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合剑》芭蕉君

2、第二章 少女情愫

　　山下的人间又是另番美景。对于看惯了青山绿水，巍峨宫殿的人，即使只是一两间破草房，在田埂的映衬下，也会显得无比的可爱。风小小很兴奋，他兴奋是从不会表露在脸上，用他的话来说，男人么总要喜怒不形于色。表现在肢体语言上就不同啦,比如说拔刀相助，英雄救美什么的。在回家的路上他没少做这些，不过他拔刀是砍蛇砍树杈(风餐露宿需要柴火），救美多半是背大婶大娘过河。
　　江湖，虽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但江湖也不代表每时每刻都会风波骤起。风小小做着一个平凡侠客都不屑做得事，他却从中感到很满足。生活不需要太多义薄云天的大豪客，最需要的是能够搭把手的过客。

　　兴奋加上脚程快，风小小第四天就赶到第一座较为繁华的城镇——锦绵。这真是乡下人进城十年头一遭啊。沿街的房屋，高悬的灯笼，随处可见的小吃摊，最主要的是人流！风小小被人挤着被动的行走，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人。他怀疑是不是整座锦绵城人都跑这条街来了。很快他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老张，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前面是不是洒金子啊，人都去抢。”
　　“怎么可能！要是洒金子，周围的商铺都要被踏平了。”两个被挤得严重变形的路人甲乙努力对着话。
　　“啊！那是干什么啊？”
　　“嘿嘿，你没发现么，挤在最前面的都是女人。其实啊，今天澜景楼被陵光公子包下。”
　　“就是人称江湖四大贵公子的陵光公子？听说他有沉鱼落雁之貌，赛比潘安啊！”
　　什么比喻！风小小同他们紧紧的挤在一块儿，但由于他们没什么动力往前冲，被后面涌上更强力的人流，冲到路边了。三人算是捡回条小命。
　　“嘿嘿，其实还不止呢。听说陵光公子包下澜景楼是为了宴请其他三位公子。”路人甲乙继续奋力的八卦。
　　“原来如此！”
　　“真是窈窕公子，淑女好逑啊。”
　　“低俗！”风小小实在忍不住骂起来。几天来的荒郊野岭生活，他烦透了，刚进城他还打算好好吃一顿，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上床睡觉。结果被这些个所谓的贵公子们彻底打乱了。真是不爽！“看天下受苦的百姓还有的饥饿中挣扎，他们竟然如此奢侈的生活！实在有违侠之本意。”风小小愤世嫉俗的发表感慨。
　　………………
　　路人甲乙一种遇到土包子的表情。
　　“没见识！穷叫花子！”
　　“看他一副人模狗样，估计第一次进城。”
　　“小子，告诉你在忌妒人家有排场，也是得不来的。好好读点书，长长见识吧。”
　　…………………………
　　趁着风小小还没爆发，路人甲乙火速撤离现场。也不知他们有这功夫，刚才干嘛了。

　　其实风小小为这点小事爆发就不是风小小了。想他过去十年种种惨例，早练就好心态了。不过刚才他是有点不爽。也可以说是妒忌吧，人和人的差距除了智商，原来还有贫富。不过他决定赶紧找家旅店，梳洗梳洗，调整调整，然后回家！这里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点而已。什么贵公子，穷公子，都去一边吧。正想着，前方传来女人们巨大的尖叫声。看来是那些公子们到了。风小小一横心，要挤出人流。
　　这时，天空中先是淅沥沥的飘下一层红雨样的东西，但很快越来越多。风小小一伸手。花瓣？手心里的殷殷血色，怎么看都不太吉利吧。他下意识的伸出头望着花瓣抛洒的方向。屋顶一名蓝衫少女，手提竹篮，纤纤而立。二人目光恰好相对，少女冲他柔柔一笑。风小小脸一红，把头又伸回去。
　　此地不宜久留。
　　风小小加入人流大军，挤啊挤啊，眼见胜利的彼岸就在眼前。
　　“小偷！有小偷！”
　　“不是我！”风小小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他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周围人无形炽热的目光快把他穿透了。见过不打自招的，见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但没见过这么笨的人！当然不是他，因为那少女离他有几十米远，要不是这女声和濂萍师妹太像了，他怎么会做这么丢脸的事！
　　幸好路人的注意力被快速转移了。因为那小偷也会飞檐走壁的武功，像是故意引大家注意，哪里人多飞哪儿。不出一会，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谁是小偷。这小偷的功夫还不差，一时也没人能逮着他。人群里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助威的看热闹的越聚越多，场面混乱。
　　忽地一袭白衫从人顶掠过，劲风击人面，睁不开眼睛。等众人回过神，那小偷已被踹到水中。
　　“我不会游泳啊！救命！”
　　可惜没人在这个时候愿意理他，大家都不愿放弃这个近距离观看名人的机会。那白衫飘落至地，人群自动让出条道，让那青年通过。只见那青年来到被偷的少女面前，递出手绢。少女愣愣地接过，失魂落魄地盯着青年的颜，涨红着脸，半天才道句：“谢谢。”
　　青年似是一笑，全然不顾一片芳心，转身回楼。
　　…………………………
　　少女痴迷的目光随着白衣的消逝愈发坚定，“南昊颜，我一定会得到你的！”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拼命扒开人群。
　　“哥哥！哥哥！”
　　“你还知道你哥哥啊！”风小小没好气的说。要不是他好心，这人早淹死了。武功这么滥还扮飞贼，真搞不懂这兄妹俩的想法。被人一脚踹水里好玩啊。
　　“恩公,大恩不言谢了。”被救的男子有气无力的道，不时还呛出几口水。
　　少女急道：“哥哥，你没事吧？！”
　　“你把他抬回家，盖上被子，喝几口姜汤，睡上一觉就好了。”风小小道。不过她哥的体态这么壮，一个女孩子如何能搬的动呢。反正人我是救了，后续清理才不关我事！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把哥哥送回家…………”
　　……………

