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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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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爬上弦音殿院墙时,越冰睡眼惺忪,被忍冬从床上捞了起来,任一干宫婢为她梳洗上妆。
当忍冬注意到越冰手上不浅的伤口时吓得不轻,就要着人去寻太医,越冰不想弄出太大动静,便云淡风轻地解释道:“不过是同谢子衿玩闹时,不小心划伤了,直接拿些伤药来就是了。”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顿时浮现那日谢子衿认真为她认真涂抹护肤膏的情景,若是让这手上留了痂,谢子衿还不知道会怎样生气,于是加了句:“务必将最好的伤药和祛疤的药拿来两份,其中一份交给谢子衿,待她醒了着人为她上药。”
此话一出,殿内的人纷纷心中暗自感慨,谢子衿在殿下心中着实分量不轻。
有了读书学习的计划后,越冰昨日便让忍冬将弦音殿中寻一处僻静的宫室辟作书房。忍冬做事极为妥帖,用完早膳便回禀书房已经整饬一新,即刻便可使用。
越冰想到近日没有旁的事情,便由忍冬引着去了新书房,新书房座落在后院东南角上靠中间的位置。
从小轩窗往里望去,室内布局合理,宽敞明亮,深棕色书架一字排开,一侧摆着花机和两把椅子,横在中央的是一面博古架,天然地为阅览与办公区域作了隔断。书桌摆在屋子最深处,桌面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当越冰踏入书房时,闻到一股清幽的香味,她望向一侧的鱼鳞纹香炉,眉间一蹙:“日后弦音殿中不必再熏香了,本宫不喜欢。”
昨夜里,她便是因为一阵香味而被谢子衿得了手。香炉里面加料这种事情防不胜防,索性便不使用为好。
宫人们利落地将香炉搬了出去,越冰坐在花几旁:“将太子哥哥赠我的《广物志》取来。”
忍冬走到书架前从中抽出一册书送到越冰跟前,越冰指尖在书页间摩挲,这书着实有些意思,记录了许多传闻中的奇珍异兽、奇花异木、志怪轶事,且图文并茂,让越冰忍不住多翻了几页。
忍冬静默侍立一旁,在宫女端着一壶清甜明目的龙井茶上来时,她接过手,倒入天青色茶盏中,顿时茶香四溢。
大月朝使用的文字是越冰原本世界母国古代使用的繁体字,她连猜带蒙能认对一些字,但她的目的并非在于阅读,因此并不急于认全。她的余光落在茶汤中,心中有了计较。
“这书真有意思,连本宫这样识字不多的都能读下去。”越冰指着书中精美的绘画与忍冬闲聊。
“殿下您放宽心,待女先生进宫了,届时您想看什么书都能看了。”忍冬误以为越冰现在这样用功看书,是为了早日摆脱文盲的名头,不免宽慰一番,“其实殿下您四岁前便比同龄的孩子灵慧异常,只是四岁时一场高热才让您明珠蒙尘。如今一切好了,依殿下的灵慧,定是古人所言的‘文阵之元帅’”
“忍冬姐姐莫打趣我。”越冰被忍冬的话逗笑了,并不当真,没想到素来沉稳的忍冬也会有这样睁眼说瞎话的时候。
忍冬却端肃了神色:“奴婢说的是实话,殿下您三岁便能一字不落地背诵《千字文》这类启蒙读物,那时候整个皇宫都道萧淑妃诞下一个早慧的小公主。”
越冰心中讶然,没想到原来的珠玉公主人生这样坎坷,面上流露出怅惘:“可惜如今几乎全忘了,只依稀识得些许字了。”
不待忍冬安慰,她便挥了挥手:“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呆着。”
书房门一关上,越冰便加快了翻书的速度,直到看到有太子在书页边留下的批注时方才停手。她瞥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茶盏,站起身一手夹着书,一手端着茶盏往内走,在书桌前站定。
她用镇纸压住有批注的那页将书平摊在书桌上,紧接着揭开杯盖,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狼毫笔,蘸取了一些茶水,便在深色的书桌上临摹起太子的笔迹来。
不消一刻钟,她便掌握了太子的字迹,连习惯性的勾笔动作也手熟于心,若是让她与太子写同样的几个字,便是最熟悉他字迹的人也辨不出真假。
这是她在以往的经历中掌握的一项在特定情况下能扭转乾坤的技能。她信奉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她抽出一方绣帕,将桌面的茶水湿痕拂去,将狼毫笔放回了原位。
裹挟着热气的风从小轩窗钻入书房,撩起越冰散落在肩头的发丝。
她合上书,靠坐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梳理自己当前的处境。
看似自己凭借拥有这具身体的支配权和对方隐匿身份却仍需要珠玉公主这个存在的切实需求拿捏住了真正的珠玉公主,即如今的谢子衿,但这种拿捏并非一劳永逸的,具有不稳定性与时间限制,这个世界既然能发生穿越和灵魂互换的事情,那在某一天谢子衿真正寻到了能人异士将两人灵魂互换也不足为奇,一旦丧失身体的支配权,她要么成为任人宰割的小宫女,要么就回到原来的世界成为一具尸体。
再者,除了谢子衿本人外,无人能料到她对珠玉公主这个身份的需求能维持多久,若珠玉公主的身份不再是她的掣肘时,这个身份同样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此刻,越冰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必须要增加自己的筹码,拥有只听命于自己的而非珠玉公主这个身份的势力。想到这,越冰心中自嘲:未曾想到有一日实际年龄二十五岁的她会因为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少女而头疼。
但从何处入手成了一个问题,如今的她只是一个被皇帝明面宠爱暗地里忌惮的,仅仅拥有有限皇权的公主,而萧氏一族也早已隐退,皇帝也不会让他们有起复的机会。
她娴熟地转着笔,脑子飞速运转。
啪嗒,笔落到桌上,她的思路也因此豁然开朗。
既然光杆一个的她,无法揽权,但在无论在什么时代,钱与权并不分家,她何不从钱入手?
