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宋大长公主》作者是个起名废

2、暗中的交锋

　　第二天，楚玉继续扮演失忆的小女孩，学习各种规矩礼仪，了解刘宋人人都知道的生活常识，演一个没有失忆的楚玉郡主。

　　楚玉从醒来到今天已经是第十一天了，五岁的孩子从小接触的规矩礼仪和生活常识并没有很多，今天已经开始汇总复习之前学到的东西了。

　　上午的学习已经告一段落了，楚玉现在攥着小手正努力地临摹一幅人物肖像图。这时，一个小男孩就踉踉跄跄地从屋外跑进来，后面还追着一个二十几的妇人。

　　“慢点，小祖宗！”妇人在后面小心地护着，跟着进入了楚玉闺房。

　　“阿姊！我好想你！”小男孩踩着虎头鞋一蹦一跳，粉雕玉琢的，啪唧一下抱住褚玉。

　　可能是身边只有这一个亲人，还差点没了，刘子业对楚玉很是依恋。

　　看着这个从里萌到外的小娃娃，褚玉难得不再绷着脸，露出了不一样的神情。放软了声音逗他说道：“想我？那你这几天怎么不来找我玩，阿业你撒谎骗我，你是个小骗子。”

　　面对褚玉的指责，刘子业仿佛听到了天大的事情，瞪圆了眼睛，拼命摆手。

　　“没有没有！是乳娘说阿姊在养病，不能打扰，不让我去找你的。”刘子业为了不当小骗子，一下就把乳娘卖了。

　　乳娘其实就是王管事，就是因为她是楚玉以前的奶娘，现在是世子刘子业的乳娘，加上出身王妃娘家琅琊王氏，深受王妃信任又才干非凡，所以被王妃委任照顾世子和郡主。

　　听到世子的话，乳娘立马跪了下来，脸色却没什么变化地低头对褚玉说：“郡主恕罪，太医说了，您需要静养。世子若像以往一样粘着您总归是不好的。为了世子和您的健康着想，奴婢就越俎庖樽限制了世子来见您了。”

　　“什么世子粘着总归不好，我身体有没有事你不知道吗？看来这个王贞风早就已经察觉到我并非真的楚玉，所以才不让刘子业跟我亲近。不愧是府里的掌事，嘴边的话滴水不漏。即使怀疑我并非楚玉，也能让刘子业不接近我的同时不会背负欺主的罪名。”楚玉在心里想着。

　　其实楚玉并没有指望能隐瞒这具身体换了一个芯儿的事实一直不被发现，否则她就不会显露她会画画的技能了。

　　她只是希望这个发现来得晚一点，这样她就能让别人有机会知道自己是无害的，从而不被当成异类，与世不容。

　　“那么今日为何能让阿业见我了？”褚玉又问道。

　　“郡主这几日每日安心养病，想必身体已无大碍。世子想您得紧，奴婢就带着他来看您了，希望不会打扰到您。赶明儿郡主身体彻底见好了，也许就可以像过去一样带着世子上街游玩了。不过，在京中不比封地，安全方面要注意，需要多带点仆从，就算是帮着端茶递水拿东西也是好的。”乳娘再次回答褚玉道。

　　“很好，翻译过来就是说这几天你表现良好，没有攻击性，规矩也学得差不多了，所以可以见小萌娃了。等自己确定能好好扮演小萌娃的姐姐后，才可以被允许出府，而且还必须时刻被监视，怕你跑了。”楚玉心里自动将这段暗语翻译成明文。

　　“罢了，乳娘终究也是为了我们姊弟俩儿好，没有罪过，起来吧。阿业想我，我也想阿业的紧。落水当日，若不是阿业呼喊，我必定等不到被救。”

　　楚玉想要告诉她：不管怎样，这具肉身和小萌娃是亲姐弟，终究是分不开的。再说小萌娃也算楚玉的救命恩人，楚玉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并不会伤害他。

　　“郡主宽恕我，是郡主仁慈，奴婢感激不尽。”

　　乳娘松了一口气，接着却郑重地拜了下去：“如今世道艰难，郡主和世子不在王爷和王妃身边，世子只会更依赖您。你们两人在京中一定要相互扶持，才能度过难关，回到王爷王妃身边。奴婢们一定会尽力保护好世子和郡主的。”

　　总的来说，就是多谢褚玉承了小萌娃的救命之情。为质艰难，楚玉玉和小萌娃要相互扶持，小萌娃如果不好了，楚玉自己也不会好。王府的人会尽心保护他们，希望褚玉能贡献一点力，保护小萌娃。

　　“这是自然。”楚玉这时却是放下了阿业，亲自扶了她起身。对于这样一个忠仆，楚玉还是很敬重的。

　　她终于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当成鬼怪烧死或是驱逐了，心情好了很多。

　　其实，在乳娘的心中，褚玉就是鬼怪。只是楚玉的郡主身份毕竟太高，王爷王妃又不在府中，贸然说她被鬼怪附身，先不说最终真正的郡主能不能回来，这件事只要宣扬出去，影响都太大了。万一给武陵王府带来了灾难，他们这些奴仆就是死罪难逃。

