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分手吧，诸君！》杏酡颜

2、白藏主的报恩

　　【白藏主】

　　雨雾朦胧锁长空，你与前来报恩的妖怪便是在这般青色的天地里初遇。
　　他是只应活在梦里的少年。

　　雨声淅沥总是诗，饶是你也如痴眠的蝉虫被惊醒一般，从沉闷无聊的伏暑日常里脱胎换骨。撑起一把老旧的黑伞穿梭于神色冷漠的人流，你姗姗来迟衣袂飘飘，宛若一柄被水波唤醒的墨莲从黯潭中缄默地抽出花苞。

　　这样的天里注定会发生什么，哪怕不是发生在你的身上、你所在的城市、你熟知的国度——这般幼稚的宛若中二学生的浪漫幻想直至不久前还根深蒂固地扎根在你的脑海里。直到你踏入社会，如浮萍般漂去了一个物价惊人的大城市里摸爬滚打，那些缱绻风雅的绮丽梦想便为吃饱喝足让了步。

　　当真是琴棋书画不敌柴米油盐酱醋茶。

　　每个人都要长大，都要在伤痕累累后避免更多的伤口学着低头。你势单力薄，敌不过现实的冷言冷语，却也心思缜密深思熟虑——年纪轻轻就学起了妥协，不动声色地把这些旖旎的小女儿心态藏好，只有烟雨朦胧的时节才会破例。

　　在那样的天气里，忙于生计的人会躲在摇曳的伞下步履匆匆，没人会注意你的伞下露出了一双平日里见不到的、宛若孩童般渴求世界的明亮眼眸。

　　也正是如此，察觉到背后那道过于明显的视线你心里一惊，像炸雷般噼里啪啦。正巧天边电闪雷鸣，路过的母亲忙捂住哭泣孩童的耳朵，而偏偏在你听来那声音还不及心中的十分之一。

　　被发现了——
　　与这座城市、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自己被发现了！

　　那一刻你没想过日后该如何再戴上这副故作成熟的虚假皮面，没想过或许该头也不回地仓皇而逃，你因为还未来得及收起那最为真实的一面便顺应内心做出了傻乎乎的举动——好奇地回头。

　　那路对面的少年，他苍银色的头发蘸满了夏日河流出的水，饱满垂下的样子仿佛一只淋雨的狗狗。你这才发现这孩子浇得浑身湿透也不知去躲，一副在等什么人的执着模样。

　　看着他你想到了年幼的自己，为替重病的兄弟看一眼雨后彩虹就傻傻地在桥上淋雨。后来他尝遍了治疗的痛苦终于往生极乐，一起埋于土下的还有你心里的半截天真。

　　——是不是少一点期待，梦破时就不会那么难受？

　　隐忍着克制着冷漠着旁观着，数分复杂感情交织在一起像纠缠不清的线，你终于往糟糕的方向成长，成了千篇一律的大人。

　　然而你本身极为感性，哪怕披久了理性的皮面。在那样一个雨天，遇见和记忆里重合的少年，一切情感皆如春笋般恣意爆发。你发觉长久以来压抑自己的盖子也似乎被这场雨浇化了、融掉了。

　　“喂，你——”

　　在呼唤少年的一瞬他也叫住了你，四目相对只见他轻起薄唇，眼里流动着明亮的春水：

　　“神乐！”

　　你心觉诧异，惊讶之余更是被赋予了学生时代的好奇与孤勇，竟敢向素味平生的陌生少年走去。可等过了街，才发现那笑着等你的人早已匿身而去。

　　留在原地的是一只雪白的狐狸，见你过来抖抖身上的水，三下并做两步地跑到面前撵也不走。

　　你罕见地好心、罕见地把小动物抱起、罕见地为了它叫上一辆计程车……然后送到了流浪狗之家。

　　自己养什么的不可能的。
　　这年头养自己都难。

　　或许是白日奔波，当天夜里你做了个极为真实的梦，那少年牵住你的衣襟一遍又一遍深情而热切地呼唤着你的名字——

　　“神乐大人…”
　　他叫得高兴时还会舔舔你的面颊。

　　你觉得那必定无疑是梦，第二天却被同事吐槽脸上一股禽兽味。
　　夜里你又梦见了少年，这次他开心到床上舔。糟糕糟糕，这是要往十八禁的方向发展吗？

　　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第五天的梦里你一把摁住他试探的手，学着高中教导主任的凶恶语气：“你小子明白到我这来一趟。”
　　“白天。”你想了想补充到，果然梦里胆子大了不少。

　　他先是不明觉厉，听懂了以后就兴冲冲地点头，活像只任君撸我的狗子。你没忍住诱惑，摸了把他的头。

　　哟，手感不错。
　　这家伙走前又开心地舔了你两口。

　　第六天的一整个白天你都暗自期待这个只在梦中出现的少年，可直到下班你也没能看见那好看的苍银色头发和黏人的身影。特意到初次见面的街角去等待又一场邂逅，然而你悻悻而归，还因此错过了最后一班公交。

