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丹桂之书(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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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他全部都是在床上听说的。
听说，当御医束手无策时，是披着一件睡袍赶来的希拉，熬了整夜的解毒剂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听说，希拉除了衣不解带的亲手照料他外，还指挥圣杯王家的药材商，将所有的珍贵补品全都往权杖王家搬。
听说，当火球女王的兵士杀进病房，宣称毒物是希拉独门的剧毒时，她还交代了熬药的每一个步骤，才披上斗篷随士兵离开。
「宫里来了公告，殿下。希拉郡主已经认罪了，不过，火球女王看中了她的才能，所以决定同意她的请求，将她册立为守护神。」
躺在四柱大床上，麦迦朝老管家无力的点头，却连哭都没办法。
希拉并不无辜，可是这次，他没有救她的理由。
「不，放开我，让我见殿下！」
突来的吵闹声打乱了他的思绪。麦迦微微一愣，向老者挥了下手，任由年轻的男仆冲到自己床边。
「殿下，求求您，请您救救希拉郡主！她为了救您，那些日子几乎没阖过一次眼！我虽然不像您读过那么多书，可是希拉郡主的表情，绝对是害怕失去您的啊！郡主不可能会毒杀您，她一定是被火球女王陷害的！」
望着眼前声嘶力竭的男子，麦迦眼眶不由得一酸。
就是这个吗，希拉？
她所交给他的，不单是这个国家，还有曾经肩负在她身上的，这些单纯炽烈的期待渴盼吗？
「快点退下！殿下的身体还没好，你这样骚扰殿下，真是成何体统！」
老管家的声音虽然严厉，却没有任何加以惩罚的意思。
另外两名仆人将男子带了出去，老管家则拿出一个长形包裹。
「这是银镜郡主艾芙薇拉的慰问礼，说是无论如何都要请您收下。」
麦迦狐疑的打开，却被当中的物品骇得差些摔了盒盖。
放在纸盒里，附上三朵丹桂花的，是由银镜王家保管的圣剑。
对，正是在加冕时，同权杖和圣杯一起，授与新任火球女王的圣剑！
「萨尔温。」
麦迦低着头，沙哑的呼唤管家。
「传我旨意，三天后，我们将会同圣杯与银镜王家，攻陷琥珀宫！」
琥珀宫前，是一个足足塞得下三万人的正方形阅兵场；坚硬的白石板此刻被刷洗的灿然发亮，在东方泛白的天空下，静静等着新任火球女王在此校阅军队。
站在阅兵台上，麦迦披着一件红衣，眺望空无一人的白色地面。
破城之日，这整片阅兵场，看不见一丝的白。
踏着无数兵士的尸骨，化为女子，使用女神力量的她，举着银镜郡主授予她的圣剑，领头杀上了此刻她所站的位置。
赤色、血色、绯色、赭色，她在白石阶踏上一排脚印，最后驻足在火球女王面前。
「法蒂玛，妳的统治，就到今天为止了。」
不高昂，不激亢，却包含了炽烈的憎恨。
只不过是个女人，一个输给自己野心的疯女人，她却赔上了怀特和希拉！
「麦迦，妳这欺君犯上的小丫头，居然敢拿剑指着丹桂王族的火球女王？」
「妳最好看清楚是什么剑，法蒂玛。」
麦迦冷冷将剑举至面前，毫不意外的看着火球女王的脸色转为死白。
「不，不可能，银镜王家从来不介入王位之争！」
「我们已经为妳流了太多的血，法蒂玛；不光是从前的那些战争，还有今日回归女神的烈士们；现在，这所有的牺牲，要以妳的死画下句点！」
剑光一闪，麦迦便削去火球女王一边衣袖；久未举剑的火球女王踉跄一退，从怀中摸出信物大喊道：
「怀特！希拉！」
艳红与翠绿的光芒一时让麦迦失去视力，只勉强瞧见两道模糊的身影。
「怀特……希拉……」
光幕散去，两道身穿黑色战服的娉婷身影，登时出现在火球女王身边。
「上啊，怀特，希拉，为我杀了这个叛徒！」
麦迦咬着牙，却是握紧了手上圣剑。
不，就算是昔日的挚友，她也要与之一战。她是赔上了他们，才得到站在这里的机会，如果不杀了火球女王，那她才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他们！
但是，两人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怎么了，怀特，快上啊！希拉，拿出妳的本事来啊！妳们都让我看过的！」
察觉不对的火球女王拼命指手画脚，却掩饰不了眼中渐浓的绝望。
「很遗憾，陛下，我们不认为有出手的必要。」
希拉的声音，竟同她的银发一般冷澈。
「您的所作所为，已经不配身为火球女王。所以，根据女神的旨意，我们将帮助权杖王家的麦迦，成为新任火球女王。」
怀特的声音高了一个八度，却听不出女性所独有的温暖。
火球女王一个踉跄，无法置信的望着两人。
然后，她突然转身就逃。
「站住！」
麦迦跃身追去，接着，举剑一斩。
一抹艳红，终结了「戮后」法蒂玛的治世。
而怀特毫无表情的脸上，静静滑下一道清泪──
「还在想那时的事情？」
听到声音，麦迦猛然回神，欠身迎接来人。
「艾芙薇拉郡主。」
一头灰发的艾芙薇拉带着打趣的表情，上上下下的把麦迦看了个遍。
「我不得不说，我比较喜欢妳身为女人的样子。看来，妳的追求者大概会把琥珀宫的门坎踏断吧！」
麦迦撇过头，淡淡说道：
「历史上也有不少独身的火球女王，所以我并不打算寻找伴侣。」
艾芙薇拉耸了耸肩。
「我可以理解。妳之前都是以男人的样子出现，要妳以女儿身接下琥珀玉座，也的确是难为妳了。要怪，就只能怪炎之宝冠会排斥男人吧！」
「不是这样的。」
麦迦望着噤声的艾芙薇拉，淡淡一笑。
「四王家的均势，已经被我破坏殆尽了，姨母。按照我们的传统，一向是三王家各派人才，公平竞争琥珀玉座，并由银镜王家监视管辖的。可是这次举兵，竟连向来中立的银镜王家都支持我──这样的火球女王，万一留下子嗣，您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艾芙薇拉瞇起凤眼。
「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化，是吗？」
「是的。」
麦迦应着她，目光却望向日出前的东方。
「君为国生，而非国为君生──这是丹桂王族向来奉行的信念。如果我的宝座，是赔上了另外两个火球女王得到的，那么我就有义务，为他们创造一个值得守护的国家。」
轻轻一叹，艾芙薇拉说道：
「一个完全属于人民，而由四王家代治的国家，是吗？」
语气不是询问，而是确认。
「是的，等到那天，我也会加入守护神的行列。」
对，他们本来，就是该在一起的。
「不过，这还有很长一段需要努力。密斯特鲁的内乱未止，南方也不平静，工作要作完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真希望我可以在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前加入。」
麦迦瞇眼看着东方的日出，转头向艾芙薇拉问道：
「对了，在那天来临前，妳愿意帮助我吗，银镜郡主？」
艾芙薇拉一笑，接着朝她跪下。
「银镜王家，将誓死效忠火球女王麦迦。」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丹桂之书(3)