　　王贞风尽管猜测到，此“楚玉”非真“楚玉”，心中害怕面对她这个孤魂野鬼，也只能继续装聋作哑，让褚钰继续维持现状。而她自己则在身边默默观察，然后尽可能地和褚玉谈判。

　　只要褚玉不伤害世子，而且保护世子和武陵王府，王贞风甚至可以让她做真正的武陵王府的楚玉郡主，反正等王爷王妃回来也是要许久了，小孩子一日三变，他们回来时发现郡主变了很多也不是不能接受。

　　双方进行了一场无声无息的交锋，在一旁的小子业却什么都没察觉到。他只是开心，自己终于见到了阿姊。

　　那天阿姊勇敢地挡在他的前面，面对着聚众的坏蛋堂兄们不肯低头，最后还扭打着掉进池里。他当时以为，他的阿姊就要没了。还好还好，现在他还能抱着阿姊。

　　“没人比阿姊对自己更好了。”小子业想着，更不想放手了，一整天都粘着褚玉。

　　楚玉这几天不得离开房门，好不容易今天起能在府中走走，身边却一直跟着一条小尾巴，远点还有一条大尾巴，略略不爽。

　　好在这尾巴都不烦人，楚玉画画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好奇地看着，吃饭的时候自己动筷不要人喂，还不挑食。逛花园，他都不闹腾，跟着楚玉，问什么说什么，乖巧省心得很。

　　楚玉问着小子业对她的印象，好奇原主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王贞风他们那么快就知道自己不是原装货。这事情不好现在当面问王贞风，所以只能从小子业这里撬墙角了。

　　他表示楚玉以前非常霸道和暴躁，经常生气了就要打人。除了自己这个弟弟，她不会迁就任何人。

　　“阿姊以前虽然脾气不好，但对自己人还是很好的，尤其对阿业更好，会保护阿业。”小萌娃说道。

　　“怪不得这么快露馅，原来原主可是个熊孩子。”楚玉心想。

　　接着，楚玉又让子业说起其他的事情。小子业说了让他非常想念的父母，父母传信来说有了弟弟刘子尚；说了常欺负人的、让他讨厌的坏蛋堂哥们，每当皇族聚会的时候，就对他嘲笑说：父亲不受爷爷喜爱，他姊弟俩又不受父亲喜爱，最是可怜虫不过了；说了府里人：乳娘对他说话很温柔、刘伯能给他买东西、婢女小厮们很好玩等等，但他们对他很好，但当他被欺负的时候，他们并不能保护身为主人的自己。

　　说着，就转身夸起了楚玉说，还好还有楚玉阿姊，能关心他，和他玩，还能护着他，在他被堂兄欺负的时候能挺身而出。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打发了所有仆人，摇摇晃晃的，亲密地说着悄悄话。以他视角，告诉楚玉许多乳娘等人都不会告诉她的事情。

　　午后的阳光渐凉，斜斜地照亮这个孤单小孩如玉般的侧脸，却无法化解他内心淡淡的忧愁。

　　渐渐的，让褚玉都有点可怜这个孩子了，即使这个孩子，未来相当有前途。

　　他的姐姐是真的不在了。所谓爱他的父母，母亲丢下他，跟随父亲去了南方，还生了新的孩子。父亲为了建功立业狠心将自己年幼的嫡长子和嫡长女留在京中为质。

　　他的堂兄没有友爱之心，甚至心毒到能将表妹推入池中，然后逃之夭夭。皇爷爷不喜欢他父亲，也不会真的关心这个便宜孙子。其他王孙贵胄蔑视他，只会围着坏蛋堂兄，从来不会找他玩。

　　小小的年纪就独自面对这没有多少温情，只有无尽危险的建康京城。这就是皇家的悲哀，哪怕是一个不受宠皇子的世子，也有他的苦难。

　　建安城的春天就要过去了，不知道今后有什么风雨等着小子业。

　　褚玉现在只能以自己五岁的小身板，嫡亲阿姊的身份，代替原主刘楚玉，尽力保护这个才三岁，并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幼苗。保护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心理，让他不像原来历史上的那样荒唐残暴，落得个遗臭万年，英年早逝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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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科普：刘子业在历史上确实在京中为质过，至于刘楚玉则没有记载。刘子业是449年春天生的，作者估算他很可能是在第二次北伐战争之后被留在了建康。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刘子业的父亲刘骏要打仗。但小子业一人在京中，无长辈陪伴，心性肯定受到影响，更别说他以后还要面对之后的刘宋内乱，被大伯用来要挟刘骏不得叛乱，几经生死，难怪从小长歪了。他在刘骏在位期间就经常遭到刘骏的责骂，跟母亲的关系也不好。继位之后随意诛杀大臣，辱及宗室，无法无天，所以仅仅在位一年就被杀了。作者并不想为他平反辩解，但作者希望楚玉穿回去后刘宋能有不一样的历史，因为作者觉得北朝覆灭南朝，游牧文化战胜农耕文化是中华文化里的劣币驱逐良币。诚然这时候的中原文化是出现了问题，但这种完全破灭后再重建的中原文化也遗失了很多精华。历史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但作者希望提供一个设想，也希望带着大家去了解那个迷雾重重，混乱重重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