一往,物还是原物,人却不是原人。
所以说她当时感的也没错,天下,只有无生之物最为无情。
累啊,白鸷扬天长望,那空旷的天俯视了世人许久,难道它就不累吗?
白鸷就这么直接,昏昏噩噩的走了一上午,走到他几乎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时,他隐约看到了一栋小竹屋,屋前还有一个无聊到数石头的小女孩儿。
她似乎也看见他啦,拿着石头想把他驱逐,白鸷无视她的不满,只身前往。
那是多么可爱的小女孩,脸上肉肉的,身子又小又软,看样子应该和他的女儿白若春差不多大。
他走到小女孩身边,小女孩儿被他气的小脸鼓鼓的,一个劲儿的甩他白眼。
他只当没看见,细细打量这小女孩儿,他莫名觉得得这孩子有些眼熟,于是他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儿?”
小女孩儿没好气的道:“你管我叫什么名字,这是我家,我当然在这儿。倒是你一个大男人,还佩着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白鸷也没气恼,反而觉得这姑娘真是有趣,更加轻声道:“我只是随口一问”顿了顿,“那你又在做什么?”
小女孩儿翻个白眼,发现自己竟遇上个难缠的人,但女孩儿也机灵,知道此人手上有剑,只得不清不愿、吞吞吐吐答:“我等我娘呢。”
“你娘?”白鸷更觉得好笑,“那你娘叫什么,长什么样啊?”
这问的的小姑娘更不开心了,她嘟嘟嘴:“我干嘛要告诉你?你个怪人,走走走,哪来的回哪儿去,别烦我!”
“你这丫头,这般凶,小心长大嫁不出去!”白鸷也咯咯的笑了,转而又几乎哀求的问:“你就说吧,你说说,说不定我还在哪里见过她呢。你这样等,终究不是办法。”
女孩心里想想觉得也是,就一并发的说了:“我娘叫伊文十字,可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嗯……她经常穿着一身黑,有着很漂亮的头发和眼睛。对了对了,她还有一些袖中剑,嘿嘿,每个剑上都有我的名字。”
白鸷怔了、愣了、呆了、傻了,然后几乎是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你娘谁?伊文十字?”
“嗯!”小女孩重点头,“你见过她?”
白鸷茫然的摇了摇头,惊恐、慌忙,他的身子好像下一秒也要倒了似的,不觉的往后退了退,口中分明絮着:“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会有女儿呢……”连小女孩的影子都不再敢看。
最后,他强抑着自己的心,恶狠狠的道:“你这孩子定是撒谎,说!是谁让你这么说的!”。
小女孩感到莫名其妙,有些委屈的偷瞄了他几眼,他那表情让她浑身不自在,小声嘟囔:“真是怪人,刚才还是和气脸,转眼就变天,哼,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白鸷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他也不管这些,只是细细的想着,觉得这姑娘不像撒谎,便又问:
“你刚才说,你娘每个袖中剑都刻有你的名字,那你叫什么?”
这语气很是强硬,根本没有之前的温柔,好像她但凡说错一点,他那把剑就会捅她几下。
小女孩也发现这点,有些害怕的答:“我……我叫白纪薇”
!!!
白鸷已然不能平静,他错纳的眨眨眼,整个身子一抖。
纪薇……白……白纪薇……
他狠闭下眼,脑海中的记忆又穿梭回当日情景。
那日,白鸷的佩剑已废了她一手一脚。
血腥味,全都是血腥味,可他并不反感,似乎只有这充满血腥味的空气才能让他得以呼吸。
伊文十字躺在血泊中,冲他微笑,即使她的脸色惨白的格外瘆人,即使她那同血泊一样颜色的薄唇在白鸷眼里是如此醒目。即使,她的胸口,还插着白鸷的那把镇魂剑——可她依然微笑着。
“看来……我这次…是真…要死了……”
她用嘶哑的嗓子,轻声道。
“……嗯……”
白鸷俯身盯向她,也轻轻应了一声。
“……你应该是恨透了我……”
她笑的如此灿烂、诡异,像是朵绝望的蔷薇,带有死亡的美。
“……因为……我毁了你的纪薇……”
白鸷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没有任何心情与表情,连他自己都诧异,原来他已经这么淡然了。
“嗯…”他停顿一下,低沉答道:“不只是她,还有永宁,夙鸣,以及一切被洛神星阁妄杀之人。”
她怔住了,静静看他几秒,惨而一笑:“也对,只为一个骗子……不值得……”
“很痛苦吗?心脏……当时像我这般痛……毕竟…太失望了……”
不,不是的……
白鸷眸里泛出一丝忧伤,再脑中否认。
我现在,哪里还会有心……
明明,早在得知你就是伊文十字时,就已经破碎了啊…
白鸷控制不住的闭上眼,防止思绪冲破隔阂,沉默了。
他不敢去想春纪薇,不敢去想伊文十字,不敢去想——春纪薇就是伊文十字,那个洛神星阁的少主。
风,一股充满凄哀和困苦的凉风轻轻吹过,吹动了血泊的波纹,吹红了白鸷的衣边。
静谧,异常静谧。
那种气息,那种预感,让白鸷更加没有勇气睁眼。
她……会死的。
死在……自己的剑下。
最后,这一别扭被一声期艾的话扰乱。
她趁白鸷躲在自己的黑暗中时,道了句:“我会还你的……我所欠你…会还的……”
“我会还你一个……”
“纪薇…”
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个伊文十字,那个洛神星阁最后的主人。那个春纪薇、那个骗他五年的爱人。在今天,一个吹着凄风的凉日,死了,终于死了。
亲自被白鸷杀死。
“呵…呵……”
白鸷回过神来,干笑两声。
一滴泪水滑下,充满复杂的心绪。
还他一个纪薇……呵……还他一个纪薇……
什么叫,还他一个纪薇!!
白鸷颤了颤身体,胸口似乎有什么在跳动,疼。
他缓缓从袖口拿出一个短剑式的飞镖,伸向女孩眼前。那个飞镖已经生锈了,满是血红色的尘,上面的刃还损了一角:
“你看,你说的袖中剑是不是这个?”
“…是...你怎么会有…你认识我娘?”
白鸷沉默了,随后又淡淡的忧伤一笑而过。
他怎么会有,他当然会有。因为,这原本就是他废了两个月的时间打铸的。
只为,博她一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