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生生世世》蓝海豚

24、凤尾花

　　清晨，天蒙蒙亮，淡淡的迷雾，鸟儿已在欢快地鸣叫！
　　睡的正香，美穗摇醒我道：“姐姐大喜了？”
　　“喜？”揉着朦胧的双眼，诧异地看向她。喜从何而来，想我好好的一个人就要被逼嫁了，有什么可喜？
　　“姐姐，大王已经下了召，立你为妃，从今天起，你就是王妃了！”美穗的语气中掩饰不住地欢乐。
　　“傻丫头，有什么好高兴的，嫁一个已经有了十八个侧妃的君王，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又有什么值得高兴。自古以来，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如今，我是新人，却笑不起来。没有了女神的光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大王哪日腻了，倦了，我还是一样得沦为旧人。那时的我，处境只怕会更加凄凉！丫头，这样身不由已的事，又有什么可值得高兴？”说到最后，不自觉地声音黯淡下来。想来，这也是人之常情，也是自己不得不面对的将来。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我，李月光，还有逃离这命运的机会吗？
　　团扇，团扇，美人并来遮面。玉颜憔悴三年，谁复商量管弦。弦管，弦管，春草昭阳路断。
　　不自觉地想到这句诗，心里满是忧愁。
　　美穗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她始终不明白我满脸的失落，无奈，与哀愁！罢了！罢了！我又能奢望在这里找到知己吗？
　　“姐姐，其实，我的心底巴巴地希望着，你能有个好归宿！龙溪国有个古老的传统，月亮女神把女儿将生在这里，女神就得终生为国民奉献自己，不得有自己的人生。除非大王肯立女神为王妃，女神才能免过孤独的一生。自古以来，还没任何一个君王肯娶女神，因为，这是对神灵的一种亵渎，若娶了女神，大王得折寿十年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我一直都在担心，怕姐姐也会像过往的女神们一样，孤单一人，如今大王下了召，姐姐，我真的很高兴！”
　　美穗的这段话，不得不说，对我的震惊很大。原先的自己，虽说对诺尔说过认命的话，心底却在盘算着如何逃离。却没想到他竟愿意为了我付出这么多！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是因为米莱？还他对有我愧疚之情？还是……
　　甩头，不去想，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这世间的女人，他要哪样的没有，又岂会对我有特殊的情感！想想又觉得自己很傻，他原本就知道，我不是什么劳什子女神，那折寿之说更是无稽之谈，他又岂会不明白。这样看来，这所谓的‘牺牲’就显得可笑至极。
　　我那颗原本有些感动，有些荡漾的心，又如止水般平静起来。多少风雨都为情惹祸，多少忧愁更添几样新痕，悲欢分合缠绵悱恻，不如安安静静一个人。如此想来，若真的逃不开这命运的束缚，真的做了王妃，那将来的冷清，凄凉的生活，倒也显得平静而真实起来！
　　“美穗，谢谢你这么替我着想！”
　　“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姐姐常常把自己关在屋里，孤单的一人！总觉得姐姐的心里很苦，却说不出来。我怕自己哪天离开了姐姐，姐姐一个人可怎么办。女神的名号虽说光彩，但却要姐姐孤独地一生。所以，我宁愿姐姐做了大王的王妃，这样最起码，有个人陪伴姐姐，我也就安心了！”
　　震惊，竟没想到美穗这小小的丫头，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禁对她另眼相看，心中再也不平静，泛起涟涟清漪，紧紧地抱住美穗，把脸埋在她的怀里，喃喃道：“好妹妹，我们永远也不分离，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美穗被我一抱有些愣，身体一僵，稍会，又把手放在我的背上轻抚，柔声道：“姐姐，美穗会永远追随姐姐，我们不分离！”
　　我抬眼看她，只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却见一滴泪从她的眼中缓缓地流下，滴在我的脸上，热热的！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心中满满地感动，道：“傻妹妹，姐姐跟你说笑呢，世上哪有所谓的永远，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去寻你自己的幸福！放心，姐姐会给你找个好人家，总不能让你跟着我永远做伺候人的奴婢吧！姐姐一定得给你找个有钱，有权，有爱心的好人，把你嫁了！”
　　“不要！我……我要永远跟着姐姐！”美穗说着，又紧紧反抱住我，哀凄凄地道：“姐姐，我……我就想伺候姐姐，我，我还小，姐姐不要赶我走吧！”
