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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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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苦蛩声夏渐老 ,犹剪灯花候清秋 ——
云在青山月在天。
而秋,就从青山之外素月之下轻轻地来了。
秋,来了。
昏黄着,颤栗着,携来了几缕离离的西风,挽起了几卷团团的流云,唤醒了几度脉脉的秋凉;又任性地掳去了几星黯然的落英,愁闭了那蕊烛红的斜阳,更挟裹着一川烟雨、半坡衰草、几径黄花,直楞楞闯到人的眼前、心上。
秋,来了。
它骨格清寒,天性昂然,同繁华隔岸,与清高比肩。
心上有秋,灵台便空明,于是乎八极可围于寸眸,万物能齐于一朝。污浊地也轩楹高爽,泥淖处亦窗户邻虚。纳千倾之汪洋,收四时之烂漫。见机达命,心境不再寒瘦,情志不再屈曲。
灰暗的叹息不属于秋,尽管它谢了林红,老了梧桐。
秋萧索了外物,外物的萧索则逼燃心火——须知人不是放牧的马群,更多的时候要偎依自己取暖。种秋心田上,原为自己受用,以浇灭那不肯歇的浓愁,熨平那吹不散的眉弯,把脚下踏不平的路走成芳草长堤,趟不过的河泅出绿水逶迤。
纵然林密仰面不见天,草深俯首无觅地;执秋入怀,就慧眼清明,川迥地尽,榆柳萧疏,水碧沙明。不畏浮云遮望眼,无惧天地起苍黄。
秋阴栖处,心安草自滋,流离魂得慰。
从此后,吾心安处是吾乡,不拭明镜不染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