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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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０３年２月，湖南长沙。
初春难得一见的和煦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到窗边的大床上，顾辞团在暖和的被窝里不愿起来。
张起灵推开房门，就见自家懒猫儿还在睡得香甜，白皙的脸蛋透着健康的桃粉。他也不叫唤，而是把手伸进被子里，直接将顾辞抱起来，带进了浴室。
温热的毛巾往脸上一抹，顾辞就醒了。她坐到洗漱台上，迷迷糊糊地撒娇道：“困，我还想睡。”
“乖，先洗漱。我们还要去山东呢，你可以在飞机上睡。”张起灵温声哄道。将近十年的岁月静好，足够将这个昔日沉默少语淡漠疏离的男人软化做绕指柔了。
“恩。”顾辞又爱娇地蹭了蹭张起灵的脸，才跳下洗漱台，乖乖地自己洗漱起来。
三天前，张起灵从吴三省手里买回了上次失忆时丢失的黑金古刀，然后便被吴三省请去山东倒一个战国古墓。
顾辞听到这个消息便知道《盗墓笔记》的故事终于要开始了，便缠着张起灵说要一同去。这些年，顾辞也跟着张起灵下过不少古墓，凭借着灵活的身手和妖修的手段，没怎么受过伤，还淘到了不少好东西，故而张起灵也并不反对。
顾辞和张起灵先是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在济南机场和吴邪、吴三省以及他的两个伙计（潘子和大奎）汇合，然后六人一起跟着吴三省请来的老向导换乘了长途汽车、长途中巴、长途摩托以及牛，折腾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到达了一个位于瓜子庙往西１００多公里的河洞（尸洞）前。
期间，吴三省明里暗里试探了顾辞和张起灵不少次，但是顾辞只管睡觉，而张起灵只管看着顾辞的睡颜发呆，倒是让吴三省做了不少无用功。而吴邪也偷偷看了他们好几次，大概是觉得他们过分年轻靓丽的外表跟土夫子这个职业不太搭。
几人等在河边的时候，一只土狗向着他们跑过来。吴三省一拍向导的肩，笑道：“老爷子，下一程咱骑这狗吗？恐怕这狗够呛啊！”
“不。”向导老头子大笑，“这狗是用来报信的。这最后一程，得坐船，这狗会把船带过来。”
他们几人说笑逗狗的时候，顾辞把脸埋在张起灵怀里，再不愿抬起来，“这狗太臭了！”猫的嗅觉比起狗的其实还要好一点，顾辞作为一只猫妖，嗅觉更是灵敏，简直要被这只土狗身上的尸臭味给熏晕过去。偏生怕等下会遇到危险，顾辞没敢把嗅觉封闭起来，还得让自己先适应一下。
张起灵只好把顾辞抱紧了，两人走到背风处才觉得好些。跟着顾辞修炼近十年，其实张起灵的五感也灵敏得很，那狗身上的臭味把他也熏得不轻，只是张起灵习惯于忍受，才没有表现出不适来。而顾辞，却是个被宠爱着长大，吃不得苦头的。
不多时，便听到向导老头子叫那只狗去把船工领过来，而吴三省那个叫做潘子的伙计则用杭州话轻声嘱咐吴邪道：“这老头子有问题，小心。”
臭味再次由远及近，船桨划水的声音渐渐清晰，顾辞便知道狗领着船来了，只好蔫哒哒地被张起灵牵着往河边去。果然便见两只平板船一前一后从山后驶了出来，船工站在前面的船上冲他们吆喝。
待人和行李都上了船，船工便动作麻利地把船往河洞驶去。河洞里又窄又矮又黑，顾辞一进来便感觉到了古墓特有物种的危险气息，暗自警惕着，便无心听吴三省几人跟船工和向导老头子打的机锋。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洞的深处传来，顾辞猛地看向张起灵（这是她这十年来养成的习惯，在墓道里预感到危险就第一时间向张起灵示意），而张起灵则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回头对吴三省几个说道：“嘘，听，有声音！”
当众人屏息静听着这古怪的声音时，顾辞发现船工和向导老头子悄悄地爬到了洞顶上那些隐秘的窟窿里藏了起来，顾辞冲张起灵指了指那两人，而张起灵则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管他们。
顾辞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战国墓张起灵怕是来过的，只是失魂症发作后不记得罢了，现在“故地重游”便开始隐约记起些事情了。这样说来，对这个“七星鲁王宫”，张起灵知道的可能比顾辞还多些，毕竟顾辞每到一个位面也只会得到“剧情梗概”，而不知道细节。
等吴邪他们终于发现船工和向导不见了，开始慌起来时，顾辞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狼眼手电往前方的水里一照，只见一个巨大的影子迅速的向着他们游过来。
“看前面！”顾辞对吴邪他们说道。凭借猫科优秀的动态视力，顾辞能清楚地看到那个巨大的黑影其实是一大群虫子，而且可能是她之前跟着张起灵下墓的时候见过的物种。
“尸蟞？”顾辞不太确定地问张起灵，毕竟她见过的尸蟞个头远没有现在的这一群大，竟然每一只都比她两个拳头加起来还要大！
张起灵点了点头，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把头转向洞穴更深处，说道：“他们怕是在逃命。”
话音刚落，那群尸蟞便从船边游了过去，果然没有片刻停留，就好似船上的六个活人和一头牛对它们没有半点吸引力似的。
“我总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们过来，而且，块头不小。”张起灵补充说道。