　　心里暖暖的，没想到这小丫头竟误会了我的意思，怎么会赶她走呢？在这个时空里，她是唯一一个让我感觉温暖的人，前半生里，没有亲人，没有享受过亲情。在这里，有了她，一个好妹妹，虽然是妹妹，但，我的哪一样，不是她在照顾着，所以说，明了是个妹妹，其实正是她像个姐姐一样护着我。这样的她，我又怎么舍得离开。可惜，我却不能自私下去。若不去问她。她以后会嫁什么样的人，不想她像这里的侍女们一样，随便找个奴隶生活。那样的结果便是，她以后的孩子，是奴隶，孩子的孩子也是奴隶！世世代代的奴隶命运！虽说，以我小小的力量，想改变这个奴隶的社会是不太可能。可是，我却要不牺一切力量改变她的命运！
　　现在看来，我竟有些世俗。前半生里，最看不起的父母之命，如今，我却也要做这样的事！为了她好，我顾不了这么许多！
　　爱情是这个世间最善变的感情，我不要她也像我这般，为了这短暂的情感，葬送自己美好的一生！
　　想到此，又沉声道：“美穗，姐姐不是要赶你。只是女大当嫁，姐姐不能让你因为我而误了缘分。可是，美穗，你的终身大事，只能姐姐做主，明白没有！”
　　美穗不解地看我，“姐姐，我不想嫁，只想陪着姐姐，哪也不想去！”
　　我又抱了抱她，沉默半晌，道：“美穗，莫要再哭了，姐姐要起床了。今日想必是有得忙了！”
　　美穗急忙跳开，恍然大悟起来，急道：“是呀，是呀，我怎么给忘了呢。今天可是姐姐的吉日，又怎么能哭呢！水，姐姐，我去打水，你得快点梳妆，今天姐姐得忙的很！”说完又欢呼雀跃地跑了出去！
　　我轻笑不语！这丫头，情绪倒变得快！
　　天还没有大亮。我的别院中，却开始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我懊恼地任由侍女们服侍，只是妆还是坚持自己化，不想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弄的丑陋不堪！
　　头发还是简单地挽了个髻，刚要插上我喜欢的那支翠玉蝴蝶钗。一个侍女却急急地奔进来，捧着一个桃红色的鲜花环！不禁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美穗欣喜地接过来，轻轻地戴在我的头上，轻声道：“姐姐，看样子，你还不知道我们龙溪国的习俗！”
　　我轻点头，不语！
　　“在这里，大婚的习俗从平民到君王，都是一样的程序。若是哪个男子看中了一个女子，便会送她一个花环做为订婚之礼！女子是没有权力拒绝的，只要男子出得起牛羊，便可以把女子带走！”
　　“不会吧，牛羊就可以换个大活人。那我这样的得多少牛羊换得了！”震惊地瞪大眼睛。这不是明白的买卖婚姻吗！
　　“平常的女子，也就是两只羊便可以了。有些姿色的，就得两头牛。不过，姐姐是女神，又岂是牛羊可以换的？”
　　丁点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还好，还好，我月光还不是牛羊可以换的了。正想得意地笑，只听美穗又道：“怎么说，姐姐也得两百匹马可以换吧！”
　　惊的我，蓦地站起，脑袋差点撞到了梳妆镜上。什么，两百匹马，便可以换到我的终生吗？忍不住地有些难过。不过转念又阿Q般地安慰自己。唉，怎么说也是两百匹马，至少比两只羊、两头牛来的贵吧！这样想来，心理又好过了些，平衡起来！
　　美穗惊喜地看着我头上的花环，道：“姐姐，大王很看重姐姐呢！”
　　诧异地看向她，不解！
　　“姐姐，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无奈地摇头，其实我本人是个对花比较白痴的人，月季和玫瑰都分不清，更何况这种并不出名的小花。不过这花的样子，倒也长的清新可爱，有些像我们现在的牵牛花。中心一点深深的桃红，到了花瓣的裙边，竟渐浅到了白色！感觉清清纯纯的，说不出的雅致！
　　“姐姐，这个叫凤尾花。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叫‘迷恋’，它有特殊迷惑力，传说只要让心爱的人喝了它根茎的汁液，就可以抓住对方的的心，意中人就会对自己至死不渝。所以，现在看来，大王对姐姐开始迷恋了呢！”说到最后，美穗笑了起来！
　　我也嘻笑起来，扯住美穗的衣角，轻打她，怒嗔道：“早晚有一天，把你嫁了出去，让你再笑！”
　　美穗止住笑，眼角竟有些泪，喃喃道：“姐姐，我总算安心了，大王是在真心对你，姐姐以后终于可以幸福了！”
　　我呵呵地嘲笑起自己。‘真心’，诺尔的，不敢相信，他又怎么会有。看着镜中的自己，头上朵朵鲜花盛开，忍不住地犯起傻来。为什么前半生里，我不知道，这世间，竟有这叫做‘迷恋’的凤尾花，它的根茎汁液真的有用吗？若真的有用，是不是我的松也会对我至死不渝！那样，我岂不是幸福的要死去！
　　松，此刻，你可会想到我。一个傻傻的出奇的女子，在遥远的异时空，默默地思念着你！你，感觉到了吗？
　　甩甩头，觉得自己可笑的紧，想他如今已是别人的丈夫，若要再想起我。这岂不是对他妻子的不忠。这种男人一直都是自己最痛恨的。可是心底还是小小地幻想，幻想自己也还在他的心里，哪怕是丁点的，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