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西藏（军旅文）》哥舒易

6、第六章 扎达

　　玛旁雍措作为西藏毗邻冈仁波齐圣山的第一圣湖，远远看就像一条狭长的碧蓝色彩带，它虽然非常大，可令人意外的是湖却相当清澈干净。而且它不同于纳木措和羊卓雍措的地方在于，这里的岸边长满了一种红红的小草，并且除了冬季常年都栖息着无数的候鸟。
　　早晨的玛旁雍措还有点寒气，李珠圆没敢触摸冰冷的湖水，倒是唐清河就着干净的湖水洗了把脸。
　　“水冷吗？”李珠圆问道。
　　“还行，看着好像会很冰，事实上还好，不过还是有点寒气，你别碰了。”唐清河制止了李珠圆蠢蠢欲动想要碰湖水的心，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女生这段时间该是尽量不能碰冷水才是。
　　李珠圆没想到唐清河看着大男人一个，居然知道这种事，顿时又羞红了一张脸，细细地回答道：“哦……”
　　风景虽然美，可也只能支持李珠圆挺一会，唐清河等她拍了些照片，就半拉半抱着把她带回了车上继续躺着。没过多久，车又启程带着大家前往玛旁雍措附近的冈仁波齐圣山，很可惜的是，冈仁波齐圣山今日被云朵笼罩着，看不到顶端。不过司机师傅告诉大家，从阿里回来的时候还会再次经过圣山，那个时候也许就能看到顶端也说不定。
　　车开始往山顶开，周边的山开始变幻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形态，这和之前在阳光照射下的山变幻颜色不同，这些变化着的很多种颜色都是这片山脉本身的颜色，司机师傅说这片山脉就是冈底斯山脉。
　　传说中的冈底斯山脉，李珠圆只在书中听过，书里曾经提到过冈底斯山脉就像是希腊神话里宙斯居住的奥林匹斯山，瑰丽多奇又充满神秘。车在最高峰停了下来，在山顶俯瞰整个冈底斯山脉，有种说不出来的震撼人心的美，没有任何一个画家可以画出它的美，因为没有人能够搭配出这些自然形成的颜色。
　　“你看，那里有个小小的湖泊。”李珠圆指着底斯山脉的中心山凹处说道。
　　“这像不像是一个巨人保护着他的心脏？”唐清河说道。
　　“像，很像。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的冈底斯，它会因为不同的人变幻出属于自己的冈底斯，然后永远的在每个人的心里鲜活的呈现。”李珠圆赞叹道。
　　“那你觉得是因为景美，还是因人而美？”唐清河突然问道。
　　“风景的美永远摆在那，我想没有可铭记的人的时候，它是死的；可当有人陪伴的时候，它就会活过来。”李珠圆答道。
　　“所以，”唐清河听完，转过头看着李珠圆说道，“今天的冈底斯，我想它将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李珠圆好一会才明白了唐清河的意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一时间，李珠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是就着身体不舒服，说了句：“我不太舒服，先回车里了。”然后快速地躺了进去，唐清河只能无奈地跟在她身后护着她。
　　中午的时候，司机师傅带着大家在一个仅有几户人的村落里吃饭。
　　“珠圆，下来吃点东西吧。”李少羡说道。
　　“不了，少羡姐，我吃不下，我喝点热水就好了。”平时李珠圆每月痛的时候，都是吃不下东西，特别是看到肉都会想吐，更不要说在西藏这地方，平时吃的除了青稞面，基本都是肉。
　　毕竟都是女人，李少羡和郭如月显然也是很明白这种感受，也就没有再勉强李珠圆。不到一会，车门突然又开了，唐清河端着一小碗面钻了进来。
　　“我让店家煮了碗牛肉汤，早上你也没吃，中午总得吃点。”唐清河另一手扶起李珠圆说道。
　　李珠圆赶紧摇摇头，“不行，我看到肉就像吐……，勉强吃下去吐出来更难受。”
　　“我把肉吃了，你喝点汤，你不是喜欢吃青菜吗？里面有几片西红柿，乖，吃点。”
　　李珠圆看着清清的汤里几片鲜红的西红柿，这才有了点胃口，在唐清河的臂弯里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汤喝完了。
　　“我们几个商量了，今天就不往下走了，就在这村子找户人家睡个大通铺，待会等找到了，你就躺床上休息。”唐清河替李珠圆理了理盖在身上的军大衣说道。
　　“别啊，我躺在车上休息也是一样的，别为了我浪费大家的时间。”她这是老毛病，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耽误那么多人的时间。
　　“没事，也不全是为了你，司机师傅也要好好休息一下，毕竟这几天他都是凌晨开车，一开就是一天。师傅累，我们也累，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中午我们就能到扎达县了，到时候我让我战友请你们一起吃个饭。”唐清河安慰道。
　　“小唐，房间找到了，你扶着珠圆过去休息。”远处传来了郭如月的声音。
　　“好！”唐清河说完，将手中的空碗递给了李珠圆，李珠圆正觉得莫名之际，整个人悬空，她着实吓了一跳，唐清河直接将她整个人抱了出来。