吴邪他们四个被他吓得脸色都变了，尤其是那个叫做大奎的伙计，表现得尤其的怂，竟不比第一次下墓的吴邪镇定。
吴邪说道：“别管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快点出去，现在我们是逆流，要往回走，肯定比来的时候快，我想我们进这个洞才十分钟不到点，出去肯定不是问题。”
而吴三省却看了一眼张起灵，问到：“小哥，你怎么看？”
张起灵淡淡道：“现在想出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那两个人既然能放我们进来，就肯定有十分的把握我们出不去。”
“不出去，难道在这里等到老死？”潘子看着他说道，张起灵却不理他，转头看向顾辞。
“那东西来了！”顾辞插话道，“捂住耳朵！”
“什么？”吴邪明显没反应过来，被吴三省轻轻打了一肘子，才像吴三省他们一样用力捂住耳朵。
而张起灵已经拔出了他的黑金古刀，顾辞却对他摇了摇头，说道，“这里空间太小了，你用刀施展不开来，让我来。”
古怪的声音渐渐近了，比上次明显了许多，好像无数小鬼的窃窃私语一样，让人极端的不舒服，而且还有摄人心魂的效果。
装神弄鬼！
顾辞冷笑着掐了一个禁锢的法诀，猛地打向离船头大概只有半米远的水里，激起一小朵浪花。而张起灵则往前一探身，抬起右手，闪电般插进水里，那动作极快，几乎就是白光一闪，他的手已经回来了，两个奇长的手指上还夹着一只黑糊糊的大虫子，他把这虫子往甲板上一扔，众人都是一惊——一只巨大号的尸蟞，身子比人的头都要大，那对大敖泛着黑光，锋利得吓人。
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吴三省问道：“那才那声音，是不是这虫子发出来的？”哪怕捂住了耳朵，那古怪的声音他还是能隐约听到的。
张起灵没有说话，而是把那尸蟞翻了过来，只见它的尾巴上有一只拳头大的六角铜制密封的风铃，不知道什么时候植进去的，已经铜绿得一塌糊涂了，那风铃的六面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六角铜铃？怎么这里也有这东西？”顾辞纳闷道。
“你见过这种铃铛？它什么来历啊？”吴邪问道。
“我只知道大概是战国时期的东西。而且我之前见过的跟这个不太一样，最起码里面没有蜈蚣。”其实位于巴乃的张家古楼里每一条出入通道里都挂满了这种六角铃铛，是用来防盗的，只有启动机关让水淹没铃铛，才能潜水游过这些通道。顾辞和张起灵同居的第二年，他们就结婚了，然后张起灵带顾辞回去祭拜过一次，不过顾辞很不喜欢那个充满了悲剧阴郁气息的地方，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而且那一次顾辞用了静音咒，所以那些通道他们是直接走过去的，也没能体会到成千上万个六角铜铃同时响起来的可怖威力。
“蜈蚣？！”吴邪、潘子和大奎三个同时惊叫出声，潘子更是动作奇快地一脚踩向那铃铛，而那青铜外壳竟脆得很，“啪”的一声就裂了，从里面飚出一股极其难闻的绿水来。
吴三省气得一拳敲向潘子的头，骂道：“你小子脚就不能给我放老实点！这东西少说也是个神器，你就这样一脚给我糟蹋了！”
“三爷，我哪知道这东西这么不结实啊。”潘子还觉得委屈。
吴三省气得直摇头，他拿军刀拨开青铜的碎片，里面是一个又一个像蜂窝一样的大小和形状都不一样的小铃铛，这些小铃铛都附在一个很精致的空心球上面，那球上面打满了孔洞，如今球已经被踩裂了，里面一只青色大蜈蚣，头部已经被踩扁，那绿水就是从这手指粗的蜈蚣体内被踩出来的。他用刀尖把那空心球翻过来，发现这球上有一个管子，直插到与那巨大尸蹩连接的部分，说道：“恐怕这蜈蚣肚子饿的时候，就通过这根管子钻到尸蹩肚子里去吃东西。这样的共生系统，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顾辞觉得这场面实在有点恶心，便转过头去看张起灵的盛世美颜，好弥补一下自己可怜的眼睛。
而张起灵却突然再次把那尸蟞翻过来，并且把两个手指插进那虫子的背脊，一发力，一扯，一条白花花的通心粉一样的中枢神经就被他扯了出来，然后他把这只瘫痪掉的大虫子扔到船头去。
众人皆是一愣。
“起灵？”顾辞一边掏出一瓶水让张起灵洗手，一边问道，“这是怎么了？”
“它的爪子动了一下。这只尸蟞身上阴气很重，我们得靠它出这个尸洞。”张起灵解释道。
闻言，顾辞脸色沉了下来，她说：“看来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邪门。”这句话说得很轻，接近气音，只有坐她旁边的张起灵听得见。
张起灵的话前一句话是对顾辞说的，后一句话是对吴三省他们说的。顾辞的禁锢咒一般情况下能起半个小时的作用，但在墓里受那些死气阴气的影响，时间会有所减短，越是邪门的地方时间越短。这一次还不到十分钟尸蟞就能动一下爪子了，实在是前所未见！
“继续往前吧，我倒要看看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能生出这只虫子来。”顾辞轻声说道。
吴三省几人倒也不反对，主动从后面的行李里取出折叠铲，用来当船篙，撑着石壁就向前驶去。张起灵则拿着矿灯负责指路。而顾辞作为唯一的女生，倒是受到了优待，只要坐着就好。
他们一边划船，一边讨论这座古墓的事情，吴三省关于墓主人可能比战国还要久远的猜想，把吴邪吓得不寒而栗。顾辞一边听一边想不明白——吴三省到底是在教导吴邪呢？还是在吓唬他呢？
当张起灵一摆手让他们别再说话，又指了指前面时，顾辞也回过神来。只见矿灯光打不到的洞穴深处，有一团绿色的磷光。吴三省叹了口气：“积尸地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