　　舍不得打车的你决计走到最近的地铁口，结果却在路上碰见了尾行的痴汉。你边跑遍慌忙地拨电话，却想不起在这陌生的城市应该打给谁。

　　是啊，人人带着面具，见过你最真实一面的只有那个少年。可是他在哪里呢？那是只出现过一次就不见、只有在睡梦中得以触碰的少年。

　　“我就在你身边哟，神乐大人——”

　　仿佛回应了你的期待一般，他凭空出现赶跑了贼眉鼠眼的色魔色狼。见那家伙像败家之犬一样夹着尾巴闻风丧胆地跑了，他露出的灿烂可爱的笑容，扬眉吐气地冲落荒而逃的背影叫了两声。
　　“旺！旺旺旺！！”

　　他笑起来真好看，灿若千阳闪得你一阵目眩神迷，心也跟着飘荡起来。
　　等等，十七八岁的美少年为什么会学狗叫！

　　你刚想发问却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血迹。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你没看见？明明刚才很轻松就赶跑了痴汉呀！
　　关切与自责让你将心中的疑问抛到九霄云外，只顾得拉住他的胳膊仔仔细细地检查伤口在哪儿。

　　“神、神乐大人碰小白了啊啊！”
　　刚才还一副英勇姿态的少年一经你触碰就面红耳赤的像条受到奖赏的狗子，连话都说不利索。他实在太过幸福，脸红的仿佛燃烧的夕阳浮云一般，终于承受不住这热烈的喜悦“嘭—”地一下消失了。

　　从天而降又神秘离去，这像极了只出现在妖怪物语中的少年。

　　是夜，你再一次梦见了他，这次你识破了少年的真身：“小白，你其实是我那天遇见的狗吧？”
　　对方还在为白日被你触碰的经历心跳不已，连反驳也听起来软绵绵的：“才、才不呢，小白是狐狸，学狗叫只是、只是个人兴趣……”

　　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小白竟然出现在你的公寓门前。“神乐大人，请多关照啦~”他说，为了让你记住小白是条狐狸，他决定时刻在你面前提醒。
　　“不、不行也没关系的……”
　　小白似乎信心不足，提出同居的建议后又掩饰害怕一般的语气说拒绝你没关系。
　　当然，你并没有拒绝。面具戴久了就生成皮面，你需要时不时拿下来。而小白是唯一你能坦诚相待的存在，哪怕是妖。
　　你想自己多少是寂寞的。

　　此后，小白向你学习当代人类的言行举止，他也总爱用少年的模样来陪你。有了他，饭菜吃起来更为美味，家务做起来也不嫌辛劳。
　　【家里有人等】
　　【我是被需要的】
　　这么想着，下班回家再也不会慢吞吞了。
　　“啊，是神乐大人，欢迎回来！”
　　你到家是小白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他那是正在煮一锅暖乎乎的汤，听见开锁声便连围裙也舍不得换就迎了上来。
　　“我回来了。”
　　你回抱住少年，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你与小白的关系愈发亲密，甚至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难以辨别的幻象——你在一棵花开满枝的八重樱下抱着狐狸形态的小白，看自家去世多年的兄长被一个白狐般漂亮的青年调戏。
　　那人似乎与你颇为熟悉，笑吟吟地唤你过去：“神乐，快来安慰安慰你兄长，他已连输十局了。”
　　“好——”
　　你这么答应，乖巧地起身，却不料一脚踏空。一只长着八个头的蛇怪破土而出，一口将你吃入腹中。

　　后来，你在小白的梦中看到了事情的全部
　　——
　　你前世是平安京源氏一族的女儿，身负诅咒的命运被献祭给了八岐大蛇，终得以换这世间安平。你死后八百比丘尼从不老的桎梏中解脱，兄长源博雅以凡人姿态生老病死，唯独继承妖怪血统的晴明活了近两百岁，在漫长的岁月里叹一句世事无常。
　　“可是只有小白一个人留下了。”
　　梦境中的少年哭着抱住你，他那时把命运的捉弄强算在自己身上，认定你的过早离世是他的失职。千百年来他放弃了成为神明的机会，因为一旦去了高天原就难以与你相逢。于是他赌这近乎为零的渺茫机会，流离世间辗转人群，只为再次遇见你。
　　“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神乐大人，小白要一直一直陪着你！！”

　　【一直】
　　这正是你那颗漂泊的心所苦苦追求的安稳。

　　“小白，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醒后你牵住候在床边的少年的衣襟，“我现在可是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成年女性哦~”
　　“没关系的，如果是神乐大人就没关系的。因为小白的一切都是神乐大人的……”他顺着你向下摸索的手，红着脸解下了自己的衣襟。

　　屋外起风了，大概是过会儿又要下雨了吧？也对，雨夜注定是要发生点什么。

　　——NTR——

　　你将他摁在沙发上，扒下他半褪的衣衫。月光如水般浸泡着少年那光溜溜的手臂、光溜溜的胸膛以及光溜溜的下/体。
　　咦！！
　　小白下面什么都没有！！！

　　你想起那天出现的血迹，想起一开始把他送到的地方，想起他长得像狗还喜欢学狗叫——
　　在流浪狗之家是要做绝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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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年幼无知，以为绝育是切丁丁……算了不改了，就让小小白随刀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