　　“唐清河！你！放我下来……”李珠圆涨红了整张脸，看着出来拿行李的钱疏假装看不见的样子，顿时觉得很是羞恼。
　　“别闹，好好休息。”唐清河没再说话，而是以强势的姿态一路抱着李珠圆进了房间。
　　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李珠圆到现在还有点恍惚，她想不清楚她和唐清河这样的关系算什么？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喜欢彼此，还是说这只是唐清河在寂寞的旅途中想找个人打发时间。她不知道，也鼓不起勇气去问一句：“你喜欢我吗？”李珠圆就这样在自我挣扎中慢慢地睡着了。
　　隔天醒来的李珠圆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但至少已经不痛了。几个人收拾好东西，踏上了前往扎达县的路。
　　一路看着风景，车又开始驶入山顶，司机停了下来说，指着远方告诉大家，那就是接下来的目的地—扎达土林。这里离土林还有很远的距离，在山顶远远地鸟瞰整片土林，那种气势磅礴让李珠圆再一次震惊。这一片几乎看不到边际的土林，不同于昆仑山脉和冈底斯，它就像是一位阅览群书的学者，不焦躁、不突出，可沉淀的气势任何人都不会忽视它。
　　李珠圆拍了几张照，发现再好的相机也拍不出这样鬼斧神工的气势，干脆放下相机，静静地欣赏这样的美景，将它铭记心中。
　　下了山之后，车子一路驶进土林，大家的眼睛就没有停过，要不是李珠圆手中的是一台数码相机，都不知道要用掉多少胶卷。只有走进这土林，才明白这土林的美已经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了，大自然的风化将它雕刻成各种人事物，甚至从它当中的一些残垣断壁中你都可以知道当年是有人居住在这里的。
　　“小圆，看看那是什么？”唐清河指着其中一片奇形怪状的土林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看起来就像一片各种姿态的佛祖。”李珠圆兴奋地答道。
　　两个人就这样开开心心地一路你指我认，很多时候太多了根本辨认不过来，一车的欢声笑语终于抵达了位于扎达土林中心的扎达县。虽然这片土林很美，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居住在这里的人缺水啊，这里都是黄沙土地，只有一条小溪途经这里。一路伴着黄沙，在唐清河的指引下来到了一片营地门口，那里，早有两个身姿挺拔的兵哥哥翘首以盼。
　　三人激动地像彼此敬礼，李珠圆看得出来，唐清河和这两个人的感情很深。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时候的战友，史庆明和陈凯。这是跟我一样来西藏旅游的几位老师，李少羡、郭如月和钱疏。”
　　“你们好。”“你好。”几人互相握了握手。然后唐清河一把拉过站在最后面的李珠圆，说道：“这是李珠圆。”
　　史庆明和陈凯对着唐清河挑了挑眉，笑着说道：“你好呀。”
　　李珠圆很是不好意思地打着招呼：“你们好。”
　　“现在都中午了，大家都饿了吧。司机师傅您也累了，我们兄弟几个今天请大家吃饭，感谢你们一路上照顾清河。”
　　“可别这么说，别看小唐年轻，一路上可没少照顾我们。”钱疏拍了拍唐清河的肩膀，笑着说道。
　　几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饭馆，可能是因为还没到西藏的饭点时间（西藏通常下午1点多、2点开始吃午饭），所以菜很快就做好端了上来。满满一桌，李珠圆这时候才发现摆在她面前的是几样看着就很新鲜的素菜，糖撒番茄，不辣的拍黄瓜，清炒空心菜，凉拌土豆丝，清炒白菜。
　　李珠圆简直是两眼放光，这要搁在南方，简直不能叫菜，但在这样的高海拔地区连草都不一样长得出来的地方，在李珠圆看来这简直就跟鲍参翅肚差不多。她已经吃了快半个月的牛肉了，再好吃也腻得慌，更何况她本来就不太爱吃肉。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李珠圆猛地抬头看向唐清河，在这些人当中，这么清楚她这半个月来对素食的渴望的人，只有唐清河。果然，她一抬头的时候，唐清河还来不及收回默默关注的眼神，这么多人在，李珠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对着对面的唐清河灿烂地笑着，来表达自己对他的感谢。
　　这一顿不止是李珠圆，大家都吃得眼角带笑。走出饭馆，李珠圆几人都自觉地准备留给唐清河和他的战友叙旧的时间，在等待司机师傅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唐清河手拿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站在李珠圆身旁问道：“好吃吗？”
　　李珠圆笑得眯起了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唐清河也满足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