　　风小小觉得人有时不能太厚道了，因为人的贪欲是无限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在他腹诽第七百六十八次后，姜汤终于熬好了。鉴于这妹妹属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现在快到晚饭时间，他又顺道把饭菜煮上。兄妹俩挺不好意思，便留他住在这儿。虽然动机不明。风小小不是大方的主儿，心安理得的吃过饭，同兄妹俩人道声安，就回客房，整理行李。
　　月是故乡圆，可哪里是他风小小的故乡。风小小顺着窗栏望去，浮月当空。想不到啊，才离开紫玉门四天，就寂寞了。可能是晚饭时看那俩兄妹太相亲相爱，徒生羡慕。他可从来没有肯为自己牺牲的兄弟。说到兄弟，风小小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木盒。虽说那天煜眀那臭小子骗了自己，但好像也只有他记得自己生日。人都走了，我就原谅你吧。风小小想想，大人不计小孩过，打开看看。

　　千里之外紫玉门的某间木屋前，也有个人痴痴的望着月亮。
　　“煜眀师弟，还没睡啊？看什么呢？月亮不是天天挂在上面吗，有什么好看的！”
　　“煜尘师兄，你不认为今天的月亮比平时更亮更圆吗？”
　　“快到十五了吧。”
　　“每月这时候我就特别想吃饼。”
　　“是啊，煜静唯一的长处。”
　　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煜尘摸着馋虫闹腾的肚子摇摇摆摆晃出屋。留下煜眀一人对月沉思。
　　“师兄如果你看到那个礼物，不要生我气哦。呵呵，煜眀下回还要吃你做的饼！”
　　……………………

　　锦绵城某民居内，风小小快笑抽过去。“煜眀……臭……臭小子，你等……等着。敢害我…………哈哈……该，该死！这盒里怎么……没解药啊…………我，我笑死了，怎么办？！…………”
　　一夜无事，揭过不表。

　　“恩公，你起来啦。”
　　“恩。”风小小捂着腮帮，冲他点点头。笑了一晚，嘴抽筋得厉害。稀饭塞进嘴，咽不下去。
　　“恩公，昨晚睡得可好？”
　　“恩。”煜眀下次别让我见到你！
　　“那可否多留宿几天？”
　　“恩？”
　　“是这样的，妹子过几天就要婚嫁。我兄妹二人也算浪迹天涯多年，走南闯北讨生活，却没什么朋友，父母又早逝。认识恩公算是有缘。昨晚我和妹子商量，无论如何都要恳求恩公您来，赏个面子。”
　　拨了拨碗里的稀饭，那汉子说得实在言真意切。“好。”想了想，风小小决定留下来。“不过，你别老恩公，恩公的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那叫……”
　　“我叫风小小。”
　　“那我叫你风小兄弟吧。”
　　………………别扭的称谓，风小小郁闷地喝着稀饭。

　　本以为只是一面之缘，现在倒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缘分是个奇妙的东西。原来这俩兄妹，哥哥叫黒琉酉，妹妹叫黑珠纱，都不是中原人士。因家乡闹灾，父母双亡，便逃亡他乡。关于那个未来妹夫，是在一次逃难中，兄妹失散，妹妹快要死的时候，被他救了。二人一见钟情，就私定终身。哥哥知道后，并没怪妹妹。只是后来战祸连连，妹妹和妹夫婚事还没来得及办，又走散了。最近好不容易才找着，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风小小听罢前因后果，唏嘘一番。
　　我不是个傻子，风小小在心底重申一遍。任何智商正常的人都会对上面的说辞产生怀疑，不过现在不是揭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