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之后》西月薄荷

5、那些过往

　　第五章

　　沈韵答应两人的交往后，卫扬显得极开心。

　　有一天，沈韵上完课，回宿舍的时候，空无一人的林荫道上，卫扬突然抱着一束玫瑰花。
　　沈韵有点懵地接过来，低头一看，里面放着两张话剧票。

　　是一位老艺术家的收官作，老艺术家年龄上去了，已经，在业内名声斐然，已经放出话来这是她的最后一场话剧，从此以后就在家颐养天年了。
　　话剧宣传的不多，慕名而去的人络绎不绝，这场话剧到了一票千金难求的地步。

　　她没问卫扬是怎么弄到票的，卫少想要弄一张话剧票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即便这是卫扬来哄她开心的手段，沈韵心里还是很感动。

　　这场话剧是她喜欢的，想看很久了，因为知道自己买不到票，她几乎没有和别人提起过，她不知道卫扬是从哪里得知了她的喜好，还是单纯觉得她喜欢看话剧才带她去的，无论那种，都说明他对自己用了心。

　　话剧的时间在下周周末，地点在S市。

　　S市有点远，两人坐飞机过去，卫扬在那里提前定了酒店，定的是两个房间。

　　从答应交往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卫扬对她一直都恪守着一个谦谦君子的界限。只有在跟着去正式场合时沈韵会挽着他的手，其它时候，两人连手的没牵过，交往过程中的卫扬纯情的像一个初恋的青涩小伙。

　　但沈韵更清楚卫扬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绯闻女友们可以直接组一个加强连还带多的，里面不乏家世好长得好的女孩子。

　　答应交往时沈韵已经做好了很多心理准备，结果卫扬恪守一个君子的界限不逾矩半分，她内心复杂的同时又觉得舒了一口气，没有一个女人不想让别人用心对待自己。

　　所以即使心里有个声音警告她别沉溺在对方的温柔陷阱里，沈韵心里还是有了某种隐秘的喜悦。

　　话剧是在周五的晚上，沈韵一身小礼服穿的大方得体，甚至还化了个清新优雅的淡妆，结果高跟鞋穿的不怎么习惯，上话剧院门口的台阶差点踩空了。

　　卫扬及时扶住了她，他有劲的手臂半楼着沈韵的腰，宽厚的手掌带着温热，透过薄薄的礼服传达到她的肌肤上。

　　一路走进去，那只手一直没有放下来，沈韵不说，卫扬也装作不知道，只是上扬的嘴脸透露了他愉悦的心情。

　　话剧是一个在大历史背景下的爱情悲剧，两个生死至爱的年轻男女因为各种原因分离，两人都花了一辈子的时间互相寻找对方，头发苍白的时候，两个男女终于得以见面，于是相拥着微笑死去。

　　他们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只为了这几个小时的相逢，也不知到底值不值得。

　　整个观众席都弥漫着沉重的气氛，隐隐能听到有女人低泣的声音。女人总是比较感性的，即使是沈韵，也被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触动了心弦感性起来。

　　从剧院出来的时候，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故事里，卫扬护着她不被人潮拥挤到。路灯下，沈韵眼眶红红的，抬起头问他:“为什么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呢？”

　　卫扬从未见过她如此感性又情绪化的一面，沈韵对着他的时候，一直都是充满戒备，温和理智的样子，但他知道她心里那些没有说出来的张牙舞爪。

　　此时她看着他问出这句话，声音带着哭过以后的软糯，鼻头红红的样子可爱的不行，卫扬心里想笑的，但她的眼里一片认真，于是他也收了玩笑之意。

　　“那是他们的缘分不够，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回答。

　　在那个昏黄的路灯下，卫扬给出了他最真挚的表白:“沈韵，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低哑淳厚的男声在耳边说着再动听不过的情话，他灼热的故意喷在她的脖颈上，嫩白的肌肤泛起一片微微的红。

　　寂静无声的夜里，他喜欢的女孩子卸去了所有防备，把内心的柔软摊开在他面前。她清澈的眸子里是被泪水浸润过后的明亮，此时那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卫扬看着看着，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他呼吸忽然一窒，忍不住低头，轻轻地吻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

　　察觉到对方顺从的意愿，他环住她，手在那盈盈一握的腰间收紧，细细密密落在脸上，慢慢往下，吻住那肖想已久的双唇，舌尖轻轻扫过，比想象中更加美好的味道。

　　卫扬的呼吸愈烈，却点到即止，蜻蜓点水般飞快离开，他手臂用劲，似乎想要把怀里的女孩子揉进骨血中，又生怕弄疼了她，于是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男人头埋下去，垂下眼眸遮住里面翻滚的情绪，身边尽数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霸占着她所有的嗅觉。
　　这个吻，她并不觉得讨厌。

　　耳边是湿热的气息，声音低沉暗哑:“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沈韵？”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我知道了。”卫扬闭了闭眼，再睁开情绪已经平静下来。