当越冰寻找到破局的方法而雀跃时,弦音殿寝殿外间小榻上的谢子衿终于睡醒了。小玲正拿着伤药和药膏为她涂抹伤处。
这几日白芍被特许在屋中养伤,挠伤的地方已经结痂,但脱落后也会留下丑陋的疤痕,她的手有些颤抖地摸着自己的脸,她不断回想当时调换药膏时候的场景,自己都有些恍惚究竟是不是自己真的弄错了雪肤膏。
但事已至此,现在重要的是重新回到公主身侧,念及此,她低头急匆匆去跑去寻越冰,但她在正殿和院子都找遍了也没寻到人。
当她颓丧地从寝殿经过时,见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隐约的人生,心中一喜,稍微整理了情绪便推门而入,正要行礼,却只见寝殿之中,只有小玲和谢子衿在。
她特意为博得公主怜惜而酝酿出的眼泪,也被打断了留在眼眶中怎么也流不出来。
她目眦欲裂,死死盯着小玲手中的药膏。
小玲被白芍看得吓到了,手往后一所,结结巴巴打招呼:“白,白芍姐姐。”
“这玉肌膏谁让你拿着给谢子衿用的?”白芍上前两步,看着自顾自玩着衣袖的谢子衿咬牙切齿,指着她骂道,“这药膏是进贡的珍品,殿下统共得了两盒。你算什么东西,竟也用殿下的东西!”
谢子衿并不搭理她,眼看着白芍的手就要戳到她脸上了,小玲也顾不得害怕,挡在了她身前,对着白芍解释道:“是殿下赏给子衿姐姐的,忍冬姐姐可以作证。”
白芍手微微一颤,迅疾转过身,往外跑了出去。
她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嫉恨的心,说出什么犯上的话。她自忖跟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自己脸上伤势如此眼中,容颜更是回不到当初了,殿下竟然也没有赏给自己玉肌膏,而给了谢子衿,一个来弦音殿不到一个月的小宫女,哪怕是给了忍冬,她也不会如此不忿。
白芍一路跑到了后院无人注意的墙角,她靠着墙,整个人极度愤怒,泪水滚滚而出,她无法放肆宣泄自己的情绪,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背,将所有的悲愤咽入口中。
等她擦干眼泪站起身时,手背上鲜血淋漓,自从上次下毒未遂反倒让自己毁容,且让邢公公为她收拾烂摊子后,皇帝便对她有些失望了,已经许久未与她联络了解任务进度了。而她如今顶着这样一张脸,即便她完成任务后也无法留在皇帝身边。
当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在自以为最有希望实现的时候彻底落空时,不啻于从天堂跌入地狱,对人造成的负面影响是空前的,足以击溃一个人的心防。
似有恶鬼在耳边低语,报复吧,尽情地报复吧。
如有妖魔在身后推着她向前,去吧,遵从心意去吧。
白芍将所有的恨收拾好,面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有了决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冰冰:文盲竟是我自己!
今天的小谢:又是被针对的一天
如果冰冰看过网文的话,她除了搞钱外还可以选择攻略她!(doge)
小可爱们520快乐!
小可爱们不打算在今天给可怜巴巴码字的作者一句节日祝福嘛(疯狂暗示!)
这本真的是我写过的书里曾用名最多的一本了,为了勾住大家,从最开始的《我的小傻瓜GL》到《春色如许》再到《如此拿捏》和目前用的《嘘,公主她不对劲》,希望我后面能不再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