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人间》夏至卿

10、炼蝶（10）

　　也许从未有人想过一个女子穿上舞衣会有如此天壤之别，或许雪蝶就是那种天生就该是个舞者，是的，她的确是个舞者，飞舞在花丛间远比这池边的独舞美上万倍，迷人万倍。但即使如此在场的每个人仍是被她完全的吸引住了目光，无法自拔。雪蝶的舞没有精心排练过，她只是随着天修的琴音自然的用肢体表达出其中的感觉；又或许因为她是蝴蝶，于是那么轻盈，好似随时便会被风带走；她不经意的一瞥就会带走那个人所有的理智，只想一直看她这么跳下去！天修也不曾看过雪蝶跳舞，但他知道这支舞是为谁而跳的，他看到她无懈可击的舞姿，他知道雪蝶的伤已好，就要离开他了，如果她执意要走即使是太子妃的头衔也无法阻挡她的脚步。不经意间琴音中流露出一丝凄凉……而这一丝凄凉却完完全全被楚言收入耳中，藏进心里。

　　当雪蝶和天修入座完毕，众人方才回过神来，皆举杯敬酒以表赞美之意。

　　雪蝶滴酒不沾，只是陪着天修看着他一杯杯的喝下，想上前阻止却又碍于这是齐王的贺寿大典，如此做只会扫了齐王的脸面，只得这样矛盾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楚捷自雪蝶舞上那一曲之后便一直没有再说话，似是在思考什么，但脸上仍是带着那百年不变的笑容。

　　那晚，天修醉了，这是雪蝶第一次看到天修失态的样子，这一次不知为什么莫名有些心痛……

　　储君殿内一番忙碌的景象，宫人们进进出出为天修沐浴整理衣物，为天修请太医，为天修轻扇微风赶走酒后的燥热，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太子。雪蝶将手背贴上天修的脸庞，很热，像是有一把火在天修的体内点燃，她刚想拿开手却被天修一把抓住呢喃着“舒服”不肯放手，许是雪蝶的手有些凉，这让天修觉得好过些。

　　“你们都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看着宫人们一一退却，雪蝶才慢慢的从天修手中抽出，她站起身，合上双目，将一股微凉的真气包围在天修周身。如此舒适的温度，让天修原本紧皱的眉渐渐松开继而换上那安静的面庞。即使知道自己的伤才刚痊愈，雪蝶仍是坚持着，她讨厌看到天修皱眉的样子，她总觉得天修安静的样子是最美的……

　　“雪蝶……”声音很轻，但在这么安静的室内足以让一个人清楚的听见。

　　“什么？不舒服吗？”

　　“雪蝶……”没有回答，仍是叫着她的名字。“在，我在这。”

　　“雪蝶……”仍旧如此的唤着她的名字，“是梦呓吧……”一瞬间包围在天修周身的真气消失了，但立刻又重新包围住了天修。

　　天修张开双眼好不容易才将目光放在了雪蝶身上，像是有股压力迫使雪蝶停止了运气，室内又恢复到那种属于春天的温和……

　　“雪蝶……你要走了吗？”

　　你希望我留下吗？

　　“我知道……如果你要走即使十个公主的头衔都不能留下你……我知道的，可是……可是我还是想试试……试着留下你……”

　　但只要你的一句话，一句“我要你留下”我就会留下，我就会不走，我就会陪着你，我就有理由放弃复仇的念头。

　　“雪蝶……我好想你是人……”

　　雪蝶不可自已的倒退一步。

　　原来你仍是在意“妖”这个字。

　　“你知道吗……你是我活在这世上二十年里的第一个知己，一个真心实意的知己……红颜知己……可是，上天为什么要戏弄我！！为什么你是妖！！”天修突然吼了出来。雪蝶被这一切惊的倒退几步，一滴眼泪滑出她的眼眶地落在汉白玉的地砖上，然后又是一滴，一滴，一滴……雪蝶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透着眼泪看着歪倒在床上的天修，她没有勇气再上前一步，因为此时横在他二人面前的已不是这几步而已，而是人妖疏途！！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雪蝶无法选择的逃离了那间房间，逃离了天修，但她没有听到在她踏出房间的一霎那天修说出的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我真的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