　　两人在街边早走出了好远，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回去开车。

　　夜风携来几分凉意，才走了几步，肩上突然一重，一件宽大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薄荷清新的味道抵在鼻尖，沈韵偏过头，看见男人唇角微抿，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她知道，他在生气。

　　因为刚刚的沉默，他在生她的气。
　　但是她并不后悔，两人的情况，承诺未来还为时尚早，沈韵不是一个会随意许诺的人。更何况，她其实一直做着两人迟早会分的心理准备。

　　自从看过这次话剧之后，卫扬似乎摸清了沈韵的喜欢，接下来带着沈韵出门，无一例外都合着她的心情来，他在背地里哄沈韵哄的无声无息，两人的关系也确实像正常情侣一样变得亲密了，每天就算见不到面，微信上也能聊两个小时。

　　只是有一根刺，终究是横在沈韵心里的，她当初是在家里对她的压力之下才答应和卫扬交往，而她骨子里又是骄傲的人，这种逼迫对沈韵来说带着一种屈辱感，使她对卫扬的感情一直都放不开，甚至有时候会把对家里的负面情绪转移到卫扬身上。

　　这次沈韵回C市，也是去看望外公，他的身体确实在一天天跨下去，可是老人家固执，发誓死也不去京都这个地方。沈韵不清楚他和林琴的父母关系如何会恶劣到这种地步，但老人身体要紧。无奈之下，沈韵前段时间联系了C市最好的疗养院，软磨硬泡让老人住了进去。

　　疗养院里也住了其他来疗养的老人，外公日常有些能说话的老朋友，比起以前一个人住在青乌镇，精神都好了许多。

　　只是前几天林琴不知为什么和外公打了个电话，也不知两人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外公竟一下子气晕过去，沈韵接到消息赶过去，虽然医生说外公只是气急攻心，没有大碍，她还是心有余悸，忍不住打电话和林琴大吵一架。

　　她第一次在林琴面前态度这么强硬，林琴也有些吓到了，最后说不过她，无非还是用外公来做威胁，就像当初威胁她和卫扬交往一样，让人心生厌恶。

　　所以回来的时候接到卫扬的电话，沈韵不自觉地对他带了迁怒的情绪。

　　她在机场的停车场看到了那辆奥迪里面坐着的男人不是卫扬，当时卫扬的电话发过来估计就是想和她说这件事，只不过她手机刚好没电了，心安理得地当作自己不知情走了。
　　只是没想到卫扬真的会在机场等她那么久，难道知道自己不接电话后，他不是该气急败坏地发大少爷脾气走人吗？

　　晨间的空气清新，连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都淡了几分，甚至隐隐有不知哪里飘过的花香，让人闻着心情愉快。

　　沈韵睁开眼，果然见病床边桌子上的玻璃瓶里插着一束栀子花，洁白的花朵映着绿叶，煞是好看。

　　舒妍正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声音，一张大大的笑脸凑了过来。
　　“韵韵，你醒啦！”

　　沈韵推开她的脑袋坐起来，环顾四周，只有舒妍在，让她怀疑夜半时的情景像是在做梦。
　　“你在这里守了一晚上？”
　　“没有啊，昨晚卫扬过来后就把我赶走了，我早上才刚过来呢！韵韵，他真讨厌。”

　　舒妍一如既往地表达自己对卫扬的厌恶感，随后又想起昨晚说坏话被正主抓包后那个可怕的场景，她警觉地往门口看了一眼，悻悻然道，“他刚刚出去了。”

　　看她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沈韵失笑地摇摇头。
　　“你呀，以后要注意点，不要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样子。”
　　“听说最近你爸想把你送出国？”

　　提到这件事，舒妍简直要炸了，“是啊，不知道他那根神经不对，说看不得我这样每天混天作地，让我去国外吃点苦头练练性子。”
　　“嗤！我哪里混天作地了？不就是换男朋友频繁了点吗？我在学校成绩不挂科，作业被老师夸，是优秀学生代表！”

　　“嗯，”沈韵边喝粥边听她说话，忍着笑，“确实很优秀！”

　　算起来，舒妍在圈子里，虽然达不到“别人家的孩子”那种程度，但也确实是很不错的，她要是真每天混吃等死，沈韵和她也走不到一起去。只是她对待感情方面，太过随意了些，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沈韵对此虽然不赞同，却不会强求她与自己一样。

　　舒妍明年就要毕业了，舒家是想以后让她接受家里的公司的，但是以舒妍没心没肺，急躁的性格，就算她有那个能力，家里人也放心不下把公司交给她，所以想让她继续出国留学顺便把性子磨炼得沉稳一点。

　　沈韵和舒妍在同一群学校，是一届的，只是专业不一样，她学的是美术专业。

　　“你呢？就要实习了，有什么打算？”她更忧心的是沈韵，自己有家人安排铺路，而好友只能靠自己。

　　“我已经打算好留校了，当卓教授助教。”沈韵说着，眉眼处一片淡然。
　　她性子比较平和，相对来说，学校这种地方更适合她。卓教授在京都大学是个很有名气的教授，他一直都很欣赏沈韵，会留下她，也多少看了外公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